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午後。


    灰沉沉的天空比蔚藍的穹隆看起來,更加的壓抑,逼仄,低矮,令人窒息。


    似乎,一切都是灰色的空氣給汙染了,看著極其不舒服。


    光禿禿的梧桐樹枝丫,也被灰色的寒風給汙染成一種陰險的灰暗色。


    白雪不再明亮,而是暗暗的淺灰。


    一種死氣在沉沉醞釀,即將有死亡誕生。


    人行道上的來往的人比下雪時多。


    康斯旦丁穿著黑色的西裝和披著黑色鬥篷,戴著黑色的禮帽,腰間別著一把黑色的手槍和兩柄聖地哥亞匕首。


    鬥篷外套是冰天雪地的冬天,執行任務時,習慣性地穿著。


    應有的都有。


    這一點毋容置疑。


    “嗯……”


    “似乎,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天氣啊。”


    康斯旦丁看著積雪的屋頂之上的灰灰之天,歎了口氣,雙手插在口袋裏。


    唿出的氣,迅速成了一團霧氣,很快,又消失不見。


    今天,看樣子是不會下雪,這種天氣可能要不了人命,但別的地方會要人命的。


    因為任務開始了,康斯旦丁出動了。


    每一次康斯旦丁嚴肅起來,就要倒下一個與他或許無關的生命,但這並不是康斯旦丁所能決定的,也不能做主放過任務目標人物,哪怕是一位癱瘓的老人,康斯旦丁就是一片雪花,他是無辜的,無能為力的,卻是有罪的,他引起了雪崩。


    真的很抱歉,這確實不是康斯旦丁的心願,他隻想平淡地終老於蔚藍色的海水的孤島上,隻是有人逼迫他這麽做。


    沒多久。


    康斯旦丁到了電氣軌車的停靠的站點。


    很幸運,緊著“當當當”,黑色笨拙的電氣軌車便徐徐而來。


    康斯旦丁走上電氣軌車,投了三個便幣,走進最後麵的黑色皮椅上最裏麵的位置,靠窗位置坐下。


    “當當當!”


    “當當當!”


    “當當當!”


    電氣軌車搖著鈴鐺,笨重的車頭,行駛在街道中。


    康斯旦丁百無聊賴地靠在窗邊,倚著手,看著向後的屋子,仿佛時光流逝一般,不再複返,一種悲傷縈繞期間。


    “唿!”


    康斯旦丁唿出熱氣,熱氣在玻璃上蒙了一層濃霧,再慢慢淡化,消失。


    康斯旦丁用手心揉揉臉龐,讓無聊的心思風消雲逝。


    殺手不允許這麽多感慨與感情,隻要會殺人的技術與做好被人殺的覺悟就可以了。


    “哈——!”


    康斯旦丁在車窗上哈氣,哈成一張白紙,又在上麵畫了一隻貓的輪廓,是一隻肥墩墩的貓,通過神態動作,準確無誤是歌莉婭。


    然後再簽上康斯旦丁·喬萬寧這一行字。


    玻璃窗上的圖案,在康斯旦丁竣工後不一會兒,細小的水珠開始凝成大水珠,在諾曼諾蘭星球的星球引力之下,滑了下去,一條,兩條,三條……如同千溝萬壑,再也看不出一隻貓咪的模樣,更不用說歌莉婭的美貌。


    時間在流逝。


    “當當當!”


    電氣軌車終於再一次停了下來,沒有再啟動,因為來到了終點站:熱那亞街。


    康斯旦丁一下電氣軌車,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暗藏著原始的欲望與衝動。


    喧囂的雜歌,喝酒的較量聲,數之不清,都扭成一團,如同一大麻繩,狠狠地甩打到達熱那亞的人,使之喪失理性,變成野獸。


    如果沒有強大的理智,隻會在這裏沉淪,直至死去。


    熱那亞街是一條酒吧街和一些背後交易的街。


    這裏是人性放縱之地,是惡魔之淵藪,殺手的聚集地。


    夜還沒降臨,熱那亞街已經亮起色情的暗紅色的燈,不明不暗,恰恰好。


    氣氛醞釀好了,如同一潭深淵,坐等野獸跳進去。


    “先生,這裏,這裏。”


    康斯旦丁還沒有走過一家酒吧門前,遠遠地,一個女郎有意無意地拉低胸罩,盛情地邀請著。


    恨不能立刻共度美好迴憶。


    康斯旦丁麵無表情的繼續走著,登時胃口逆流而上胃酸,很反感。


    康斯旦丁的腳步很穩,很重,也很快,像一個軍人,一個雪人,銅人。


    沒有任何東西能打動他,除了自己詭異的身世外。


    “先生,先生…………”


    康斯旦丁冷冰冰地走過後,那位女郎嬌氣地喊著,不甘心。


    康斯旦丁看起來就是一個有錢佬,不,是一頭肥肥胖胖羔羊。


    緊著,又是一道誘惑的聲音:


    “先生,先生,這裏,很便宜的。”


    然而,康斯旦丁卻是無動於衷地向前走去。


    一直走。


    一直走著。


    直到一個沒有女郎吆喝,沒有燈光閃耀的低矮窄小的門前停下來。門上掛著一塊發舊的黑色字跡的門牌,上麵寫著:暴風雨酒吧。


    聽名字,好像是一個特別爆炸的酒吧,但外表與名字格格不入,赫然的名不副實。


    這樣的酒吧在這條街是屈指可數的,鶴立雞群。


    康斯旦丁低著頭,彎下腰,推開一扇橡木門。


    一看,別有洞天。


    裏麵是海港的風格,一艘海船擱在中間,大大小小的包廂如同星羅棋布於海船,吧台與進來的門相對,一進門,遠看便是吧台。


    幾個穿著暴露的女郎在海船旁輕輕歌唱,使人仿佛來到了海浪拍打的海港城。


    康斯旦丁勁直走到吧台。


    “你好啊,康斯旦丁!”


    一個綁著花白長辮子,圍著黑色格子圍裙的老頭,在康斯旦丁快靠近吧台的時候,用一種老朋友,舊相識的語氣向康斯旦丁打招唿。


    “謝謝,我很好,你呢,摩亨左先生。”


    康斯旦丁平靜迴道。


    沒有因為摩亨左的熱情而大受感動。


    “老樣子!”


    摩亨左·羅達幹脆利落地迴答。


    康斯旦丁聽著摩亨左的話,又打量了一下,再說:


    “看你老了不少,摩亨左先生。”


    康斯旦丁不怕得罪摩亨左地說,當然,這僅僅限於摩亨左這類幽默風趣的人,才這樣。


    摩亨左愣了一下,停下手中擦酒杯的動作,看著康斯旦丁,又恢複過來。


    “康斯旦丁,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鋼直。這可不討人喜歡。”


    摩亨左·羅達調侃而道,來反擊康斯旦丁的調侃。


    “誰稀罕呢,讓它見鬼去吧!”


    康斯旦丁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


    事實上,康斯旦丁也從不在意別人是否喜歡,別人的感受,隻要利益不衝突,你是你,我是我,所以,不認識的人,康斯旦丁都懶得看他,一眼都嫌棄多了。


    除了目標人物外。


    “康斯旦丁,你這樣,會沒有女朋友。”摩亨左繼續擦起酒杯說。


    “女朋友,摩亨左先生,你知道,我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康斯旦丁聳聳肩膀,攤著手說。


    “東西?“摩亨左聞到,再愣了一下,再說:


    “康斯旦丁,你可真夠幽默的。”


    “好了,摩亨左先生,還是老規矩,三瓶第八號威士忌。”


    康斯旦丁不想再拉扯下去,這既耽擱了摩亨左做事,自己又不樂意再多說,寒暄也是無聊至極,這一切,無趣極了。


    “好的。康斯旦丁,你先坐坐,等下送過去給你。”摩亨左停下手中拭擦花印的玻璃酒杯的動作,說道。


    “謝謝。”康斯旦丁說完,走去一個角落的包間。


    這些事,都是舊習慣,摩亨左也不用再多言多語。


    不一會兒,一個兔女郎端著三瓶第八號威士忌過來。


    第八號威士忌是很稠很濃很香,七十五度以上的白酒。


    在這裏買,一瓶一百德幣。


    這三瓶第八號威士忌,不是康斯旦丁的,都是拉爾夫斯買賬。


    按照規矩,都是拉爾夫斯一個月後,來一次性結賬。


    康斯旦丁沒有打開酒,而是閉目養神。


    忽然,康斯旦丁被打擾了:


    “先生,這裏有人嗎?”


    一個鶯歌燕語般的女人的聲音仿佛是在問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依舊沒有開眼。


    不是因為是個女人,就開眼。


    “先生,這裏有人嗎?”女人再問。


    “有人!”康斯旦丁看也不看一眼地冷冰冰地迴答。


    “哦,那一定是我。”女人嬌聲嬌氣,假裝驚訝,自作聰明地說。


    “不是你!小姐,也別打擾我!”


    康斯旦丁拒絕道。


    女人一怔,哪有這種不好色的男人,又不信邪地故意往前俯身去,用手扇風,欲把讓人想入非非的香水味送去康斯旦丁的鼻子裏。


    她要勾引康斯旦丁的原始本能——本色!


    “你最好離我遠點。”


    康斯旦丁不禁騷擾,睜眼便看見一個塗著厚厚胭脂,豔紅的口紅的女人,裙子短得恨不得沒穿。


    “先生,如果你願意請我吃一杯第八號。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女人沒有惱羞成怒,而是不甘心首到這個挫折,繼續說。


    女郎故意把話說的欲掩欲出,如同一個妙齡女子穿著朦朦朧朧的薄紗一樣,引人遐思。


    一般而言,越是野性的女郎,越喜歡征服男人。


    越是拒絕她的誘惑,她越是渴望。越是有難度,越是有成就感。


    “不願意!”康斯旦丁微笑著,又不失禮貌地冷冷冰冰涼涼地拒絕。


    女郎不經過康斯旦丁同意,猛地附在康斯旦丁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說完又吹了個酥酥麻麻的熱氣。


    “滾!你再不滾,我會打女人的。”


    康斯旦丁聽到她的話,極度反感地說。


    這種話,怎麽能說得出口,惡心透了。


    康斯旦丁眉頭一皺,眼睛裏是厭惡至極的波動。


    女郎瞬間一臉青腫,“哼”地暗道一聲,扭著屁股走了。


    走時不忘地瞪了瞪康斯旦丁,似乎在威脅。


    女郎走後。


    康斯旦丁又再閉目養神。


    還不等安靜片刻。


    “嘭!”


    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是你調戲我馬子?”


    一個橫肉大塊頭的光頭佬憑空出現,旋起一陣油膩的風,詰問著康斯旦丁,旁邊還跟著幾個乳臭未幹的混混,之前那個女人依偎在光頭佬的手臂裏,那眼神滿是報複的痛快。


    愚蠢的東西!


    一個被人當槍使的無知蠢貨。


    康斯旦丁無比的鄙視,一直沉默著。


    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康斯旦丁隻對認識的人,和對他真誠相待的人,才會和顏悅色地談話。


    “聽到沒?白豬。”


    光頭佬是一個綠種人,所以,他用蔑視康斯旦丁的外號嗬斥。


    康斯旦丁睜開眼,慢慢伸出左手去抽出手槍。


    光頭佬說不過癮,準備揮拳。


    擱淺的漁船旁的女郎們還一無所知唱著歌,扭著性感的屁股。


    一場風暴將來暴風雨酒吧。


    (諸君,由於限製,所以一些髒話很大程度文明化,一旦屏蔽了,很麻煩的,所以筆者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避免。但不能完全略寫,隻好文雅化了。所以,不足之處,多多包涵,多多指教。一如既往地真心求收藏,求推薦,求票票,渴望支持,感激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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