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停止跳動。


    空間好像忘記經緯度。


    一顆沉睡的心髒,強有力,又很規律地跳動。


    嘭嘭——


    嘭嘭——


    與大地的脈動,幾乎同一個頻率。


    這顆心髒來自一位為康斯旦丁·喬萬寧的男人。


    此情此景,再次重現。


    不知多久。


    落滿灰塵的衣袖,動彈了幾下。


    隨之,整個人活動了起來。


    在黑暗之中,他張開了深邃的眼眸,滿目迷離。


    久久地,聽見幾聲低喃:


    “這是哪裏?”


    “我是誰?”


    “這是怎麽了?”


    呢喃過後,又是寂靜無聲。


    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的時間。


    窸窸窣窣。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來摸索聲。


    緊跟著。


    “當”地一聲,是金屬蓋子被打開的聲音。


    “唰唰”幾下。


    昏黃的煤油打火機的光芒,浸滿這個圓球狀的空間。


    康斯旦丁眼睜睜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知真假。


    之前的那些,是夢,還是夢?


    莫堤拉地,是存在的?


    莫堤拉地所說的,是存在的?


    為什麽,莫堤拉地沒有取而代之?


    這個世界,是存在的?


    眼前的一切,怎麽是空空蕩蕩?


    那些白骨去哪裏?


    那個用絲綢蓋著的東西,去哪裏?


    黃金的屋子,怎麽變成沉黑的長墓磚?


    這確實是之前見過的黃金屋,怎麽會這樣?


    無數的疑問,又蜂蛹而入康斯旦丁的腦裏。


    很遺憾,沒有莫堤拉地這麽熱心腸的,又博學的老師告訴康斯旦丁。


    也沒有誰能知道這些如同上帝創世一樣的知識。


    這些知識,太過於玄乎其玄。


    此時此刻,包括莫堤拉地,都已經成了一個不確定的存在。


    康斯旦丁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夢幻。


    如果不是,總有一個佐證,但目前沒有。


    不過,那位鬼女人,或許是一位不錯的佐證。


    康斯旦丁微微用力,掐了自己幾下,確實有些疼。


    但這一切,又是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


    帶著無數的疑問,康斯旦丁靜靜地發呆發愣。


    過一會兒後,康斯旦丁站了起來,拍幹淨自己的衣物。


    也不知道,在這個舊地方多久,都落了很多灰塵。


    康斯旦丁再次仔細一一地觀察,這個古怪的球體的建築物,不再是之前看到的黃金閃閃的模樣,而是厚重的沉黑色。


    累累白骨呢?


    祭台呢?


    那塊絲綢呢?


    那一塊石門上的壁畫呢?


    那兩行字呢?


    以前的一切布置,都不複存在,以至於懷疑到底是之前看錯了,還是記憶錯了,亦是眼前看錯了。


    甚至,康斯旦丁開始否認自我的存在。


    但人,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這觸覺,這聽覺,這痛覺,唿吸,眨眼,伸手,思考。


    我是存在的?


    卻又是不存在的?


    康斯旦丁幾乎精神混亂,隻好甩一下頭,讓這些幹擾人心的東西,如同水珠一樣甩出去。


    不由地,康斯旦丁摸了一下頭,頭發已經長了手指長。


    看樣子,時間不短了。


    必須要迴去了。


    不過,迴去之前,看一下,鬼女人。


    旋即,康斯旦丁把那些不解之謎放在一旁,思考一下,安排一下接下來的一步。


    …………


    不費多大得勁,康斯旦丁用匕首,攀登出球體的密室。


    走出狹隘的通道。


    通道沒有之前見過的淡淡瑩瑩的白光芒,皆是沉黑色。


    康斯旦丁繼續往前走。


    輕車路熟,康斯旦丁很快走到以前那一個分岔口。


    一條是森林蚺蟒蛇的蛇穴,一條黑魆魆的通道,沒有任何氣流的跡象。


    由於是未知的,康斯旦丁還是放棄尋找鬼女人的想法,沿著之前有走過的路,走迴去。


    康斯旦丁越往前走,越奇怪,明明洞口封得密不通風,怎麽氣流越來越明顯。


    直到康斯旦丁快到洞口時,才恍然大悟。


    一陣野豬的酣睡時的鼻鼾聲,遠遠地警告著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明白,這是野豬搞的鬼。


    快到野豬跟前時,康斯旦丁拔出手槍,盡量把腳步聲走到為零。


    一步。


    二步。


    三步……


    就在快靠近野豬時。


    酣睡的野豬,猛然發出清醒的警告聲。


    不好!


    康斯旦丁通過野豬的叫聲,辨別,野豬已經醒了。


    最糟糕的事,這頭野豬,渾身是長長且尖尖的毫毛。


    這是豪豬!


    一旦被撞上,後果不堪設想。


    電光火石之間。


    康斯旦丁果斷地開槍:


    砰砰砰…………


    豪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血流成河,嗚嗚咽咽幾下,倒在地上抽搐。


    到這時。


    危機解除!


    康斯旦丁暗唿口氣,幽默風趣地自言自語:


    “沒有人喜歡被一頭豬給撞成刺蝟!”


    …………


    幾經周折。


    康斯旦丁終於迴到了西蒙斯公寓。


    當他打開門時,門縫下有沉黑色的紙片,與一張紫色的紙片,這些都是來自神父。


    除了神父的紙片,還有拉爾夫斯的留言。


    拉爾夫斯的字跡向來歪歪扭扭,從不留下任何一個標點符號。


    拉爾夫斯的留言無非是問康斯旦丁迴來了沒有,怎麽樣,如果迴來了,就去他那兒一趟。


    康斯旦丁不用猜測,也知道拉爾夫斯為了何事。


    這次不是為了喝酒這迴事。


    當然,康斯旦丁樂意的話,拉爾夫斯更是喜出望外。


    根據神父的紫色紙片,便能知道什麽事了。


    紫色的紙片,意味著這是七月的任務,一個月的任務,也僅僅是一次。


    康斯旦丁迴到公寓內,把所有的窗戶打開。


    天氣已經非常的炎熱。


    久關的房子,有些味道,康斯旦丁先把房屋的裏裏外外,打掃幹淨,再用抹布拭擦,然後,把頭發推光成極其標準的寸頭,沒有一條頭發一手指長。


    隨後是洗頭,洗澡,洗衣服。


    這些都是有順序的。


    康斯旦丁赤裸裸地站在水花之下,閉著眼睛,任憑水流衝擊著銅牆鐵壁般軀體。


    一股禁欲,理性,硬漢的氣息,如同光芒從水花裏而出,映照成一道彩虹。


    而康斯旦丁陷入沉思之中。


    在那個詭異的地方,差不多逗留了一個月,從六月到七月,可以說是昏迷不醒一個月。


    至今,七月二號。


    但,讓人難以想象,這一切,哪一個是真的?


    哪一個?


    哪一個是夢?


    哪一個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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