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她受的刺一激還不夠大似的,一低頭,一件屬於男人的絲質睡衣就那麽明晃晃的出現在了眼底。


    在她的身上……


    白、郡、炎、的、睡、衣!!!!!


    怎麽說呢?


    安蘿覺得,她其實更傾向於接受沉屍湖底……


    “醒了?”身後,毫無預警的傳來的男人的聲音,讓安蘿瞬間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萬念俱灰……


    這件睡衣太不合身,以至於鬆鬆垮垮的掛在她的身上,剛剛她跪坐在那裏,睡衣已經從兩邊肩頭滑了下去,她一低頭,就可以清楚的一覽胸前春光……


    不幸中的萬幸,她正背對著他,就算被看到,也隻是被看到了個後背而已!


    手忙腳亂的把睡衣從左從右拽上來,然後用一隻手固定住,她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跌跌撞撞的從床一上下來:“對不起,我不知道……怎、怎麽會跑……跑到你床一上來……”


    潔癖啊潔癖,這個史上第一潔癖男,現在親眼看到她從他床一上下來,一會兒會不會氣的直接讓女傭進來把床抬走丟掉?


    一邊胡亂的想著,一邊努力的抓著身上的睡衣,衣領、胸口、下擺,除了光著的腳以外,能遮住的全遮的嚴嚴實實了。


    白郡炎淡淡掃她一眼,將手中端著的粥放到一邊,轉過身來,雙臂環胸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睡了我的床,還想抵賴?”


    沒想抵賴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麽會跑到他床一上來啊啊啊!


    安蘿低著頭,小臉漲的通紅,在心裏默默的咆哮著,唇瓣動了動,卻是規規矩矩的道歉:“對不起……”


    頓了頓,又補充:“我給你換床新的被褥!……要不……我一會兒找人幫忙把床給你抬出去,再換張新的過來……”


    “為什麽?”


    “……”


    因為你潔癖啊!這輩子恐怕沒讓誰睡過自己的床吧?


    安蘿歪了歪頭,悶了悶,又幹巴巴的道歉:“對不起……”


    白郡炎眯眼,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不斷扯著睡衣,生怕走光的模樣:“你怕什麽?怕我看到你的果.體,會把持不住自己?”


    怎麽可能?!


    在他眼裏,看到她的果.體,估計跟看到一隻阿貓阿狗沒什麽區別吧?


    可在她眼裏,他怎麽說也是個男人,不管他把自己看做是一隻小狗還是一棵樹,她還是會覺得羞恥啊……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四處搜尋著自己的衣服:“不早了,我得迴去了,夜生找我該找急了。”


    幾乎是跟下午第一次死裏逃生醒來後說的話一模一樣。


    白郡炎沒說話,轉身端起了那晚粥,骨節分明的指捏著瑩白的玉質小勺攪拌了下:“如果我沒救你,你現在會怎麽樣?”


    安蘿愣了下,一時沒明白他突然說這麽句話的意思,但還是乖乖迴答:“沉屍湖底。”


    “就是死掉了,對不對?”他給她來了個更通俗易懂的解釋。


    安蘿咬唇,點頭。


    “所以說,你這條命其實已經沒有了,是我強行從死神那裏奪迴來的,既然是我奪迴來的,那自然就是我的了。”


    “……”


    安蘿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想反駁一兩句,偏偏他的理論又十分嚴密,竟找不到半點反駁的地方。


    “既然是我的,那能不能離開這裏,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


    男人說著,邁著優雅從容的步子走到她麵前:“把粥喝了。”


    半強迫半命令的口吻。


    安蘿迷茫了,抬頭,澄澈幹淨的眸子看進他寒涼的眸底:“為什麽?據我所知,白先生你並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我是怎麽樣的人,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任何人評價。”


    “……”


    安蘿閉了閉眼,狠狠心,咬咬牙,硬著頭皮拒絕:“我不要!我想迴夜家!白先生你這樣違背我的意願不準我離開,是囚禁!我可以報警的!”


    一天之內,他救了她兩次,她卻要報警告他?


    白郡炎眯了眯眼,薄削如紙的唇瓣扯出一抹寒涼的弧度:“聽說你在夜家被囚禁十年,吃不飽,穿不暖,連張睡的床都沒有,我想對於‘囚禁’的定義,你似乎還不大清楚。”


    讓她睡他的床,喝他親自熬的粥,居然反咬一口說他囚禁?


    “那是我自願的!”


    安蘿後退一步,退出了男人強烈的男性氣息覆蓋的範圍,繼續壯著膽子道:“就算在夜家吃糠咽菜,我也願意!白先生你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


    多、管、閑、事!!!


    白郡炎眉梢挑高,硬生生的被氣笑了。


    真是活久了,什麽新鮮事兒都能遇到!被人當著麵罵多管閑事,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他這一笑,倒是把安蘿給嚇了一跳。


    雲城裏,能親眼見過這萬年冰塊臉笑一笑的人加起來恐怕不超過三個,總覺得那三個見到的人都已經被滅口了……


    “你……笑什麽?”她白著小臉,下意識的又後退一步。


    很害怕,心髒卻又莫名的開始撲騰撲騰亂跳,生平第一次見到他笑,酥炸了的好看!


    “你覺得,我在笑什麽?”男人上前一步,不答反問,過分輕緩的語調衍生出幾分詭異的痕跡。


    安蘿心尖兒顫了顫,想後退,又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對啊,她為什麽要怕他?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女人來說最怕的是什麽?


    最怕的是被男方玷汙。


    可這個情況對他們兩人來說,卻剛好相反。


    他才是那個怕她撲上來把自己玷汙了的人吧?畢竟一來他潔癖,不喜歡被人碰,二來他不喜歡她,就更不喜歡被她碰了。


    這麽想著,膽子慢慢的就大了,不但沒再後退,反而挺直了脊背,一個大步靠了上去,仰著小腦袋,笑的無限純良:“白先生你要再這樣,我可能就要把持不住了。”


    白郡炎唇角的弧度微微一僵。


    大概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反守為攻,靠的太近,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柔軟起伏貼著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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