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所察覺,莫邪看到了玄天策。


    挺驚訝的問:“你怎麽來了?”


    玄天策沒有察覺到有何危險之處,隻覺得今日的醉九樓與之前感覺到的不一樣了。


    具體什麽不一樣了,說不清。


    他現在腦子一團混亂,哪裏又能像以前一般容的他細細揣摩。


    很快就飛身上了三樓到了他身邊問,有些責備:“當初你不聲不響的就離開,隻說失去尋人,便再也沒了消息,居然是在這裏逍遙自在,你若是無事,好歹也迴個信,省的我們擔憂。”


    莫邪卻是沒有感到有什麽壓力,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這裏了,哪裏還能記得別的。


    他又不是小孩子,哪裏能叫人有多擔憂。


    不答反問:“我以為你一直都跟著千星,怎麽沒有見到她。”


    四處看過,沒有見到想看到的身影,失望中帶著一些期待再次問:“她來了嗎,是不是就在附近?”


    玄天策:“......她來了,你去見見吧,她的狀態不太好。”想著,或許莫邪能進入禁製內,能替他說上些話。


    莫邪卻是搖頭,非常的堅定:“不,我不能走,這醉九樓內有我要找的人,我一離開便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堵住了。”為了這個人,竟然是一點都猶豫就做下了選擇。


    玄天策想起了那個讓他來這裏的人,難道莫邪堵著的人就是對他傳話的人?


    玄天策皺眉:“是誰?如此重要?”


    莫邪把書重重放下,笑盈盈的,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可眼裏分明都是癡狂的柔情。


    “還能是誰,自然是我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別以為消磨了我那麽多的記憶就可以了,不管經曆了多少次,我還不是想起來了,還不是又一次堵到她,之前又本事披著張皮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戲,這時就該有本事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再過來消磨了我的記憶啊!”


    這話對著玄天策說的,越說到最後就越大聲,醉九樓裏的不管是人是妖還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都睜大眼看著莫邪。


    莫邪氣性上來,一把劍就把醉九樓劈了個稀碎。


    這顯然應該被判定為嚴重的鬧事行為,醉九樓裏極其奢華,每一樣東西都極其珍貴。


    這麽嚴重的損失,就是把莫邪千刀萬剮也不夠泄憤的。


    玄天策不由一驚。


    從來都不會有誰敢在醉九樓鬧事。


    砸了醉九樓,無異於是和整個罪城作對,也是挑釁罪仙的行為。


    這罪行會惹得罪仙親自降罪的。


    罪仙親自降罪......這誰頂得住。


    可是眼看醉九樓,不管是賓客還是仆從,甚至是遠遠觀望這邊的掌事的,瑟縮如小雞崽子,惶恐致極,一般無二,竟是都不敢動彈的樣子。


    掌事的猶豫掙紮著,最後像是用了極大的勇氣上前來,掐媚道:“仙人,莫生氣,莫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當的。”


    莫邪環視四周:“她還不願意出現嗎?”


    掌事的麵如豬肝色:“仙人,這可為難死小的了,我都不知道您說的是誰,我們這裏您都看便了,根本就沒有您說的人啊。”


    莫邪沒有多餘的廢話,簡單而暴力:“不出現,那就不要怨我了。”


    說著便是又一通打砸。


    玄天策非常的吃驚,以至於向來看不出表情的臉非常直觀的顯出了他的心理活動。


    莫邪什麽時候變了一個性子,這還是之前那個溫溫和和心思單純的仙人嗎。


    這脾氣怎的比千星還要暴,認了死理還,說砸就砸,翻臉就翻臉,半點情麵都不留。


    “仙人,給我們一條活路吧,一樓二樓到現在還沒整治好呢。”


    莫邪很顯然沒有給什麽活路。


    這一次氣性更大,三樓砸完了,四樓五樓,一直到六樓都不見消停。


    最後掌事的噗通跪下,麵對滿地狼藉,心疼的無以複加,但是還是要違心的對莫邪說:“仙人,隻要您高興,就是整個醉九樓都隨便您砸,隻要您消消氣,這根本不算什麽。”


    什麽時候醉九樓是這種任人宰割還要賠笑臉的地方了。樂書吧


    越是這樣就越是古怪。


    玄天策終於知道了,醉九樓到底是哪裏不對了。


    太安靜了。


    安靜的說話聲都不見有。


    明明一樓到九樓都有客人。


    可是客人們都是古古怪怪,隻靜靜的呆著,特別的壓抑,明明壓抑的想逃跑,依然穩如談山端坐著。


    直到莫邪發狠了,他們才悄摸摸的溜走,逃之夭夭後如獲大釋。


    以往的時候醉九樓不是這樣的。


    不是那種會容忍客人吵吵鬧鬧的地方。


    可往常也看得出其中熱鬧。


    招待的客人就算再怎麽粗俗,那也得文雅些。


    一樓還有些鬧,醉九樓為了賺他們一筆,隻要不過分吵鬧也就睜一眼閉一眼。


    但是一樓往上,招待的客人一個會比一個自持身份,談笑間保持著各樣風雅。


    此時就因為莫邪在,往常的模樣蕩然無存。


    莫邪本來想著算了,打算放過最後的第九樓,聽了此話,惱恨不已:“是不是她讓你如此說的,好啊,既然這麽說了,我也不能浪費了這份好意。”


    掌事的聞言嚎啕大哭,天殺的!他要是能逃多好,偏偏他就隻能硬著頭皮頂上。


    最後莫邪站在九樓的廢墟裏,白衣縹緲,仙資玉骨,皮笑肉不笑,一張俊臉生出了惡魔的感覺。


    “我把醉九樓全砸完了,深感愧疚,然悔之晚矣。痛定思痛,想要補償一二,奈何窮得很,沒有什麽能補償的,不敢逃避責任,便在這裏等著,等罪仙來此降罪於我,到時候隨便處置,一條命,隨她怎麽玩去。”


    “話說,我鬧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還不見罪仙現身?她該是守護這裏的,懲罰從來也不曾失了一迴吧。”莫邪等了又等,再問:“就算罪仙忙著沉眠,實在是我幸運逃過了一大劫,那總有誰替罪仙執法吧,你們身為罪仙的手下不應該盡心盡力的把我拿下?”


    掌事的瑟瑟發抖,心想,您這一路打砸,哪個敢出個氣的,沒見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嗎?若不是得了罪仙命令,醉九樓還能是這樣憋屈的王八樣?


    按說換了別人,第一次動手打砸的時候就得被罪仙拉去罪惡穀,享受各種刑罰,永遠也別想出來。


    可直到現在,別說是醉九樓,就是整個罪惡之城都得任砸任打,哪怕是罪仙門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滅風大人,那都是要裝作睜眼瞎的。


    這麽大的動靜,愣是看都不來看一眼。


    這位仙人果然是好大的本事,從來就沒有見過......不,聽都沒聽過......不,是想都不能想,有誰能讓罪仙如此縱容的。


    如今是運氣不好,被找上門了,說話都得小心翼翼,說的不好,這額頭的罪印隨時都能要他個魂飛魄散。


    掌事的臉都快抽抽沒了,一身一臉的汗,擦都擦不掉:“仙人法力無邊,我等不敢。”


    不敢,有何不敢的?


    他如今又不似從前,就是一個墮落的小仙,哪哪都不夠格了。


    你醉九樓因為是罪仙庇護,連上天界的神仙來了都敢教訓,又憑什麽如此縱容他的惡意打砸。


    “是不敢,還是不能?”


    “她有沒有和你說過,為什麽!”


    莫邪很想問那個人,你有那麽多的想法,手段,真的不想叫我發現,有更好的處理辦法來隱藏好自己,幹什麽忍氣吞聲的,露出這麽大的破綻。


    是不是......終於有些了變化了,終於對他有了些許愧疚。


    是不是隻要再胡鬧一點,她便終於招架不住了,服軟,認輸。


    掌事的崩潰,嗷一聲打斷了莫邪的遐想:“仙人,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等,放過我等,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我什麽都不知道。”若不是實在害怕,當真想抱大腿求饒。


    他也很不能明白,罪仙為何要如此大度,怕不是欠了這小仙許多,如今連麵都不露,任他胡作非為,還要求不管這人做下什麽缺德事整個罪城都不得傷害一絲一毫,所以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也得哄著,陪著,要怎麽樣就怎麽樣,一句言語上的得罪都不敢。


    醉九樓那些逃出來的客人見到破敗的醉九樓,摸著額頭慶幸的想著。


    醉九樓終於被砸了個徹底,招待不了客人了。


    慶幸,再也不用陪著小心去赴這場“鴻門宴”。


    從此以後,能躲在家裏不出門就不出門,再也不要招惹到這位小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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