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到底怎麽迴事?是單方麵的醉酒亂性?還是雙方麵的醉酒亂性?


    被子下的手指控製不住的發抖,她艱澀的吞咽了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迴想……迴想……


    他昨晚貌似喝了不少酒,賓客們一直在跟他敬酒來著……


    那應該是雙方的醉酒亂性了。


    她不記得,他應該也不會記得。


    還好還好,大錯雖然已經鑄成,但好歹還有補救的措施。


    深吸一口氣,屏息,右手食指跟拇指捏著被子的一角一點點移開,然後以極度緩慢的姿勢慢慢下床……


    身子暴漏到空氣中,冰涼的感覺驟然襲來,這才察覺到自己竟然未著寸縷!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大不了找個床單裹一裹自己,趕緊溜才是王道!


    躡手躡腳的下床,赤著的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她暗暗欣喜了下,剛要抓緊跑出去,床一上的男人忽然翻了個身。


    她一驚,忙不迭的貼著床根趴了下去……


    大氣不敢出的等了一會兒,以為他應該很快就會再睡著,結果床一上的男人翻了幾個身後,忽然就起床了。


    因為……燈開了。


    魏小淼閉著眼睛,心跳如雷鳴的趴在床邊,緊張到口幹舌燥,好在她這邊靠窗,他如果想喝水,又或者是去廁所,都不會走她這邊。


    隻是……


    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難看,赤著身子趴在地毯上,光著屁一股對著天花板……


    耳畔,清楚的聽到男人倒水的聲音,然後,起床,似乎在穿衣服……


    這就要醒了?不打算睡了?可千萬千萬別心血來潮的自己鋪床啊……


    “要喝水麽?”


    耳畔,清楚的傳來男人幹淨清澈的嗓音,大概是初醒的緣故,還帶了微微的啞。


    魏小淼渾身一僵,一咬牙,閉著眼睛裝死。


    說不定他隻是在自說自話呢?空窗了四年的男人,很容易變態的好嗎?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怎麽正常!


    哢嚓!


    類似於拍照的聲音傳入耳中,魏小淼渾身又是一僵!


    不會不會不會的,應該是太緊張聽錯了……不會的……不會的……


    直到冰冰涼涼的指尖碰觸了自己腰間的軟肉一下,魏小淼才受驚的陡然爬了起來,正對上同樣趴在床一上,單手撐額,閑適又戲謔的瞧著她的男人的視線。


    “你……你看什麽?”


    她白了小臉,下意識的抬手遮住自己胸前。


    季生白沒說話,隨意的撥弄了一下手中的相機,將剛剛拍的照片給她看:“這睡姿,挺新穎的,對不對?”


    魏小淼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萬念俱灰,恨不得直接找個老鼠洞鑽進去,一輩子不出來了。


    “刪了!”她板著臉,強硬的要求。


    “你早點爬起來,我還能有機會拍?”男人眉梢挑高,不疾不徐的反問。


    頓了頓,又忽然扯了扯嘴角:“不過其實刪不刪無所謂了,我這邊不缺你的照片。”


    魏小淼嗤笑一聲:“你蒙誰呢?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子,會被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騙到!”


    “你似乎忘記了我們四年前的自拍了?”


    “……”


    見她不說話,男人聳肩:“忘記沒關係,正好我手機裏有,給你找一下,小心一點別給我刪了,這四年,我可是全靠它熬過來的。”


    魏小淼忽然抬手連他的手帶手機一起抱住,俏臉通紅:“你能不能……先讓我上床?”


    她不想一直光著身子坐在床下啊,好羞恥啊啊啊……


    可是他一直這麽橫著趴在床一上,把被子都壓在身下了,她完全沒辦法溜上床好嗎?


    “你要上我的床?”男人一字一頓的咬出她的話來,明明是相同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魏小淼窒了窒:“我不想光著身子這麽被你看著……”


    “所以,你主動想爬上我的床?”越發曖昧的口吻,越發曖昧的咬字。


    魏小淼實在忍不了了,點頭:“是是是,可以了嗎?你趕緊讓開讓我上去!”


    他意味深長的盯著她,這才慢慢起身,看著全身都因為羞恥蒙上了一層淡粉色的女人飛快的上床,拉過杯子來把自己從腳到脖子嚴嚴實實的遮蓋好。


    終於不在光果著身子暴漏在空氣中,女人忽然就有了底氣,瞪著他憤聲指責:“你趁人之危!!你偽君子!你不要臉!!!你混蛋!!!”


    季生白懶洋洋的調整了一下姿勢,隔著被子靠坐在床頭,漫不經心的點了根煙:“我又不是聖人,你見幾個男人動一情的時候能控製住自己的?餓了我那麽久,昨晚沒把你生吞活剝就已經很克製了。”


    “呸!”她冷哼,對他的解釋不屑一顧。


    淡淡的煙味在空氣中散開,男人的神色就一點點淡了下來:“我一個人,在這床一上睡了四年,四年,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這四年中的每個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被重新拉扯出一個四年來,漫漫長夜,仿佛要熬到白頭,才能熬到天亮。


    她就在城市的另一頭,安穩的過著她溫暖舒心的小日子。


    起床,上班,下班,接送枝枝,去商場買菜,買衣服,跟朋友同事逛街,吃飯……


    仿佛將他從她生活中完全剔除,對她而言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情。


    仿佛,完全忘記了這個城市裏,還有一個叫季生白的男人。


    哪怕是來白宅接送枝枝,見到他,也隻是禮貌性的頷首,一兩句寡淡又冷漠的寒暄。


    甚至對一個隻是跟他有幾分相似的贗品另眼相待!


    她看那個男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心動!


    魏小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聲音很輕,也很冷:“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你每次醒來,摸一摸身邊都是冷冰冰的嗎?意味著這麽大的一間臥室裏,隻能聽到你一個人的唿吸聲嗎?還是意味著漫漫無盡的寂寞螞蟻一樣啃食著你的心髒?”


    男人抽煙的動作微微一頓,側首看她。


    “這些感覺,我都體會過,但其實它們一點都不重要,當你真正體會到困倦到極致,卻平均每五分鍾驚醒一次,稍稍睡著就夢到你喜歡的那個人鮮血淋漓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汗淋漓的醒來後終於覺得他再也不會迴來了,他一定死在世界的某個她永遠不會知道的角落裏了的時候,那些冰冷、空虛、寂寞,都不過是些無病呻吟的矯情罷了。”


    季生白失神的看著她的側臉,薄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嗓子卻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似的,一個音符都沒能發出來。


    這場愛情,他從來都站在主導者的位置上,操縱著一切,肆意的挑撥,卻從來沒為她真正駐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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