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那冰涼的溫度直接碰觸到自己的下巴,刺一激的她下意識的顫栗了一下。


    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死死握緊,安蘿仰頭,賭上這輩子所有的勇氣直視進他冰川一般荒蕪又蕭條的眸底:“我沒求著你救我!白先生,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你救我,隻是單純的想看我跟夜生之間相愛又無法相守的結局!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結婚生子,讓你的心理已經徹底扭曲變態了嗎?巴不得拆散一對是一對?!”


    真是……一天一個新麵孔!!


    她最近是天天在吃熊心豹子膽嗎?!!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兒!!!”


    挑著她下巴的手忽然一轉,虎口危險的扼住她脆弱的頸項,男人上前一步,身高優勢的緣故,燈光被擋住,陰影籠罩下來,將她過分纖弱的身子徹底覆蓋過來。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整天就知道吃吃睡睡的小綿羊,原來還有這樣尖牙利爪的時候?怎麽?!恨我拆散了你們?”


    掌心冷汗涔涔,甚至都快要不受控製的顫抖。


    盛怒之下的男人,周身散發的陰森氣息都要將周圍的空氣凍結成冰,她本就怕他,更何況眼前的他已經將收斂在體內的冷煞氣息散開。


    她甚至絲毫不會懷疑下一秒,自己就會承受不住昏厥過去。


    進來之前,她真的一點都沒想過自己會有膽子直接挑戰他的權威,可那‘爽麽’兩個字傳進耳中,不知道刺一激到了她的哪根神經,忽然……就很生氣。


    已經不記得‘生氣’這種情緒在何年何月發生在她身上過了,這些年她其實一直過的很平靜,幾乎都已經忘記‘生氣’是怎樣一種感覺了。


    見她不說話,一副神遊在外的樣子,白郡炎隻覺得一把火,從扣著她喉骨的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將所有的理智焚燒殆盡!


    “這算什麽拆散?”


    幽幽冷冷的一句話後,大手隨即扣住她的手臂,輕而易舉的打橫抱起,大步流星的往樓上走:“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拆散!!”


    驟然的失重感傳來,安蘿這才迴過神來,眼見他抱著自己上樓,意識到他要幹什麽,忽然就慌了:“你放我下來!白郡炎!白郡炎你放我下來!!你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立馬就報警你信不信?!”


    “放心,做完後我會把手機給你,到時候別再慫了就好!”


    “……”


    做、完、後!!!


    他要做什麽?他要做什麽?!!要做桃子看的那些動作片裏的男人對女人做的事情?!!


    她……跟……他?!!


    果裎相對?沒羞沒臊?!!


    安蘿隻覺得腦中緊繃的一根線‘吻——’的一聲斷了,立刻慫了,哭著喊著道歉:“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我不該那麽說你!你放我下來好不好?我到外麵罰站,一晚兩晚十晚都可以!你放了我……”


    “……”


    白郡炎看都沒看她一眼,隻留給她一個線條冷硬的下巴,在樓梯拐角處拐了個角,繼續上樓。


    安蘿掙紮著,好不容易抓住了樓梯扶手,拚了命的抱住:“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別因為跟我賭氣把守了那麽多年的貞操給了我,浪費了,太浪費了!”


    “……”


    “真的真的!!我……我跟夜生做過好多次了,我懷過孕,墮過胎,你下得去手嗎?”


    眼睜睜的看著雙手一點點滑出,直到最後一根手指頭都勾不住了,她徹底絕望。


    絕望後,大腦反而冷靜了,轉頭一臉平靜的看著他:“我三天沒洗澡了。”


    白郡炎終於紆尊降貴的瞥了她一眼。


    “不信你聞聞。”她說著,一手搭在他肩頭努力把脖子湊過去。


    雖說不是真的沒洗澡吧,但上了一天的課,又跟夜生一起吃飯,去電影院擠了好一會兒,怎麽著也應該有點味道了吧償?


    她的脖頸曲線柔美,皮膚很白,看不到絲毫頸紋的存在,一路下滑,敞開的衣領處,兩團綿軟若隱若現,弧度飽滿。


    眸底倏然一暗,陣陣熱流湧向下腹,男人忽然就鬆開了手。


    安蘿猝不及防,一屁一股摔坐了下去,痛的咬緊牙關抱著樓梯扶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眼角餘光就掃到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上了樓。


    有那麽嚴重嗎?就算嫌棄她沒洗澡,說一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也好啊,直接就把她這麽丟下來了……


    坐在樓梯口整整緩了十多分鍾,想等著那股疼痛勁兒過去了再起來,沒想到越坐那股疼痛反而越尖銳,不一會兒,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冷汗。


    白郡炎去臥室洗了個澡,這才記起來光顧著生氣,書房裏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處理,下樓打算煮杯咖啡的,卻意外的發現她還坐在那裏。


    站定,居高臨下的俾睨著她的後腦勺:“怎麽?被抱了一會兒,現在路都不會走了?”


    安蘿腦袋擱在交疊的手臂上,聲音悶悶的:“我屁一股疼。”


    屁一股疼?


    白郡炎又往下走了兩個階梯,在她麵前半蹲了下來,瞧她臉色蒼白,額頭滲著點點汗珠,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濃眉微皺:“很疼?”


    安蘿閉著眼睛沒看他:“還好,緩一會兒再走。”


    這是生氣了?


    男人薄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麽,話到了舌尖,又不知道為什麽咽了迴去,轉身下了樓。


    現磨的藍山咖啡豆,煮好後香氣濃鬱,端著咖啡杯上樓的時候,樓梯上已經不見她的身影了。


    應該是自己迴臥室了。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書房裏安靜到像是壓根就沒有人存在一般。


    咖啡杯裏的咖啡還滿著,卻已經從熱變溫,從溫變涼了。


    滿書桌堆著要處理的文件,映入眼簾,卻又像是一堆一堆的廢紙,一個字都沒進入腦海。


    等迴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裏呆坐了兩個小時了。


    兩個小時,就這麽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想的浪費掉了。


    這對普通人而言或許再正常不過,可對他白郡炎而言,卻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向來爭分奪秒拚命工作的他,竟然也有偷閑的時候,而且一偷就是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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