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親愛的朋友:


    你好。


    別來無恙。


    你在找你的貓咪嗎?


    它叫歌莉婭,對嗎?


    一隻胖乎乎,黑絨絨的貓咪,可愛極了,是嗎?


    朋友,別急。


    我沒有對它怎麽樣,它不在我這裏。


    我之所知道它,是因為你。


    我需要告訴你,它不見了,它不在這個時空,或者可以說,它死了,或者,它消失了,有可能,它會迴來,也有可能,它不會迴來。


    你別等了,好好執行任務。


    以後,你會找到它的。


    它在未來等你,或者說,它在另一個世界等你。


    最後,告誡一句,別信你身邊任何人,甚至一隻老鼠,兔子,蟑螂,都不可以,否則,你會永遠死去,不再複活。


    話到此為止。


    趕快燒掉它。


    並且,忘記這件事。


    康斯旦丁拿著這封突如其來的信,久久不動。


    一驚:歌莉婭死了。


    一乍:歌莉婭還活著。


    一疑:他是誰?這句話什麽意思?


    活著?


    死了?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水龍頭的一滴水落下,康斯旦丁才從思考中走出來。


    兜兜轉轉,一無所獲。


    唯一所得,歌莉婭,可能活著,也可能死了。


    這是一個矛盾的說法。


    現在,時間不允許康斯旦丁思索與疑惑。


    康斯旦丁拿著這封信,走進浴室,就著馬桶,把這封信,化為灰燼。


    “嘩嘩嘩。”


    按下按鈕,一衝為淨。


    康斯旦丁順便一下,洗了一下手,離開西蒙斯公寓,啟程去熱那亞街,暴風雨酒吧。


    …………


    暴風雨酒吧。


    灰暗的燈光。


    靡靡的酒氣,慫恿著人們突破最後人性,丟掉最後理智,盡情放縱。


    拉爾夫斯和康斯旦丁肩並肩,走出暴風雨酒吧。


    拉爾夫斯抽著雪茄,康斯旦丁沉默著。


    一走出暴風雨酒吧的低矮的門口,“噗”“噗”兩人各自打開一把黑色長骨雨傘。


    天空比以往更暗,雨絲更稠更粗。


    雪茄差不多的時候,拉爾夫斯隨手把它扔進去水漬的地上,任它自生自滅。


    拉爾夫斯把最後一口雪茄,憋在咽喉裏一會兒,才舒服地拋棄它,開口:


    “夥計,這次路程有些遠,有些叫人討厭。”


    “不知道哪個狗娘養的,南區的殺手,又安排到東區去,真渴望捏爆他的寶貝,叫他嚐試一下痛苦惡心滋味。”


    拉爾夫斯很頭疼的樣子。


    拉爾夫斯是一個怕麻煩的胖子。


    抱怨了一下,拉爾夫斯繼續說道:


    “他叫凱夫·史密斯,賞金獵人,退役軍人,新裏徳帝國地下拳擊選手排榜第一。”


    “雖然聽起來,很厲害,猛極了,在我看來,不堪一擊,我看好你,夥計。”


    “他知道我們暗殺他,這次,他邀請你去,和他來一次生死拳擊。”


    康斯旦丁靜靜地在一旁聽著,沒有任何表情,就是一個木頭人一樣。


    “夥計,成全他,當一位好人的機會不多。”拉爾夫斯在一邊,不是自己的事,瞎操心。


    說著,走著,兩人穿越迷失人理智的熱那亞街,到了電氣軌車站。


    到東區,需要換乘。


    在等待中,康斯旦丁無意間看到:


    一隻老鼠,搖搖晃晃跑到垃圾桶旁,它在找食物。


    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被人丟棄的垃圾,這隻搖搖晃晃的老鼠,鼻子,嘴巴,吐出鮮紅的血,倒在地上,雨水汙水浸泡著它,如同落水鬼。


    不知道的人,以為這是一隻被一腳踩出血而已亡的可憐兒。


    “噗呲!”


    一個邋遢的男人,沒有打傘,冒著濕淋淋的雨,從雨裏來,又到雨裏去,走過死老鼠的時候,他本能地吐了一口臭臭的口水,在死老鼠身上。


    五十步笑百步。


    天空陰陰沉沉。


    這雨是數天不絕。


    康斯旦丁的修長的眉毛一挑,他知道可能要發生什麽事,但這一切,又能怎麽樣。


    滿大街說,有一個叫d·d·倫羅·安東尼的瘋子說,他創造了一種病毒,叫黑死病,就要爆發了,然後,快逃吧。


    這確實是真的,我見過一個村子,已經被毀滅了。


    很多的時候,這個滿大街宣告的人,往往會被當成一個傻瓜。


    如果,確實如這個傻瓜說的一樣,那麽,這個傻瓜又成了一個罪犯。


    即使,這個傻瓜不是真正的罪犯,有的時候,這個傻瓜要當一個替罪羔羊。


    康斯旦丁不是什麽英雄,也不是什麽偉人。


    不想這麽做,也沒有這個意願。


    他的存在,就是高高在上,孤獨,自律,寂寞的橡樹。


    生老病死,大自然的規律。


    這時。


    康斯旦丁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拉爾夫斯,你的感冒已經痊愈?”


    聞言。


    拉爾夫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張得很大,足以塞進去一個椰子。


    拉爾夫斯不由地望向康斯旦丁,康斯旦丁一如灰朦朦的雨一樣,朦朦朧朧,一股虛無,一股寂寞,一股逝去。


    “夥計,你不是生病了吧?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問過誰,真是見鬼了,今天。”


    拉爾夫斯沒有激動,反而詫異不已。


    “是的,絕對是見鬼了。夥計,我想我們需要迴去教堂一趟,讓聖水驅除附在你身上的未知的邪靈。”


    “你竟然會關心別人。”


    “噢,不不不,太不可思議了。”


    “天啊……”


    拉爾夫斯喋喋不休,說得非常順暢,說明拉爾夫斯已經痊愈。


    “大病”初愈的拉爾夫斯,心情很好,他慷慨的告訴康斯旦丁,病從哪裏來的,就往哪裏送迴去。


    拉爾夫斯說的很猥褻。


    這很符合拉爾夫斯的品性。


    很快,電氣軌車到了。


    康斯旦丁和拉爾夫斯坐上去,返迴南區的電氣軌車總站點,又換乘去東區的電氣軌車。


    隨著暮色降臨,東區到了。


    再輾轉換乘。


    聽到海浪,吹到海風。


    東區的勝利廣場,到了。


    康斯旦丁和拉爾夫斯站在寬大的勝利廣場。


    勝利廣場是一個島,島中心是一位舉著勝利火炬,手拿《光明古經》的勝利女神。


    島有一條聯通凱撒裏德大陸的長橋。


    拉爾夫斯遙指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廈,說道:“夥計,就是那裏,我就不去了。他會在門口等你。祝你好運。”


    那座大廈叫做帝國大廈,東區最高的大廈,101層。


    康斯旦丁遙望帝國大廈,燈火通明,雨水漂打著。


    康斯旦丁知道凱夫·史密斯要接下來要做什麽。


    以大廈為舞台,以生命做籌碼,以自己是選手,打一場生死拳。


    康斯旦丁覺得自己不是來暗殺,而是來打拳賽,籌碼就是有些大了而已。


    康斯旦丁收迴目光,便邁開腳步,走上長橋,望帝國大廈走去。


    拉爾夫斯大喊:“幹掉他,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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