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思哲和池蔦蘿準備離去的時候,老太太又喊了一聲。


    “對了,小顧,我想起來一件事。”


    “怎麽了奶奶?”


    “小顧,你前段時間不在家,我出門倒垃圾的時候,看見你們家門口站著個小青年,望著你家門半天也沒敲,見我一出門就走了。”老太太迴憶著那天所看到的事情。“是不是你家親戚啊?”


    聽到老太太這麽一說,顧思哲倒有些好奇她口中所說的這個人究竟是誰了。


    一開始的時候顧思哲還猜測可能是顧家的親戚,可是父親再娶的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要是因為奶奶去世的原因的話,按理說也應該去父親那裏,怎麽反倒是找到這裏來了。


    很快,顧思哲就打消了老太太口中的這個人是顧家親戚的念頭。


    “奶奶,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我這眼睛也不好使了,這倒是沒看得太仔細,那個小青年一見我出來就背過身走了。”老太太不假思索地說著。


    “嗯......可能是我們家親戚吧。”


    顧思哲原本想從老太太這裏打聽一些相貌特征之類的,但這麽一說,這個人的身份已經無從查證了,隻好就此罷休。


    此刻的老太太開始冥思苦想起來,眉頭和皺紋連在了一起,許久,她幹癟的嘴又開始出聲了。


    “那可能就是你家親戚吧,還不止來過一次,應該是你都不在家。”


    “不止來過一次?”顧思哲開始重複這句話,細細揣摩著。


    “對......我記著是......讓我想想啊......”老太太又開始陷入沉思中。


    顧思哲看到池蔦蘿的眉頭緊皺,她也是在等待老太太接下來的迴答。


    “哦,我想起來了......我記性不如以前了。要是沒記錯的話,年後那幾天見過一次,然後就是最近那段時間了......之前我沒在的時候不知道他有沒有來過。”老太太念念有詞地對顧思哲說著。


    “是這樣啊。”


    顧思哲的腦袋中已經如同一團被貓撓過的毛線,絲毫沒有頭緒,但聽到“年後”兩個字的時候突然知道了什麽。


    “奶奶,你還記得是早上還是傍晚?”顧思哲對時辰非常地關心,現在老太太口中的“時辰”非常重要。


    “嗯......是晚上,我記得天黑了已經,我聽見外麵有動靜,正好也要開門倒碳灰......剛出門就瞥見了一個影子在你們家門口晃晃悠悠的,應該就是那個小青年吧。該是看到你們家沒亮燈覺得沒人就走了吧。”


    聽到老太太說那時已經天黑了這就更堅定了顧思哲之前的猜測,本想再問清楚一點,但是一想到老太太眼睛不是太好,估計晚上也僅僅就是看到了黑影吧。


    年後的某天晚上,顧思哲和池蔦蘿曾在巷子口與李清卓正麵交鋒。


    那時候一直以為李清卓是想用去蔣朔真家做客來洗脫嫌疑,可蔣朔真後來說過李清卓去他家的時候慌慌張張的,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遭遇了什麽事情,臉色也相當難看。


    這下子,顧思哲把這些細節全部都串聯起來了,那是因為李清卓的目的是調虎離山。


    從那天早上在花店附近碰見顧思哲和池蔦蘿兩個人之後,就一直跟蹤著兩個人,這也是為什麽兩個人能和李清卓屢次“偶遇”。


    隨後李清卓埋伏在了池家舊宅裏,趁天黑做掩護,奪去了裝滿紙鶴的玻璃罐子之後,不惜冒著風險趕到了城東。因為李清卓知道顧思哲第一反應可能是報警,而且顧思哲不會這麽快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到了城東。


    或許顧思哲會想到先去李清卓家圍堵,這正在李清卓的計劃之內,為他去顧家盜取更多證據提供了更多時間。李清卓見到池蔦蘿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正聯手調查,肯定手頭有更多指證自己的證據,不惜以身涉嫌也要去顧家一探究竟。


    但是不巧的是,李清卓大概沒能想到自己還沒成功地進入顧家,就被老太太的開門聲驚擾,隻能落荒而逃,之後就和正迴家的顧思哲和池蔦蘿碰了個正著,隨即轉身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往蔣朔真家的方向去了......


    李清卓真是狡猾,顧思哲這樣想著。


    “奶奶,你剛才說前段時間倒垃圾看見那個人的,是不是就在前兩天?”


    “對,沒錯,就是這兩天。”老太太倒是有些驚訝於顧思哲為什麽會知道具體是哪一天。


    “行,奶奶我知道了,估計是哪個朋友或者親戚,可能過段時間會聯係我吧。”


    看來在辦公室的時候李清卓收到了贗品紙鶴的那一刻,還是不甘心啊,果然還是動手了。


    李清卓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果然還是上了勾。他偷了罐子之後還是覺得不安心,等自己把贗品呈上的時候,就像是壓死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正好自己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和鄭佳擦肩而過,鄭佳隨後就會從同夥李清卓那裏得知紙鶴的事情。


    所以說,李清卓和鄭佳清明節前不約而同都請假了的原因根本不是去“結婚”而是去了顧家盜取剩下的他們所認為的還沒銷毀的證據了吧......


    也難怪,被人抓住把柄肯定不好受,不過也算是沒有損失,畢竟自己和池蔦蘿僅僅隻有這一枚紙鶴,他們並沒有得逞。


    顧思哲摸了摸心口處,那枚真正的紙鶴還在那裏。


    這枚紙鶴顯得彌足珍貴——這是未來要指證李清卓和鄭佳的其中一枚物證。


    “你剛才問我那小青年長什麽樣子,我倒沒看清......但是,那小青年是個近視眼,轉身的時候我看他戴著個眼鏡。”老太太邊說著邊用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鏡。


    這下,顧思哲覺得剛剛的論證萬無一失了。


    “眼鏡”這個詞深深地刻在了顧思哲和池蔦蘿的心裏。


    池蔦蘿的麵前又浮現了李清卓的麵孔,他眼鏡下會不會是另一副猙獰的麵孔?


    李清卓啊李清卓,縱使你有千般計策逃脫,我也會用證據讓你現出原形。


    顧思哲隨後和池蔦蘿告別了隔壁鄰居家的老奶奶,天也黑了下來,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世界又鑽進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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