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還受傷了?”


    魏小淼把手電筒放到一邊,卷了卷褲腿,又卷了卷衣袖:“這裏……這裏這裏!唔,還有這裏!都擦破皮了,這裏都青了……還有這裏……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疤……”


    麵具男也不嫌她煩,由著她指,一處一處耐心的給她消毒,上藥,用紗布包紮起來,動作利落而熟練。


    他手上習慣性的戴著黑色皮手套,魏小淼看著看著,忽然就想到了季生白那雙手。


    不知道他的手,是不是也跟他的一樣,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想著想著,又忽然搖頭,幹嘛想那人渣!


    等上完了藥,他將自己的背包丟給了她,在她麵前半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


    都這時候了,再客套說什麽不用的話未免有點太矯情了,魏小淼抬手摸了摸鼻尖,幹笑一聲:“謝謝啊!我最近可能有點重,你要是累了我們就休息一下,千萬別撐著。”


    男人沒說話。


    這一點倒是跟季生白很像,惜字如金,跟他說八百個字,能收到他八個字的迴答就要謝天謝地了。


    嗯,被他背著的感覺也有點像季生白。


    呃,他後腦勺貌似也有點像季生白。


    咦,怎麽他的耳朵也有點像季生白呢?


    正納悶著,背著她下山的男人忽然停了下來:“你是想下山,還是想留這裏?”


    冷冽到沒有溫度的嗓音,帶著十足的脅迫口吻。


    魏小淼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正十分不規矩的捏著男人的耳垂……


    忙尷尬的收迴手:“不、不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你耳朵……嗯,很漂亮!非常漂***eautiful!”


    男人沒再搭理她,繼續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下走去。


    魏小淼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一手拿著手電筒照著路,周圍寂靜無聲,到處都是黑乎乎的森林,不過她模糊的知道這個男人很厲害,應該不需要害怕,放鬆之下,就有點瞌睡了。


    眼皮不斷打架,一個恍惚,手電筒險些滑出了手心。


    她一個激靈猛地驚醒了過來,轉頭看了看,仍舊一片茫茫夜色。


    揉揉眼睛,她歪頭看著身下背著自己的男人:“話說,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方便告訴一下嗎?……嗯,我叫魏小淼。”


    迴答她的,是男人冰冷的質問:“項鏈呢?”


    “……”


    魏小淼眨眨眼,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脖子,結結巴巴:“項、項鏈?”


    “我說過,要你一直戴著不準摘下來的吧?可你並沒有戴,放哪裏了?”


    “放、放放放家裏了……”


    “下次再看到你沒戴著,連你的命一起收迴來,明白?”


    “……”


    這麽兇……


    魏小淼打了個哆嗦,沒敢吭聲。


    那條項鏈在季生白那裏,不過看他今天露出的真麵目,她再想要迴來,估計是不可能了。


    那怎麽辦?偷嗎?可她壓根不知道他把項鏈放哪裏了啊!


    要不找個機會,一棍敲暈了他,拍幾張果照威脅他把項鏈還迴來算了。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手電筒無聲無息的從掌心滑落,不等落地,就被男人抬手接住了。


    身後,隔著兩層運動衫,還能清楚的感覺到從她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滾燙體溫。


    ……


    迷迷糊糊中,冰冰涼涼的觸感貼到額頭上,她舒適的輕喟一聲,喃喃叫了一聲季生白,很快又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人已經躺在了白宅自己的臥室裏。


    身邊開著一盞光線柔和的燈,桌子上放著半杯水,幾片退燒藥,還有體溫計。


    她慢慢撐著身子坐起來,蹙眉盯著它們看了好一會兒,愣是沒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迴來的,以及什麽時候吃的這些藥。


    難道是……麵具男?


    那張泛著銀色冷光的麵具躍入腦海,她就忽然想到了他那句包含威脅的‘下次再見你沒有戴,連你的命一起收迴來!’了。


    忙不迭的拿過手機來看了看時間,淩晨4點鍾。


    也就是說,再過兩個小時,季生白就要起床了。


    想了想,忙不迭的打開被子,本來想找個什麽東西撐一下的,等坐起來才發現床邊放了一根拐杖。


    看不出來嘛,表麵上冷冷冰冰的,倒是還挺貼心的。


    撐著拐杖起身,去浴室裏洗了個澡後,換了套幹淨點的衣服,撐著拐杖便一瘸一拐的出門了。


    打了個車,沒五分鍾就到了季生白的公寓。


    一路上淨想著怎麽趁他出門的時候捉住他,然後威逼利誘的要他交出項鏈了。


    她甚至事先準備好了自己的防狼噴霧,以備他不肯就範的時候,直接噴他一臉,然後趁機去翻找項鏈。


    早知道這東西對那麵具男而言那麽重要,她也不會那麽輕易的把它送出去了。


    乘坐電梯上去後,她站在走廊裏,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先在樓梯口躲一躲,等他毫無防備的開門,再直接衝過去。


    把拐杖放到一邊,嫌地上涼,索性直接把外套鋪到了地上坐著,看了看時間,已經5點了。


    她深吸一口氣,一邊在腦海中不斷演練著一會兒的各種攻擊線路,一邊從包裏拿出了一盒牛奶喝著,先補充補充能量。


    一盒牛奶沒等喝完,外麵忽然傳來了叮的一聲電梯門開的聲響。


    她咬著吸管,用手指勾了勾樓梯口的門,往外瞄了眼,嗯,不是季生白。


    剛要把門關上,又忽然頓住,這次,直接睜大了眼睛看了過去,清楚的看到那個捂著受傷的右臂的男人,踉蹌著直接奔向了季生白的公寓。


    一連串謹慎又小心的敲門聲後,門被打開,清楚的傳來男人冷銳到極點的嗓音:“怎麽受傷的?”


    魏小淼握著牛奶盒的手指倏然收攏。


    不是季生白的聲音!


    是麵具男的聲音!


    可是,那個男人,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季生白的家裏?


    難道是知道她把項鏈送給了他,所以過去搶項鏈了?


    不等理清思路,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腳步聲,燈光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起來,她受驚,掙紮著站了起來,不小心右腳著地,痛的一陣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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