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遭賊了。


    “喂!”吳遠大喝一聲。


    那人嚇得一個腿軟,頭都不抬地求饒:“大哥,我……我剛進來,什麽都沒動,真的,我馬上就走!”他說著就要朝門口逃去。


    房間小,東西又多,1米85的吳遠稍稍挪了一下身子,就擋住了小賊的逃路,正要從口袋裏掏手機報警。


    白胖滾圓的小賊機靈地轉著眼睛,偷偷瞟著突然出現的房主。


    吳遠發現這胖小賊在偷看自己,嘖了一聲。


    “你這麽胖,怎麽還當小偷?”吳遠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大哥,雖然被你逮住了,可請你不要歧視胖子。”


    “我不歧視胖子,我歧視的是小偷。”


    “這位大哥,”胖小賊討好地問他,“你進屋咋沒聲呢,我記得我關門了呀。”


    “你說我要不要報警?”吳遠不想和他一般見識,但又不能這麽便宜了不法分子,警是必須得報的。


    “大哥,你看,我也是剛進來,什麽都沒拿,你就放過我,讓我走吧。”小賊還在磨人。


    “你把我衣櫃都翻『亂』了,這怎麽——”吳遠猛地想起一件事,推開小賊奔向衣櫃,他要確認一個東西的是否還在。


    在衣櫃深處的收納盒裏,吳遠『摸』到了那個真皮麵的首飾盒,懸著的心放了一半,趕緊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完好地躺在盒子裏,這才又平靜下來。


    他把首飾盒緊緊抓在手裏,再扭過頭去看那胖子,哪裏還有什麽人影,胖小賊早趁著吳遠翻櫃子的時候躡手躡腳地跑了。


    吳遠定了定神,掏出手機報警。


    沒丟什麽東西,也沒什麽東西好被偷的,除了手機和這個首飾盒,不過電子門鎖被破壞了,本來他也不太相信隻憑四位數的密碼就能鎖住一扇門。


    很快就來了兩個民警,他們了解了一下情況,去物業調取監控,可惜監控隻是幌子,壓根就沒打開。


    民警又走訪了物管和幾戶鄰居,提醒大家注意防盜鎖好門,接著就迴派出所了。


    吳遠也沒指望破案,盡管自己人沒事,也什麽都沒丟,但碰到這種事情,是一定要報警的,起碼要在警察那裏備個案,不然會助長不法分子的囂張氣焰。


    單身公寓魚龍混雜,吳遠隻當這裏是個能洗漱和睡覺的地方。他早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些電子設備放在公司了,a級寫字樓的防盜總比這裏要可靠吧。


    經過這次,吳遠不敢把這個首飾盒隨便放在家裏。


    他再次打開蓋子,將裏麵的一條掛墜拿出來掛上脖子,看來以後是要貼身佩戴了。


    掛繩下墜著的,是一枚硬幣大、兩枚硬幣厚的炭黑『色』金屬小餅,被打磨得非常光滑,吳遠猜它是塊密度很大的磁鐵,不輕,正反兩麵什麽都沒刻。


    這是吳遠從未謀麵的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吳遠以為是公司來催命了。


    結果打開一看,來電顯示是四個星號,切,又是什麽『騷』擾電話吧,他不由分說地掛掉了電話。


    鈴聲緊接著響起,又是四個星號,再掛。


    鈴聲第三次響起,吳遠心想沒完了是吧,現在的『騷』擾電話,不擾到你就不放棄。


    那陪你玩唄,他接通電話不做聲。


    不出意料,話筒那邊也沒有聲音。


    吳遠一直搞不懂這種『騷』擾電話存在的意義,我不說話,你也不說話,咱倆看誰先說,有意思麽。


    正要掛機,話筒裏傳出了一個冰涼的女聲。


    “吳遠麽?”


    “哪位?”吳遠一下就認出這聲音了,而這聲音發出的每一句話,就像一杯杯冰水澆在心上,使自己平靜下來。


    “我們昨晚見過。”


    是今天淩晨,吳遠總是會多餘地去注意用詞的準確『性』。


    “嗯,有事嗎?”他猜到這女人還會主動來找自己,因為夜裏的事沒頭沒尾,她連話都沒說完。


    “我知道你現在有空,出來見一麵吧。”


    女人報出了一間咖啡館的名字,吳遠認識,那裏不遠,走著去就行。在了解具體情況前,他暫時還不想『亂』用瞬間移動的能力,萬一次數有限呢。


    吳遠迅速地整理了儀容,找出一件熨過的白襯衫,撿起昨天穿的西裝,才發現這上麵滿是雨水汙泥,還沒送出去清理呢。


    想想白襯衫有點正式了吧,千萬不要用力過猛,不然會讓人覺得土。


    便換成了普通的圓領t恤,穿上七分牛仔褲,再套上一件黑『色』『插』肩夾克,看起來休閑得體,這才滿意地出門。


    吳遠很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以自己最好的精神狀態示人,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上一次還是大學的時候。


    這幾年不是沒有漂亮女孩來找過他,隻是她們都沒能讓吳遠“心頭一顫”。


    而他在感情上是個有些挑剔不願將就的人,如果不是第一眼就確定了要過一輩子的人,那吳遠是不想浪費任何精力去追什麽花蝴蝶的。


    但這種萬年老鐵樹的自我定位,很可能是吳遠對於沒錢買房的一種開脫。


    目前還沒有人達到那種能讓他衝出自己的極度內斂去表白的地步。


    不過就在今天淩晨,他有些動搖了。


    這個使他動搖的女人就坐在咖啡館二樓的『露』台上,這裏麵朝鬱鬱森森的老租界區,鬧中取靜,將車水馬龍的喧囂城市擋在法桐林的外邊。


    服務員把吳遠引到女人的桌邊,邊上撐開了一把大陽傘,被陰影籠罩的女人正在喝咖啡,她對麵空著的座位上放了一杯冰水。


    吳遠正渴著,從他宿醉醒來到現在滴水未沾,正急需潤喉。


    工作日的下午,『露』台隻有她一位客人。


    女人戴著墨鏡,還是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麵孔,正在看ipad,風衣由黑『色』換成了米『色』,倒是與她背後棕黃的梧桐葉非常搭調。


    吳遠提了口氣,衝她笑著說:“抱歉,我來晚了。”


    “沒事,”女人端起咖啡,“我知道你家被偷了。”


    “你怎麽……”現在吳遠對這個女人除了稍稍的心動,剩下的就都是疑『惑』了,他捧起麵前的冰水猛灌一口。


    “你先把這個看了。”女人朝他遞來ipad。


    吳遠看到那是大段大段的文字,而第一頁正中間的logo,和自己右手心的圖案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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