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簫傾泠後,卿憶如坐在卿兮閣內,單手撐著下巴,呆呆地看著窗外盛開的曼珠沙華,嘟著嘴說道:“這古人也太迂腐了吧,非要講究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點人性也沒有。”


    “隔牆有耳,當心被其他人聽到。”一道沉穩的聲音打破了卿憶如欣賞曼珠沙華的興趣。


    卿憶如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那裏有位坐在輪椅上麵色蒼白的男子,身後竟然還跟著另一位穿著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卿憶如皺了皺眉頭,不知他們是容家的哪位公子。


    卿憶如將撐著下巴的手緩緩放下問道:“兩位是容家的幾公子?”


    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搖了搖頭,對身旁的男子說道:“我是太久未離開房間了嗎?怎麽一出來就有種‘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的感覺。”


    那位側身而立的男子也跟著歎息道:“是啊,沒想到她真的失憶了,竟連我們也不認識了。”


    “大哥,六弟,你們怎麽在這兒?”容華緩緩向著兩人走來。


    卿憶如這才知道坐在輪椅上的那位是容家大公子容修,而那位穿著藏青色的男子是容家的養子容淩。


    容修看了眼容華,緩緩開口說道:“我是在房間裏待膩了,便讓小淩推我出來逛逛。”


    容淩聞言眼裏閃過一絲苦痛,默默地站在容修的身邊未置一詞。


    容華對著容修點了點頭,隨後為卿憶如解釋道:“大哥常年待在房間裏,極少出來,你不常見。”


    卿憶如了然於心,那麽風華正茂的男子卻因為自己的腿疾而困於一方天地,實在是不應該。卿憶如一向心軟,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容修,於是盡量避開敏感的詞眼對容修說道:“大哥,以後我若沒事,就常帶你出去散散心吧,總悶在家裏,會被悶壞的。”


    容修含笑開口答道:“好,既然是卿雲主動要求,我自是求之不得。”


    容淩故作深沉地看了看眼天色,低頭溫柔地說道:“大哥,到你吃藥的時間了,我們迴吧。”


    容修皺了皺眉,視線掃過滿園的曼珠沙華,低聲說道:“人若是能像花一樣,不需要用腿,隻用花的根莖就可以站穩,該有多麽好啊!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少年老死時。”


    卿憶如抿了抿唇,接著說道:“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卿憶如知道自己隻有這麽說,才能讓容修還有活著的念想,不然他恐怕已萬念俱灰了。


    容修聞言猛然抬頭看著卿憶如,他不曾想到卿憶如竟有如此見解,她真是冰雪聰明,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容修從卿憶如的眼裏看到了堅韌,他唇角微微勾起,似有一縷春風吹活了他孤寂的心。他對容淩說道:“走吧,我們迴去吃藥吧。”語罷,還對容華眨了眨眼睛。


    容淩知道是剛剛月卿雲的話語給了容修信心,他也順從地推著容修迴了房間。


    容華看著大哥與六弟的背影,悄聲說道:“大哥文采斐然,可惜了他的腿疾。”


    卿憶如低了低頭,有些傷感地問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有就是他的腿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容華目色深沉地看了眼卿憶如,隨後無可奈何地說道:“大哥十三歲時為了救六弟摔斷了腿,這七年來看了很多大夫,但是一點用也沒有。”


    卿憶如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為了救容淩而摔斷了腿,難怪容淩對容修總是溫和相待。她雖沒親身體會過殘疾的滋味,但想來殘疾的人內心都有一些自卑吧,畢竟他們與常人有些不同!


    卿憶如想著自己的一句話也許有時就會在不經意間救了一人,以後願容修內心摒除黑暗,向往光明!


    君魅離斜倚在容家房頂上,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腦袋後麵,口中嚼著一根稻草之類,恣意慵懶。


    他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路過容家竟看到了這麽一出好戲,不僅親眼見證了卿憶如拒婚簫傾泠,而且還有她與容修之間的對話。


    真沒想到這女人竟這麽有趣!她見解深透,若作為自己的對手,還真是不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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