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遇到這種事兒,如果你有唐可可的能力,也是會這麽幹的,就當給這些流氓醒醒腦。


    她在簾棚裏已經非常收斂了,隻等那老男人靠近自己的時候,裝作推人的動作才發的功。


    如果要像在瑞士的地下室那樣將這些人全部扔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很容易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而這又是被樂亦彤明令禁止的,而且把別人店裏東西砸了也不好。


    黎敬岩確實不經世事得有些傻氣,但不至於感覺到危險了還不知道要跑,發現這些人表情不對後,他便繞到了門口,單手托起門簾,從後麵輕輕拉過唐可可說:“咱們走吧。”


    “哼!”唐可可早就想走了,是這些人不識相,況且意念移物隻剩兩次機會,留給他們撤退的餘地不多。見黎敬岩已經幫自己拉開了門簾,便甩了頭大步走出。


    這些老男人到現在都沒看明白這個單薄的女孩是怎麽將墩子一樣的同夥兒推倒的,還倒地兩次,不管是什麽歪門邪道,總之是不服的,而且要鐵了心讓她吃點苦頭。


    “喂!你站住!”墩子一瘸一拐地追了出來,“弄傷我了!賠錢!”


    煩不煩!有完沒完!本小姐好心饒你一命,還來討打?


    唐可可不耐煩地迴頭翻去一個大白眼,鄙夷地看著那條裝瘸的腿,來這套?你害不害臊?


    她嫌棄地嘖嘴搖頭,拖著黎敬岩便要奔向停車場。


    “嘿!你這臭丫頭!給我站住!”墩子又不瘸了,叫罵著跑了上去。


    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這麽理直氣壯?


    墩子的同夥兒也圍了上來,從四麵八方堵住兩人的路,還有個人拎著店裏的折疊椅拖在地上一路刮來,而唐可可對這種裝腔作勢恐嚇毫無感覺,隻覺得可笑。拿槍的我都能控起來,還怕你個拿椅子的?


    十多個人圍著兩個學生欺人太甚地大唿小叫,這到底是酒精的直接作用,還是本性借酒精的名義肆意撒潑?


    “各位好本事!追著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生不放,你們家裏人知道嘛?”唐可可撒開了聲音,看來得速戰速決了。


    “怎麽說吧!”墩子拍拍自己故意彎著的那條腿,“準備賠多少?”


    “你剛剛瘸的不是左腿嗎?怎麽,現在右腿也不中用了?”唐可可撇著嘴嚷嚷道。


    黎敬岩一直在旁邊繃著神經,他覺得自己讀的書在此刻全都變成了廢紙,而廢紙是不會幫自己解決眼前的問題的。


    溫度從手上一點一點流失,冰涼的雙手攥成拳,心跳在嗓子眼咚咚咚敲得像戰鼓,看來今晚可能要貢獻出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場架。


    “少廢話!拿錢來!”


    “你就要點兒臉吧,誒?你看看,你頭上是什麽?”唐可可突然睜大了眼睛指著墩子的腦門。


    “嗯?”墩子立刻向上看去,同夥兒們也齊刷刷地望著,什麽都沒有,又低下頭來喊道:“少跟我耍花樣!”


    “好大的一束綠光啊!把你的印堂都照綠了,再不迴家看看,你老婆就跟人跑啦!”唐可可怪腔怪調地瞎扯淡,手上已經準備好了動作,她就是要激怒這個墩子,讓他忍不住衝過來,再借機狠狠給他一記教訓。


    “老子剁了你下酒!”


    墩子就是墩子,朝前勾著腦袋馱著背,大步甩著胳膊朝唐可可走來,眼睛還向上翻著裝出一副兇殘的樣子,可因為酒精上頭而顯得有些散神,以為自己虎虎生風,其實也就做到個“虎虎”,因為矮。


    唐可可在心中嗤笑,切!管你什麽樣兒呢,在我這裏都是個熊樣。然後朝前翻開了手掌。


    砰!


    一記軟綿綿的拳頭砸在墩子的左臉,毫無威懾。


    眾人愣了一下,墩子的注意力之前全都放在了唐可可身上,沒想到會被這個文文弱弱的男孩兒給來了一手,但不痛不癢,隻是有些無語,就這點力氣還想打人嗎?


    可炸藥的引爆,並不因為點燃導火索的是火星還是火把而有什麽不同。


    隻這輕輕一下,就替墩子的還手安上了借口,而這個撒氣的理由也足夠充分:他先動的手!


    黎敬岩哪裏知道唐可可的打算,愣頭愣腦地逞英雄,就當他還驚訝於自己的拳頭怎麽不起作用的時候,就被那墩子一把拎過灌在地上狂轟了兩拳,正中麵門,鼻血瞬間就順著麵頰向下流到了耳根。


    也許沒想到墩子真的會動手,他的那幫兄弟隻是圍上來給他壯壯聲勢的,大家也不都是職業流氓,大部分在白天還是有工作的正經人,被江風吹了一下也醒了些酒,開始覺得墩子這樣不妥。


    黎敬岩也被打得來了脾氣,雖然沒有勁兒,但瞎摸亂拽地按痛了墩子的眼睛,也閃頭躲避了幾拳,讓墩子的重拳直接捶在地上,痛得嗷嗷叫喚卻還不停手。


    他的腿還四處亂蹬著,看起來是想去踹墩子的褲襠,卻始終蹬不準地方,但彈起的膝蓋也連續幾次擊中了上麵人的肋下,墩子和這個反抗到忘我的文弱學生死死纏打在一起,竟然占不到半點上風。


    結果,變成了一場有些孩子氣的打鬧。


    就在那些人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拉架時,唐可可已經受夠了,大步上前,從後麵一把揪著墩子的外套帽子,發著功將他強行拉開,一路單手拖著把他拽了起來。


    如果不是看到了唐可可,他還真就以為自己是被個兩米的巨人給拎起來的,隻有墩子自己清楚,那是怎樣的一種大力。


    他現在惱羞成怒,羞的是自己被個小丫頭片子摔出去兩次,跟個毛頭小子糾纏了半天,臉都給拉花了,還又讓這個小丫頭片子像拎雞仔一樣地踉蹌著爬起來。


    在兄弟們麵前顏麵掃盡,不能忍!


    墩子的兄弟在後麵喊他,他聽不見,黎敬岩伏在地上警告他不要靠近唐可可,他也聽不見。


    人在盛怒下的智商恐怕隻有個位數吧,而這個人估計是負數,他現在已經氣急敗壞了,看樣子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打到唐可可,她下意識地朝後讓開兩步,卻發現退無可退了,身後的欄杆下麵,就是漆黑不見底的滾滾江水。


    唐可可也不知道那事兒到底是怎麽發生的,見墩子怒吼著朝她撲來,還真有點怕了,腿卻在這時邁不開步,隻記得自己心裏一急,就翻手往上一托。


    “然後他就掉江裏去啦。”唐可可口氣輕鬆地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吳遠和她這時都坐在黎敬岩身邊,旁邊是墩子的那幾個兄弟,他們已經走了大半,還剩兩三個明天不用上班的,留在這裏陪這個哆哆嗦嗦的兄弟解決問題。


    因為墩子身上滴滴拉拉,老板不願意這個挑事兒的流氓進店,隻找了條毛巾毯,讓他呆在外麵的棚子裏。


    樂亦彤冷,坐進店裏摘掉頭盔,換上了下午剛買的鴨舌帽,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吳遠。


    門簾已經放下,老板在外邊的烤架裏燃了幾塊碳給他們取暖,因為這個騎著摩托車突然出現的男人把今晚店裏的虧損全部以三倍的價格給了補償,老板自然也是任由他們留到幾點,隻要不是太晚。


    這會兒棚子裏已經很暖和了。


    兩個步行街的值班保安也留了下來,是他們幫忙把人撈上來的,這事兒可大可小,可以報警也可以不報,無論怎麽處理,都是必須跟管理處匯報的,他們要在這裏等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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