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摩擦地麵聲響發出的動靜不小,引起青年迴頭。


    拱起的煤球跟著李斯腳步移動,黑乎乎一條無聲向前滾動。


    「你怎麽看?」拿不定主意自己應該怎麽辦,李斯轉向一旁的蒂克維力求助,睜著無辜眼神。


    朦朦朧朧間,有信號過來,李斯好像感知到了微妙連結,似哪裏遇到過,垂下眸子不禁沉思。


    長長睫毛落下,蓋住眼中無數思緒,李斯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好像是……


    好像就是夢裏吧?


    太玄乎勁了。


    青年對著旁邊蟲族驚唿,「它出現在我的夢裏,真的來找我了。這是不是過於巧妙了?」


    當夢境成真,代表事情不可思議起來,會是藏著個秘密嗎?


    蒂克維力輕鬆拿起那顆來路不明神似蟲族『黑石』的黑漆物塊,一使勁捏,沒有細碎粉末出來。倒是有聲明顯喊疼的小嗓音不停叫喚:「痛死我啦,有你這麽對待老人的嗎?快給我放開。」


    還會說話?李斯盯著看了一會,沒發現這個小傢夥的五官,入目皆是黑漆漆一片。


    「你要是好好迴答我的問題,就不會有事。先暫時鬆開些吧,讓這個煤球緩口氣。」


    不是,我是煤球?聽到這話,漆黑物塊一下變色,從黑變紅,短短幾秒鍾,整個散發出的熱度快要肉眼可見的熱煙。


    它得給這些人教訓,身為開天闢地就誕生到至今獲得智慧的靈石,怎麽可以和那些土憨憨煤球混為一談。


    「休得無禮,上萬年日子老夫可不是白過,對我尊敬些。要不是為了履行任務,我才不來。」


    李斯注意眼前變化那刻,急忙扔掉靈石下水,「咚」清脆水聲還帶起水花。由遠及近傳來聲音,正努力折騰的年歲已高靈石。


    「你們什麽態度,等我,呸……我上來就有你們好看。」


    沒有理會口出狂言的傢夥,李斯正專心致誌查看蒂克維力有沒有被燙著,仔細檢查白凝色手心,平整帶傷痕上沒有紅印。他的眉眼卻始終散不開,撫摸對方手心留下的過往印記。


    「有沒有燙著,手上的傷疤都是之前留下的嗎?看起來就是你獨一無二的勳章,真厲害。」


    吹了好幾下,才肯停下手。


    麵對一笑一顰都在為自己牽動的青年,蒂克維力自然是高興,但是不希望眼前人露出任何一點不愉快,哪怕是為了他。


    「我沒事。你剛也看了,一點事情都沒有。我的不斷奮進才能擁有你。」


    「笑一笑,好看小臉都皺了。」


    用手自然抹去那滴還未成珠的淚珠,微微顫顫待在指尖上,象徵純潔聖明的情感。他有些出神看著,等到完全凝固成為光澤帶粉,陽光照射下格外璀璨的淚珠。


    細心收在胸口前襟口袋,裏麵裝著的還有李斯的髮絲。


    或許有時候過分關注一個人時,帶有他氣息的物件就是最好的證據,讓你感到時刻擁有他。每分每秒渴望的不隻是見麵,還有刻在基因裏頭的掠奪,想印進骨髓深處。


    他已經待在這個階段,無法自拔陷入。


    白晢臉蛋感受到拉扯兩邊力道,李斯配合笑出聲,是有笑有哭的聲音。


    他明明就不喜歡在人前哭,怎麽迴事?來到這之後,越來越像迦椰那個愛哭怪,是會傳染的吧。


    「下次,盡量不要讓自己受傷好嗎?保護好自己,否則,下次讓我發現有新傷,你就死定了。」


    奶兇的語氣,配上帶淚臉龐,有種說不出喜感。


    真的是很難讓人認為這是認真的警告,還不如說是關心。


    蒂克維力靠近青年,貼近著,真摯迴答:「我會的,絕對永遠遵從。」


    他整個人都屬於李斯,哪裏還能反抗。


    在李斯看不到的背後,蟲族無聲的喜悅綻放於麵表,金色眼瞳沒了蟲族那抹鋒利,反而帶著一股溫和。像極耐心的獵手,慢慢誘惑獵物入網,等待收穫。


    「喂,老夫還在啊。青天白日,就開始虐石,還有沒有理?」好不容易抵達岸邊,它發現濕噠噠身子怎麽也上不去,忍不住出聲破壞。


    餘那個傢夥不是說他家主子人特別好嗎?怎麽看著不像。靈石有名字,名為亦守,是它誕生之處,第一任主人查閱古籍得來的。


    自己好歹也是長輩吧,尊老愛幼美德這兩人都沒體現,它可是記下小黑本。


    「那個,李斯是吧,你拉我起來,可以嗎?」


    這小傢夥還知道我的名字?李斯不禁好奇它的由來。


    他和蒂克維力一起來到岸邊,隻需伸手就可以拿起來,偏偏他就不想讓它得逞。


    撥弄水流,晃晃蕩盪的靈石跟隨波浪擺動,暈頭轉向時,聽到上麵好聽嗓音講出最可惡的話語。


    隻見李斯薄唇輕啟,「就不拉你起來,怎麽著。」


    他還倒想看看這個神似煤球的石子厲害法,還能真欺負人?李斯自信滿滿看了眼待在身邊的蒂克維力,有強將在,看你敢。


    後麵隱隱約約傳來迦椰還有猛獅的聲音,李斯意識到時辰的確不早了,難怪開始找起自己。


    「哎呀,我準備迴去了。您啊,老先生,慢慢泡著吧。」


    隨意扯過幾根草,普普通通的長莖青根在李斯手裏靈活上下穿梭,不到一瞬,一艘小船雛形出來。


    或許這種手工藝還是來自他課外知識學習得來的成就,那時候還真是無所畏懼違抗族裏命令,立誌成為一名種植師。嗬,真是勇敢的青年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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