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憶如默默地忍受著戒鞭打在自己的身上,未曾吱過一聲。


    十八鞭後,容華上前抓住了戒鞭,看了眼滿身傷痕的卿憶如,道:“娘親,夠了。卿雲還小,不懂事兒。”


    話音剛落,容華便上前一步打橫抱起了卿雲離開了。


    月碧筳獨自一人佇立在祠堂內,靜靜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紅了眼眶。


    須臾她跪在月緋色的牌位前,滿含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哥哥,卿雲是我教導無方。”


    她的話音久久徘徊在寂靜的空氣中,奈何卻無人應答。


    容華將卿憶如抱迴了卿兮閣內,將她平穩地放在了床上,吩咐夕眉道:“夕眉,去拿傷藥。”


    夕眉看著傷痕累累的卿憶如,點了點頭,隨即跑出去拿了傷藥來。


    容華溫柔地看著睡床上皺眉的卿憶如,搖了搖頭低喃道:“卿雲,你這是何苦呢?”


    “三哥,今日謝謝你,不然我恐怕就要血染祠堂了。”卿憶如虛弱地小聲說道。


    “卿雲,不許胡說。”容華看著麵色蒼白的卿憶如閉了閉眼,吩咐夕眉好好照顧她,便起身離開了。


    夕眉戰戰兢兢地為卿憶如的傷口上著藥,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疼了卿憶如。


    卿憶如緊緊地咬著被子,似乎這傷口比她想象中的要疼,要難忍受。


    “小姐,夫人為何要如此鞭打你?”夕眉心疼地看著這些傷口說道。


    “不礙事,明日你前去離族告知君魅離,就說我最近身體不適,不宜相見,切忌不可告訴她我今日受了戒鞭。”卿憶如吩咐道。


    “小姐,夕眉知道了。”夕眉斂了斂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哀傷道。


    夜涼如水,更深露重。卿兮閣內,一襲月牙白袍的君魅離風塵仆仆地來到了卿憶如的旁邊,緩緩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旁。


    “公子,你來了。”夕眉低順著眉眼說道。


    “姑姑可真狠心。”君魅離雙手握成拳狀,心如刀割般說道。


    “夫人似乎已經知曉公子與小姐的事情了,所以便責罰了小姐。”夕眉眼裏閃過一絲心痛地說道。


    “嗯。”君魅離抿著薄唇,將臉龐貼在了卿憶如的臉上,似乎想要與卿憶如共同感受這份痛苦一般。


    “念箏,念箏……”卿憶如似乎感知有人在自己身旁,低聲呢喃道。


    君魅離緩緩掀開了卿憶如的被子,側身靠著卿憶如躺下,將她環抱在內。


    沉睡中的卿憶如夢幻著自己一直漂泊在海洋中,居無定所,順水漂流。


    “卿卿,我要走了。”君念箏熟悉的話語在卿憶如耳邊響起。


    “念箏,你就不能不要離開嗎?”卿憶如大聲唿喚著不找邊際的海麵,卻不見君念箏的容顏。


    “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君念箏低聲吟唱道。


    “可是念箏,為何你一聲不吭地就要離去,為何連一句再見也不告訴我呢?”卿憶如低聲哭泣說道。


    “對不起,卿卿。”語罷,君念箏的聲音便消失在了天邊。


    “念箏,念箏……”卿憶如無論怎麽唿喊,都不能再聽見她的聲音。


    次日清晨,和煦的陽光照射在木格子窗戶上,卿憶如緩緩睜開了雙眼。


    “卿卿,早。”君魅離放大版的臉靠著卿憶如道。


    卿憶如驚悚地想要起身,奈何卻不小心牽動了自己的傷口,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道:“魅離,你怎麽在這兒?”


    君魅離將手溫柔地撫摸著卿憶如的臉龐,緩緩開口說道:“對不起,卿卿,讓你受苦了。”


    卿憶如自然知曉她已經知道受傷之事了,她抿了抿唇,強顏歡笑道:“我無礙,不疼。”


    君魅離自然看出卿憶如在強撐,也不拆穿她的演技,便扶她起身,道:“小心點兒。”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麽還是那麽照顧我啊?”卿憶如看著君魅離小心翼翼的樣子撒嬌地說道。


    “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小孩子。”君魅離點了點卿憶如的鼻子寵溺地說道。


    卿憶如聞言想起君念箏似乎以前也認為自己是個小孩子,長不大的小孩子。


    卿憶如笑了笑,隨即又皺了皺眉說道:“你說如果我姑姑始終不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情,那我們該怎麽辦啊?”


    卿憶如想起了昨晚上做的夢,不由心裏一驚,她擔心有一日自己的噩夢成真。自己已經失去過念箏一次了,這次不願意再失去君魅離。


    “我相信姑姑不會是那種不講情理之人,隻要我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一定會同意的。”君魅離毫不慌張地說道。


    “我也希望是這樣。”卿憶如靠著君魅離的肩膀祝願道,“我希望每個親人都能同意我們之間的婚事。”


    “一定會的。”君魅離將下巴靠在卿憶如的發頂上堅定地說道。


    “夕眉,卿雲醒了嗎?”屋外響起來幾個腳步聲。


    卿憶如推了推君魅離,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催促道:“君魅離,你快離開,我哥哥們來了。”


    君魅離知曉若是這個時候與容族幾位公子碰到一起,那麽他們定然不會給自己好臉色,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眼卿憶如,隨即便飛身上了房梁。


    “卿雲,你醒了。”容宸率先踏入卿憶如的屋內走到卿憶如的窗前問道。


    “哥哥們,你們怎麽來了?”卿憶如裹了裹被子問道。


    “母親都用戒鞭打你了,我們怎麽能不來呢?”容宸看了眼卿憶如手臂上的鞭痕心疼地說道。


    “為了君魅離,值得嗎?”向來沉默的容修緩緩開口問道。


    卿憶如燦然一笑,隨即眼眸低垂,似乎在思索值不值得。頃刻,她朱唇輕啟道:“我喜歡她,三年不止,七年有餘。”


    容修聞言便沉默不語了,他不知該用何種言語來勸解卿憶如不再喜歡君魅離。


    容華自從進入卿兮閣內,便時不時地朝房梁上看一兩眼,似乎一切在他心中都已成定局了。


    容華仔細打量了一下卿憶如手臂上的戒鞭傷痕,意味深長地說道:“母親這次可真是生氣了,這麽多年她從未動用過戒鞭。”


    容華這話也不知是說給卿憶如聽的,還是說給房梁上的那人聽的。


    “大哥,三哥,不如我們去向母親求求情吧,這樣也許母親就會同意卿雲的婚事兒了。”容宸好心提著建議道。


    “不可。”容修一口迴絕道。


    “母親一心想把卿雲嫁給泠月公子,不止是因為喜歡泠月公子,還是因為舅舅的臨終遺言。”容華後來緩緩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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