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周折,終於迴到了西蒙斯公寓。


    樓下。


    門口。


    沒有以往那座皮椅,皮椅也沒有那麽像土豆的老女人,波娜太太。


    這讓經曆風波後的康斯旦丁有絲絲失落,畢竟,那是一道熟悉卻習慣了的風景,忽然之間,不見了,確實會有一些莫名情緒。


    “嗯?不在?這有些不可思議。”


    “椅子也沒有了,要換一個新的嗎?”


    久久不見,康斯旦丁莫名有一點點想念波娜太太,但沒有看到波娜太太。


    波娜太太常坐的座椅,也消失不見。


    一切空空蕩蕩。


    有些不習慣。


    這就是人類相矛盾的地方。


    此時此刻的他,不再像一個愚蠢的原始人。


    而是通過兩頭森林狼,康斯旦丁得到一筆不小的錢。


    一番買買買後。


    康斯旦丁衣冠楚楚,一身筆直的西裝,精神煥發地走到西蒙斯公寓,踩著黑色錚亮的皮鞋。


    康斯旦丁望了一下空蕩蕩之處,微微搖頭,不知不覺地企圖讓莫名的情緒如同頭發上的粘著的水珠一樣甩出去。


    之後,慢慢地走上樓去。


    “咚。”


    “咚。”


    “咚……”


    慢條斯理,像一隻優雅的黑天鵝。


    走到樓梯的拐彎處,康斯旦丁停住腳步。


    有人在搬家。


    看樣子,是搬走,不是搬來。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大眼睛長睫毛的女士,她提著皮箱下來。


    估計是工作變動的原因,才會搬家。


    一般情況,很多租客是舍不得波娜太太的,波娜太太是一位好房東,真的是一位好房東,她允許遲交一個月的房租,甚至是兩個月。


    像康斯旦丁,可以半年再交都可以。


    “咚咚咚。”


    女士提著皮箱,沉重地下樓梯,腳步聲,很響亮,應該皮箱裏麵,裝著很多貴重物品。


    女士即將走到康斯旦丁麵前。


    康斯旦丁安靜地側過身,靠近牆壁,讓開一下空間。


    “謝謝。”女士走過時,禮貌地說道。


    康斯旦丁點點頭,表示接受了她的謝意。


    女士走後,康斯旦丁才走上樓去,第八層,808號。


    門還是那個杉木門,鎖換了一個鍍金的銅金色鎖。


    康斯旦丁站在門口,思索:


    誰幹的?


    我被趕出來了?


    波娜太太嗎?


    不不不,不可能。


    波娜太太不會這麽做。


    她不會把我掃出門。.


    不會的,是的。


    我沒有拖欠過房租。


    這一點,我的記憶告訴我,從來沒有。


    波娜太太也不是這種勢利眼的人。


    所以,敲敲門,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對,這比胡思亂想有用多了。


    想好之後,康斯旦丁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敲。


    這是儒雅的紳士風度。


    “咚咚咚。”


    “咚咚咚。”


    門敲響後,五分鍾沒有動靜。


    康斯旦丁再敲: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你好,有人嗎?”康斯旦丁不確定裏麵有沒有人在。


    “有人嗎?”


    “你好,有人嗎?”


    叫了多次,沒有迴應,康斯旦丁低低自語:


    不在嗎?


    還是什麽原因?


    嗯……先撞開再說。


    看看我的東西是否都還在。


    是的,比起這把鎖,歌莉婭是最重要的。


    康斯旦丁想到這裏,不慌不忙地後退小步,猛地用手臂和肩膀,側身撞去。


    “嘭!”


    門被撞擊出巨響,如同晴天霹靂。


    “嘭!”


    門鎖再被撞地動搖。


    康斯旦丁第三次後退小步,狂雷般,巨牛般撞上去。


    “嘭!”


    “哢嚓!”


    門被撞開了,鎖頭由於用力過猛而變得扭曲。


    康斯旦丁趔趄地站住,先遙望了遠處,窗簾被打開了。


    白色的光芒從陽台外穿過玻璃而來,把屋子照亮。


    門之下,沒有以往歌莉婭的身影。


    “怎麽迴事?我走的時候,拉得緊緊的,真真切切地記得是這樣的,而不是打開的,是誰?波娜太太嗎?”


    康斯旦丁疑竇頓起。


    他不喜歡開窗簾,所以窗簾都是拉得緊緊的。


    這一點,是錯不了的。


    康斯旦丁又低下頭,看見那雙木屐還在,還多了兩張從門縫塞進去的紙片。


    “什麽時候的?”


    康斯旦丁蹲下去,伸出手,撿了起來,並且換了木屐。


    “吱吱吱。”


    康斯旦丁踩著木屐走進去,除了窗簾被打開好,一切都沒有改變,甚至是像有人打擾清潔過一樣,特別是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誰來過?


    歌莉婭呢?


    她不會跑丟了?


    康斯旦丁翻了翻歌莉婭的小窩,俯下身,低頭看著床底下。


    沒有歌莉婭那熟悉胖乎乎的黑身影,似乎,歌莉婭失蹤了。


    “歌莉婭,在哪。”


    “快出來,親愛的。”


    “別玩了,快出來,親愛的,我要給你一件好東西。”


    康斯旦丁找了廚房與及浴室,確實沒有歌莉婭的蹤影。


    “怎麽迴事?”


    康斯旦丁站著不斷地嚐試迴憶,歌莉婭可能出現的地方。


    直到想不出來,康斯旦丁才想起錢財這些是否丟失。


    這可知歌莉婭比一切金錢還重要。


    歌莉婭的地位,是占據康斯旦丁這顆紋絲不動的心的一角。


    康斯旦丁走到床頭的櫃子,打開抽屜,發現錢袋子,李諾雅送到項鏈,存折,都完好無缺。


    “好了,謝天謝地。”


    “我想,我知道了。”


    康斯旦丁這下知道是誰來過了,頓時如釋重負。


    歌莉婭沒事,這好極了。


    是的。


    隻有她這個暴力傾向女人,才會把門鎖換了。


    所以,家裏既沒有來過梁上君子,也不是江山易主,而是一個女人來過。


    這下,康斯旦丁安下心,走過去把門的鎖鏈扣上,然後去拉上窗簾,走去浴室。


    不一會兒。


    浴室響起一陣機器的聲音。


    “嘟嘟嘟。”


    “嘟嘟嘟。”


    兩厘米左右的頭發被推發器推剪著。


    康斯旦丁右手摸著頭發,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左手拿著推發器推。


    頭發太長了。


    已經兩厘米長了。


    這不符合康斯旦丁對於寸頭的標準。


    他的標準是五毫米之內。


    推發器從額頭往後腦勺推去,從左耳際推頭頂,再到右耳際。


    過了五六分鍾,推發器停止運行。


    “這下差不多了。”


    康斯旦丁用手摸摸整個頭,沒有長發,拔下插頭,把推發器清潔幹淨,收起來,放在浴室的儲物櫃。


    理完頭發,又刮胡子。


    胡須很快搞定。


    接著。


    “嘩嘩嘩。”


    “嘩嘩嘩。”


    浴室響起流水之聲,慢慢彌漫著熱氣與沐浴液的味道。


    一具如同鋼與鐵的身軀,隱沒在濃濃熱氣裏,一股陽剛之氣,禁欲氣息,理性之風,仿佛流動的光芒,彌漫顯耀期間,好像星雲裏的恆星。


    冷水自頭上而下,飛過深邃的眼眸,滑過挺拔的鼻梁,吻過如畫的嘴唇,雖是將近五十歲,卻散發出朝陽的活力,白雪的俊美和歲月的成熟。


    這股歲月催熟的味道,宛如秋天蘋果樹上的紅彤彤的蘋果,自發出引誘蜜蜂與蝴蝶的氣息。


    康斯旦丁矗立,似凱撒裏德大陸的最高山峰岡比斯山,他閉著眼睛,緩緩迴憶:


    我被森林蚺蟒蛇吞噬後,這一段時間裏,我失去了意識。


    這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森林蚺蟒蛇去哪裏了?


    我是怎麽活下來了的了?


    如果給它一個有關聯的物件,應該與右手的圖紋有關。


    但我對於它一無所知,有些夠煩人的。


    之後,到了詭異的密室,棕人的黃金密室。


    那座屋子不是正常的密室,應該與棕人某種宗教信仰有關,可能是那個消失不見的大自然教。


    或許,棕人的消失與它也有一些關係,具體是什麽情況,也是難以猜測。


    那個感覺,不能忘卻。


    還有,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是什麽意思?


    那副壁畫,又在講述什麽事情?


    嗯,這或許,可以找拉爾夫斯看看。


    那個家夥說不定認識一星半點兒。


    雖然人品不怎麽行,但博學還是有一些。


    看不出拉爾夫斯這麽一個粗俗的人,竟然有這麽不和諧的一麵。


    當然,這需要一丁點兒旁敲側問。


    之後,我離開了黃金密室,到了阿格拉城遺址。


    在那裏,除了泥土和樹葉,一無所得,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除了一些亂七八糟一大堆事外,還遇到一個溫雅的男人,神秘的男人,不過萍水相逢罷了,不必多考慮他。


    總而言之,這次行程,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收獲,除了棕人的黃金密室與詭異的感覺。


    現在,手裏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疑問卻越來越多,跟母雞下蛋一樣,壞透了。


    ……時間,已經是一月二十一號。


    那段我昏迷的時間裏。


    為什麽那種事情沒有再發生?


    是不是那時候,發生了,而我沒有意識到。


    有這種可能性。


    隻是。


    為什麽我昏迷了那麽久?


    為什麽還沒有饑餓感?


    為什麽赤裸裸?


    為什麽……


    不解的難題,越來越多,依舊解不開手中這個怪圖案,以及我身體的怪異。


    “嘩嘩嘩。”


    “嘩嘩嘩。”


    “嘩嘩嘩……”


    康斯旦丁在萬千思考中,無端生出一個念頭:


    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我來自哪裏?


    我的未來又將往哪裏去?


    …………


    西蒙斯公寓,來了一位不友好又友好的陌生人。


    (新書位推薦,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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