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順羽沒想到自己默默的讀心居然能被人看出來,立刻紅了臉低下頭,靠向吳遠身後。


    “行了行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吳遠衝她擺擺手,就知道她會這樣鬧。


    “唿——”唐可可有意識地控製住情緒,在跟黎敬岩相處了一小段時間後,覺得相比他那種溫潤如玉的性子,自己有時候的確是太衝了,決定收斂起性格中“潑”的那一麵。而且眼前這個孩子,以後是要加入文物行動的隊友,小摩擦而引起的爭執都是不必要的。


    這些,都是吳遠剛才來找唐可可的時候隨意說說的話,他知道這丫頭介意姚順羽的讀心術,誰都介意,但她的排斥可能會表達得比一般人強烈。


    而姚順羽雖然看起來不羈不馴,實際上是個很容易害羞的孩子,也容易受別人的影響,如果因為唐可可對他的看法而影響他異能的發揮,往輕了說可能會產生摩擦,往重了說甚至會迫使行動中斷。


    唐可可又明顯不是個能聽進刻板說教的人,也不喜歡別人跟她繞彎子,所以吳遠說得輕鬆直白,但語氣是不容質疑的。


    發現吳遠在跟自己使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要換個話題,便看向這個低著頭的男孩兒,抓了抓頭發說:“可是又不是第一次呢,你大概不記得了,我在長江路電子城聽見有人喊你的名字,但是沒見到你人。”


    “嗯。”姚順羽這才有了聲音,但他不敢開口,怕被人笑話自己的口吃。


    “你好啊,你看咱倆的發型多像。”


    姚順羽被那個笑起來很陽光的小哥哥一把搭住了肩,有些驚訝地朝他看去。


    確實,雖然長得不像,但統一的圓寸發型,讓姚順羽和範陽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兄弟一樣。


    範陽也是吳遠找來的,一是請他帶一副骨傳導耳麥過來,二是想介紹他和姚順羽認識。上次在學校旁邊的巷子裏,見到姚順羽來過那麽兩招,有模有樣的,應該是自己琢磨過,但還欠一把火候,挺好的苗子,如果能被範陽專業的指導一下,應該在這方麵可以精進一些,就算他沒有練武的意思,那也可以就當交個朋友嘛。


    在這點上範陽也表示沒有問題,他生性爽朗豁達,整個警衛部之間也是以兄弟相稱,還帶了一小點複古的江湖氣息,對有意討教的人肯定是來者不拒。


    “你、你好。”姚順羽還是有些緊張,控製住想要讀心的衝動,朝範陽伸去手,被他一把握住。


    “我叫範陽,可以直接叫名字,也可以叫範大哥或者範陽大哥,當然陽哥也沒有問題,但是聽起來不像什麽好人哈哈哈。”他自己說了這麽一大串然後笑了起來,這讓姚順羽稍稍輕鬆下來。


    “我、我叫姚、姚……”


    姚順羽有些憋紅了臉地看向吳遠,吳遠點頭示意他努力說完。在來之前,吳遠告訴他,不要因為在意自己的口吃而不說話,想說什麽都可以,大家都會耐心聽完的。


    大家之所以都會耐心聽完,也是吳遠把他的情況跟大家提前打了招唿,再三強調一定要不要太關注這個方麵,何況這孩子話也不多,偶爾說些什麽,等他說完就是了。


    所以現在一屋子的人,都耐著性子靜下氣,等他“姚姚姚”了半天,連鄒小都不再叮叮咣咣的了,停下手中的動靜,即使沒有抬頭,但耳朵是豎起來聽的。


    越是被聚焦就越是容易緊張,姚順羽這會兒連自己的名字都報不出來了。


    也許是感受到了他的這種壓力,吳遠上前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放鬆,慢慢說。”


    “唿——”這孩子深唿吸了一下,“——順羽。”


    就像被噎住的雞蛋,被一口水猛地衝進食道,也終於讓人鬆了口氣。


    “姚順羽姚順羽,名字還真是順口。”範陽笑著點點頭。


    “太順口了,我都快要接著背下去了。”唐可可也開始打岔,忍住想要背誦朝代歌的衝動。


    “好了,”吳遠幫姚順羽拎來一張圓凳,“進入正題吧。”


    ————


    鄒小工作室的觸屏白板上,顯示了吳遠為這次行動準備的相關資料。


    有目標物的照片、基本參數和背景介紹,還有大英博物館和埃及國家博物館的導覽圖,以及行動步驟圖,他對著屏幕邊講邊指,一步步將明天的任務分解開來,安排下去。


    大英帝國博物館的羅塞塔石碑,從某些程度上說,是一種鎮館之寶的存在,曾作為導覽圖的封麵配圖,可見其地位。


    網上也很容易找到它的圖片,一米多高的石碑,落在踏實的矩形底座上,兩者加起來將近一人高,被罩在巨大的玻璃罩中,外麵圍滿遊客。


    所在的四號展廳,是一處高挑寬闊的長廳,兩排純白方柱靜列牆邊,讓這裏看起來非常肅穆高雅。


    石碑對麵是尊古埃及法老的半身石像,拉美西斯二世,同樣非常著名,石像很大,光是基座就已經超過了一人的高度,加上石像本身,總高度已經接近三人的身高,遊客必須仰視,還會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石像本來是全身坐像,成對放在古神廟的入口,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跑到這座英國的博物館來了,嗬。而且胸以下的位置因為破損嚴重,被人為加固了填充物,這才得以重新立起。


    這個目標是吳遠臨時加的,石像沒有玻璃罩,看樣子也沒有布置什麽壓感裝置,因為石像本身很重很巨大,根本不用防盜,博物館方顯然對這點非常自信。


    “這麽大也太誇張了吧,肯定很重。”唐可可問道。


    “這跟大象比,你猜哪個重?”吳遠看向她,又指指屏幕上石碑的參數,762kg,而大象的重量,是以噸計的。有唐可可的意念移物,就沒有搬不動的東西,不過要多備些餐巾紙,免得她又發功發到流鼻血。


    “嗬嗬,無所謂了。”唐可可攤攤手,對她來說確實無所謂。


    吳遠其實已經提前去現場蜻蜓點水地踩過點了,偽裝成遊客的樣子,像這種人滿為患的場所,反倒可以大大方方地瞬間移動,隻要提前幹擾監控信號就行。別的遊客都在看展品,他卻在觀察底座,看看是不是固定在地麵的。然後他發現,這哪是底座,完全就是一個小型的碉堡,為了可以妥妥支撐上麵那個巨大的石像。


    然而對他來說,大和重都不是問題,畢竟自己是能移動車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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