上迴書說道金老漢得了陳四捎來女兒的信,連夜思想著趕奔了渭州,次日金翠蓮也起身趕奔渭州。


    金翠蓮和錦兒在五位軍漢的看守下,乘著船一路西行也趕奔渭州,一路無話,無非是饑餐渴飲曉行夜宿,走了有半個來月的光景。這一日,來至在渭州城裏。便入城來看時,依然有六街三市,雖遠不及汴京盛境,但也有幾多繁華。


    五個軍漢帶著金翠蓮前往小王員外素常在渭州居住的一處住所,這小王員外在渭州有一位相好,本是瓦子裏的妓女,姓張,喚做張惜惜,被他贖了出來養在城外,這女娘也是個爭風吃醋的貨,眼裏容不下人的主兒,因此這小王員外便又在別處賃下了個宅子叫張惜惜另住,自己無事時去尋張惜惜取樂。


    王軍需離開東京時便交代將金翠蓮送至這座外宅裏,免得讓那張惜惜見了醋海生波。這個宅子是個兩進的院子,一行人來到了門首,領頭的軍漢叩響了門,稍等了片刻,門裏出來個老媽子,一看這幾位軍漢麵熟,知道是老爺身邊的幾位貼身的隨從,便開了門。


    領頭的軍漢問道:“嬤嬤,老爺這幾日過這邊來了嗎?”


    那婆子迴說道:“哦,幾位軍爺這是剛從東京汴梁迴來的罷,您還不知道呐,老爺初九那天迴到了渭州,到這府裏來了一趟,初十那天就被經略相公叫去了,說是要帶著軍需物品去北邊前線,臨走時安排我收拾房子,說是過幾天要來位新奶奶。”


    領頭的軍漢邊點頭邊介紹著說道:“對,這就是老爺新娶的奶奶。”


    老婆子一看趕緊朝金翠蓮到了個萬福道:“吆!奶奶您萬安,奶奶真不愧是來自天子腳跟兒底下,大邦之地的人物,長得真個是標致啊,來來來,快屋裏請罷。”


    金翠蓮禮貌地向這位嬤嬤略施一禮,便款款走進了中屋,老婆子獻上了茶,錦兒自去收拾臥房,不提。


    吃過了晚飯,下人各自散了,金翠蓮獨自一人來至在院子後麵的小花園裏,花園不大但也到有三春不敗之景,四時不謝之花,今天恰是十五,正是庭院小潭搖楊柳,中天明月照青鬆。


    金翠蓮抬頭望著高高的圓月不禁百感交集,喜的是那令人厭惡的小王員外暫時沒在家中,自己正苦於沒有理由拒絕小王員外的非分之想,現在他遠在邊關,正可以免於**。而憂的是不知自己的父母現在一向可好,那心上人王定此時在邊關是否平安,隨手在小潭旁邊的摘下了一朵盛開的美人蕉,拿在手中,順著手的方向看去,美人蕉同天邊夜裏的雲朵融在了一起,月亮時而在美人蕉裏往來時而在雲朵裏穿梭,心底傳來了五味雜陳的歌聲,輕輕俯下身去,隨手將美人蕉放在潭水之中,花自飄零水自流,月亮躲進了雲朵裏,金翠蓮也暗自迴房胡亂的睡了。


    自九月十五日金翠蓮到了渭州之後,幾日內相安無事,金翠蓮隻是每天打發錦兒去街上,打聽有無北邊前線戰事的消息。


    “開門,快快開門來”二十一日淩晨,一陣雜亂無章的敲門聲驚動了這間小小的院落。


    金翠蓮已是熟睡,家人們也俱是鼾聲如雷,卻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所嚇醒,門房值更的孫老漢聽這聲音十分的倉促,便急忙起身,衣服都沒顧得上披便來到大門門洞裏,高聲問道:“外麵是誰啊?一大早大唿小叫的。”


    外麵的人喘著粗氣說:“老孫頭!開門來,是我,你張大爺啊。”


    值更的一聽,心中一驚,想到:呦,怎麽是這小子啊,他不是也去北邊打仗去了,怎麽迴來了啊?這小子平日裏就是個遊手好閑、胡作非為的主兒,莫不是當了逃兵跑迴來了?


    書中代言,這自稱張大爺是誰,不是旁人,正是那小王員外養妾張惜惜的親哥哥,姓張名保,他原本也是個紈絝子弟,強男霸女無惡不作,為人胡攪蠻纏、橫衝直撞。因他腳程快,又有金剛腿的功夫,眾人都喚他做踢殺羊,今年二十三四的年紀,在家行大,下麵止有個親妹妹,幼年在薊州過活,後來家遭迴路一把火盡失了,妹子流落風塵,前年流落到這渭州來,年上在他妹夫的關照下到軍隊裏去混跡。


    原是在前線打仗的,隻因為這次戰勢緊張,經略相公又是個眼中不容沙子的主兒,逐個兒的點卯,那張保止得硬著頭皮上得廳上去領了差事,被發到了前線去打仗了。


    這時候,門外的聽裏麵似乎沒有動靜就不耐煩的說:“娘的,趕緊的給老子開門!”


    孫老漢聽外麵罵開了,隻得“唉”了一聲,收迴了思緒,趕緊給開了門,門一開果然是踢殺羊張保,見他身上穿著一副鬆鬆垮垮的軟鎧甲,鎧甲上的銅泡釘都不全了,分明是經曆了刮蹭後脫落了的,頭上的頭盔也不知何處去了。往臉上看一副髒兮兮的麵龐急得滿頭是汗,汗水和泥水攪在一處順著臉頰咆哮的流淌著,衝出一道道的泥痕,長得倒是不難看,五官倒也周正,但眉眼間沒有毫無一絲正氣,現在卻又增添了滿臉的頹廢之氣。


    張保沒有好聲氣的罵道:“你個老貨,慢慢騰騰的叫小爺等了這般許久。不中用的夯貨,趕緊找人給我燒水做飯,老子要洗澡吃飯!”


    書中代言,這張保為何如此的狼狽?隻因為他素常都是提籠架鳥、彈弓踢球,整日裏遊手好閑,專營風月中的勾當,到了前線整天風餐露宿尚且受不起,就更不消說上前線打仗了。然而,正所謂刀槍無眼,大戰來臨誰能保著誰啊,他妹夫小王員外在後方供應著糧草物資,整日裏還要防備被北國抄後路截了糧草去,自身也是難保,哪裏還會管得著他的死活。


    張保被分配至先鋒帳下聽用,卻是隨著先鋒將軍在前線戰鬥,大戰開打戰了整整三天三夜,狼煙千裏死屍遍野,大宋官軍死傷慘重,後軍又接應不上,張保怕那一天便死於亂軍之中,心中怯戰,在戰場上趁著他人不備,趁著夜色從東邊的豁口跑了出去,出了戰場便似喪家之犬,打聽著一路跑迴了渭州,路上的都以為是迴渭州報信求援的,也就一路通行,不曾攔阻。


    到了渭州城已是淩晨,本要去城內妹妹家中,怎奈何又怕自己如此狼狽被當成逃兵抓了,因他知道妹夫在這附近有一所外宅,張保身上疲憊不堪,就一頭紮到了這裏。


    為何小王員外在外麵置辦外宅,張保卻不說破,隻因他知道小王員外與自己的妹子便是露水夫妻,又給他許多好處銀子,他就樂不得的,沒和妹子說破。


    張保知道妹夫去了北方前線,便覺得自然是這家中的主人,無所顧忌。說著張保就往後屋來闖,孫老漢連跑帶顛兒的在後麵喊著:“張婆婆,小爺迴來啦,趕緊起來燒水做飯。”又看到張保徑直朝著東邊廂房走去,便大喊道:“哎,小爺,您留步,那屋不能進……”


    張保聽罷開始不是十分樂意,後又是一驚,迴問道:“娘的咧,不能進?這宅子還有我不能進的地方?再者,我每次來不都是住在這東邊廂房嗎?難道讓我去正房妹夫屋子裏住?豈有此理。”說著推門就要進。


    孫老漢急忙趕到,攔阻住張保,低聲說:“小爺,這裏您妹夫新近娶來的主母的住處!”


    張保一聽到是妹夫又新娶娘子的住處,不得已停住了推門的手,隨著噗嗤的笑了一聲道:“好啊,這個家夥真是花心不減啊,整日介沾花惹草到這院裏還不夠,如今又娶迴來一房女人,老孫頭兒,這迴這個女子是從哪裏娶迴來的?”


    老孫答道:“這個……哦,聽說是從東京汴梁城娶迴來的。”


    張保一聽心中暗想:不錯啊,京城的貨色,定然是不同尋常,非同凡響,隻可惜成了那老狐狸嘴裏的肥肉,我聞到了肉腥卻不敢造次,唉,也罷,以後再做計較。先去睡一覺,起來再說罷。想著想著就轉過身去奔了西邊廂房當中的屋子,說著早有下人燒了水準備了茶飯,張保進屋洗漱了胡亂吃了些吃食便倒頭睡下,不提。


    金翠蓮和錦兒在東廂房內也被這雜亂的叫門聲所驚醒,各自坐起身來,在屋內沒敢做聲。後來聽到前後急促的腳步來到自己的屋門前,聽那人要進自己的房裏更是嚇了一跳。後聽看門老孫的解釋那人住了腳步奔西屋去了,才略放了心。


    可門外二人的對話卻聽了個真切,二人互相對了個眼神,錦兒下地披上衣服來到金翠蓮床邊坐下,小聲說道:“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老王是這裏麵的貨,他的這個甚麽親戚也不是甚麽好餅,姐姐你還要多加小心才是。”金翠蓮點了點頭,起來梳洗打扮,不在話下。


    究竟踢殺羊如何為非作歹,請看下迴:憶軍情踢殺羊悲痛 聞噩耗金翠蓮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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