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見過現代化的擠『奶』場,就能想象出這絕緣油的采集場是個什麽樣子。


    沒見過也不要緊,把這處洞『穴』的『穴』頂,理解成許多下垂得很長的『奶』牛**,就像鍾『乳』洞,卻一點都不『潮』濕,『乳』石的形狀也不細長尖銳,而是更闊更圓。


    每一座『乳』石下方,都裝著“吸『奶』泵”,像一個大大的漏鬥嵌套在倒錐形的『乳』石底部。


    『乳』石有著明顯的人工開鑿的痕跡,吳遠相信,這裏原本並沒有什麽『乳』石,純粹是為了方便“擠『奶』”而鑿成了這種形狀。


    說“擠『奶』”也是不合適的,漆黑的『乳』石根本擠不動,隻是這種倒錐的形狀可以有效引流,將『穴』壁頂部滲出的油脂,源源不斷地收集起來。


    順著“吸『奶』泵”下方的管道,流進放置在洞『穴』中央的巨大桶形密封艙裏。


    一旁的控製台看起來像是故去很久了,泵頭和密封艙也早已罷工。


    油脂無處可去,隻能從泵口溢出,順著管道外壁,淅淅瀝瀝地流在地上,流了快三十年,把『穴』底變成了粘稠的淺沼澤。


    “這就是神油嗎?”印聲跨過左一灘右一灘的坑窪,“就這麽輕鬆地獲得了?”


    從鋼板通道那裏,空氣中就彌漫著極淡的甜香,放著密封桶的房間更明顯,直到這裏,大家終於找到這股甜香的源頭——絕緣油。


    看來並不存在什麽“打包”好的油,還是得手動采集。不過卻可以從坑窪裏直接舀出,省事很多。


    “怎麽舀呢?”印聲撓撓臉。


    “你有盆嗎?”唐可可問。


    “沒有。”


    “那有水瓢嗎?”


    “沒有。”


    “至少有個勺子吧?”


    “你當我們是來野餐的嗎?勺子要舀到哪一天去?”


    “還可以用格瓦斯的玻璃瓶呀。”唐可可突然想到。


    “不用了,”吳遠拿著個東西走了過來,“我有瓢。”


    他的手上是一柄長把木瓢。


    “去!你還帶了個瓢?怎麽一路都沒見到啊?”印聲驚訝。


    “剛剛閃去阿裏揚老爺子的小飯館拿的。”


    “什麽時候閃走的?”


    “在你問‘怎麽舀的’時候。”


    “這麽快就拿過來了?沒跟人家打招唿吧?”


    “沒見到人。”


    “在哪裏拿的?人家萬一要用怎麽辦?”


    “別問了,快舀吧。”


    吳遠是去小飯館的戶外廁所拿的木瓢,雖然沒撞見人,可那座便坑裏的冰凍景觀,又給他的心靈帶來了一次不小的震撼。


    這木瓢在冬天沒什麽用,就掛在便坑旁邊的木牆上。


    吳遠打開三升的保溫箱,內壁很厚,在零下二十度的洞『穴』裏竟然還嗖嗖冒著冷氣。


    吳遠放進戶外手表測溫,箱內溫度隻有零下三十度,存放絕緣油完全沒問題。


    瓢不大不小,一次能盛五百毫升左右的『液』體,不過盛油的過程實在太糟心。


    這無『色』味甜的絕緣油,質感比蜂蜜粘稠很多,更像是剛出鍋的燒仙草在凝固之前的那種濃厚,綿綿不斷,黏黏不絕。


    “真惡心!”唐可可吐槽道,“跟鼻涕一樣。”


    “沒有什麽臭味就已經很客氣了,別說它還是甜的。”印聲又用力嗅嗅鼻子,好像在重複確認著,這的確是甜味。


    吳遠舀著的木瓢不斷從坑窪裏拔絲,印聲將保溫箱傾斜著接在下麵,唐可可又從控製台上找來幾杆筆,三人邊舀邊刮,費了不少功夫才將它盛滿。


    這期間吳遠的頭燈又滅了一次,印聲和唐可可的弱光也暗了下來,三人輪流換上新的電池。


    隨著四聲“啪嗒”,吳遠扣緊箱口的金屬扣,采集成功,任務完成,終於可以迴家了。


    吳遠其實可以單獨先把保溫箱送迴鄒小那裏,不過他當然是要和隊友們共同走出隧道,再一起迴去。


    三人的心情無比輕鬆,印聲昂首在前麵又唱起了歌,《喀秋莎》,唐可可也會,大一軍訓的時候學過。


    大家沿著原路從狹道魚貫而出,迴到了洞『穴』的前廳。


    隻要經過那排淺藍『色』的控製台,就可以走出這間被密封了三十年的實驗室,接著迴到焦糊的鋼板走廊,最後進入主隧道,等出了洞口,就可以瞬間移動迴家了。


    走在最後的吳遠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的餘光中出現了異樣。


    “嗯?”印聲迴過頭來,“怎麽不走啦?”


    “呃……”


    吳遠不知道怎麽跟他說這種異樣,不敢轉頭去看,怕嚇到他們,也嚇壞自己。


    不過這實在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


    “到底怎麽啦?”唐可可也轉身問道。


    “你們先冷靜一下,”吳遠咽了下口水小聲說道:“瓦倫丁不見了。”


    他們果然冷靜了一下,又冷又靜。


    三個人的唿吸一下粗重起來,此起彼伏,不敢挪眼去看,更不敢轉頭,隻想默默地轉身離開,當作沒有發生過這迴事。


    要不是瞬間移動在這洞裏不能帶人,吳遠早就拎著他們迴到南都了。


    “怎、怎麽不見的?”印聲問著往角落的木箱上瞟去,果然空空『蕩』『蕩』。


    “鬧鬼了嗎?”唐可可害怕是害怕,卻是那種進鬼屋的害怕,聲音裏竟藏著一絲期待。


    吳遠這時也慢慢轉頭看去,他希望剛才側蜷著的瓦倫丁是幻覺,可紮眼的白『色』信封依然躺在枕邊。


    “先走吧。”他往前輕輕推著兩人,又迴頭張望著,怕背後會突然出現什麽東西。


    “誒?”唐可可的聲音,“這門明明是打開的啊,還是我開的呢。”


    小型密封門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合上了,或是被合上了。


    印聲一個健步上前,按照箭頭指示,瘋狂地順時針轉動門上的手輪,竟然把手輪給轉得掉了下來,“咣啷咣啷”地滾到地上,門卻依然密封著。


    “還真是見鬼了!”他又猛力踹著這扇根本不可能被人力給踹開的門。


    吳遠全程都在警惕著身後,從羽絨服內袋中掏出帶著衝擊頭的防爆手電筒,打開並緊緊倒攥在手裏,隨時準備切換到爆閃模式,不管是人是鬼,都能將它閃瞎。


    “我來開吧。”唐可可擋開印聲,抬起手臂正準備發力。


    突然一句顫抖的俄語從黑暗中響起。


    ————


    大大別怕!


    是人是鬼,一張推薦票讓他現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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