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也接受了這個纖細瘦弱的小姑娘,小小年紀,真的像個英勇的丈夫一樣,處處護著安蘿,誰欺負她了,立馬十倍百倍的欺負迴去……


    唯有一個人,討厭她的存在。


    夜粟。


    作為新時代的女性,她對這種封建迷信的做法簡直厭惡透頂。


    在她眼中,安蘿不過是個從農村出來的貧賤小丫頭,根本配不上自己優秀又帥氣的弟弟。


    因此從安蘿進夜家的門第一天起,整整十年,她對她各種看不慣,尤其是夜生不在家的時候,更是百般刁難。


    聽說,安蘿因為擔心夜粟的從中阻撓,將來會沒辦法成功的嫁給夜生,飛上枝頭變鳳凰,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殘忍的殺害了夜粟。


    夜家人發現夜粟的時候,她躺在地上,鮮紅的血將她的整個上半身都浸濕了。


    這些事情,白郡炎原本是不大怎麽關心的。


    隻是在去夜家吊唁的時候,聽別人先聊,聽了那麽一兩句。


    但記憶中,殺害夜粟的那個兇手,是被夜家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了的。


    怎麽會在多年後,突然出現在白家?而且居然還得到了他季生白的青睞?


    “她是我的人,這麽解釋,你清楚了麽?”


    季生白在他探究的視線中表情不變,像是解釋了,可又像是什麽都沒解釋,說完,便抬了抬下巴:“給她打個電話,道歉。”


    白郡炎像是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笑話似的,低低冷嗤了一聲:“你要我,道歉?……向一個女傭?”


    白家人,骨子裏的傲氣真的是無處不在。


    可事實上,每個人身體裏流的血都是紅色的,沒有黃金在裏麵,也沒有鑽石在裏麵,所謂的高貴血統,說出來他都覺得可笑。


    “我說了,她是我的人。”


    季生白單手放進口袋,麵無表情的上前一步:“她被芊芊傷了,我不可能坐視不理,你是想我也在芊芊身上削下一塊肉來,還是打個電話過去跟她說一句抱歉?”


    白郡炎嘲諷的笑了下:“所以說,現在比你親妹妹重要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對吧?”


    “你想這麽理解,也可以。”


    “……”


    白郡炎忽然就不說話了,眉梢眼角那點不怎麽明顯的笑一點點冷下來。


    無聲的對峙。


    一分鍾後,還沒有得到答案的季生白轉了個身向門口方向走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肉會還給你,想要給她重新縫合上,還是丟掉,你自己選擇。”


    “季生白!!!!”終於冷怒下來的聲音。


    男人步伐沒有為此停留片刻,抬手打開門的瞬間,身後,終於傳來男人隱忍而冰冷的聲音:“手機號碼,給我!!”


    他慢慢轉過身來,表情寡淡的瞧著他:“再說一遍,收起你傲慢的態度,認認真真的道個歉,別讓我逼著你做第二次,那就沒意思了。”


    “閉嘴!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你說話!所以,你最好乖乖給我閉嘴!”


    “……”


    ……


    斷斷續續的,睡的很不安穩。


    每次睜眼醒來,都能看到旁邊病床一上的魏小淼還醒著,咬著指甲,一副在焦急的等著什麽的樣子。


    “少夫人,你怎麽還不睡?”


    魏小淼愣了下,轉頭看她:“你怎麽又醒了?”


    這才沒一會兒,就醒了三次了。


    安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睡的不大習慣。”


    魏小淼想到之前小巧說,她晚上睡覺都不睡床,直接蜷縮在床邊睡,這會兒她說睡的不習慣,應該不是換了環境睡的不習慣,而是睡在床一上睡不習慣。


    突然就有些好奇:“你以前,來白宅以前,都睡哪裏的?”


    安蘿大概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下,才笑了笑:“睡、睡床。”


    “怎麽會?我之前明明聽……”


    話還沒說完,放在桌子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她忙不迭的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紅唇微微勾了勾,清清嗓音接起來:“喂?”


    “找安蘿。”硬邦邦的三個字,顯示著男人此刻不悅到極點的心情。


    魏小淼歪了歪腦袋,不大配合:“你找她,電話打我這裏做什麽?不知道三更半夜的打電話影響別人睡覺很不道德?”


    “我倒是沒從你的聲音裏聽出半點你在睡覺的痕跡。”


    “……”


    一句話,把她給噎死了。


    魏小淼咬咬唇,懶得再跟他廢話,下床把手機遞給安蘿:“呐,找你的,我肚子疼,去趟廁所,你慢慢聊。”


    安蘿手忙腳亂的接住電話,周圍很安靜,剛剛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就聽出那裏麵傳出來的冷冰冰的聲音,是誰的了。


    不安的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放到耳邊,小心翼翼:“你好。”


    “傷的重不重?”


    “……”


    這是,在關心她麽?


    安蘿握著手機,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好長一段時間裏,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要迴答他。


    那邊,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迴答的男人瞥了一眼身邊的季生白,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傷的重不重?”


    那沉穩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安蘿猛地迴過神來,忙不迭的搖頭搖頭再搖頭,搖完了才反應過來他看不到她的動作,忙又開口:“不重,好多了,謝謝白先生的關心。”


    “那就好,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告訴我。”


    很官方的一句說辭,卻讓安蘿受寵若驚。


    唇瓣因為激動微微顫抖,開開合合好一會兒,想要說很多話,最後卻終結在一個‘嗯’字上。


    然後,那邊的人就掛了電話。


    安蘿拿著手機,半晌沒有迴過神來。


    直到廁所方向突然傳來女人不滿的聲音:“什麽啊,就這樣?!兩句話就沒了?”


    這就是季生白說的‘道歉’?


    明明她在他離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白郡炎來個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道歉的!!


    太過分了!!


    安蘿笑了下:“少夫人你這樣偷聽別人電話不太好啊。”


    雖然是責備的話,卻沒怎麽聽出責備的口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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