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白想了想,改口:“那就……能看上一點點?”


    “嗯,這還差不多。”


    張昊實在看不下去了,站直身體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一手拽起魏小淼的手:“小淼,你跟我出來一下。”


    話音剛落,握著魏小淼手的那隻手,就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了。


    張昊臉色頓時變得很微妙。


    季生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燈光中,一張清秀的俊臉仍舊一派純良無害的模樣:“隨隨便便動一個女人的手,似乎是件不太禮貌的事情。”


    “你究竟是什麽人?!”


    張昊臉色大變,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竟然可以有這麽大的力氣。


    他雖然同樣體型偏修長瘦弱,但常年運動的緣故,徒手對付兩三個男人基本上是沒問題的,可剛剛,這個男人隻是那麽輕輕一握,就幾乎要將他的腕骨生生捏碎。


    恐怕連顧墨寒白郡炎都不一定有這樣的能力。


    “醫生。”


    季生白淡漠的瞧著他,目光清澈如一汪水,又寒涼如一把匕首:“都說醫生一手救人,一手殺人,是救人是殺人,全在他的‘病人’,你是希望我救你呢,還是希望我殺你?”


    連空氣,都仿佛在那一瞬間凝固。


    有些時候,有些訊息,除卻兩個對視的人以外,其他人是完全無法感知到的。


    這番話,在魏小淼聽來,無異於天方夜譚,可張昊,卻是聽出了一股濃鬱的血腥的氣息。


    沒錯,是血腥的味道。


    這個男人,從他第一眼看到他,就隱隱約約感知到一股很讓人不安的氣息。


    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


    直到現在,直到他淡漠如水的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吐出這番話,他才終於撥開了心底繚繞的雲霧,清楚的看到‘血腥’兩個字。


    這個男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卻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死神的氣息。


    ……


    第二天一早,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魏小淼一夜未睡,困的哈欠連天,把自己裹的跟個粽子似的,不停的搓著雙手:“怎麽辦怎麽辦?雪下這麽大,我們開車迴去會很危險的。”


    更何況還一夜未睡。


    季生白依舊穿著那套休閑套裝,卻仿佛一點都不怕冷,抬頭看了看天色:“不如,步行著迴去吧。”


    山路就那麽長,走半天就出去了,到時候再坐車迴雲城就是了。


    要單純的一直等雪化開,不知道要等多少天。


    魏小淼今晚要上夜班,不能再等了,想了想,同意了。


    張昊把玩著手機從屋裏出來:“我叫了直升機過來,半小時就到。”


    魏小淼點點頭:“那你等著吧,我們先走了。”


    張昊:“……”


    ……


    山路積雪覆蓋,因為無人走過,一腳踩下去,咯吱咯吱作響。


    魏小淼不怎麽運動,走了沒一會兒就停下來喘氣,沒好氣的掃一眼跟在身邊的張昊,嘲諷:“何少爺,你不是要等你們家的私人直升機麽?何必跟著我們平民百姓一起吃苦受罪。”


    張昊天生怕冷,又習慣了穿西裝,昨晚就凍的夠嗆,這會兒直接在冰天雪地裏走,手腳都要凍僵了。


    聽到她嘲諷自己,頓時不高興:“你說為什麽?要不是陪你這個小祖宗,你幾時見我吃過這種苦?”


    一邊說著,習慣性的抬手就要捏她的臉頰。


    後麵的季生白像是腳底忽然打滑了一下,身體重重的前傾,不偏不倚,剛好擠入兩人中間,大半個身體都靠到了魏小淼的身上。


    張昊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僵住。


    魏小淼順手托了季生白一把,皺眉叮囑:“你小心點!這條路就這麽寬,一會兒你一跟頭摔下麵去,救都沒得救!”


    “抱歉。”


    季生白斂眉,淡聲道歉:“我有點雪盲症,看不清楚路,你可不可以扶著我一點?”


    雪盲症?


    魏小淼向後退了一步,盯著他那雙漂亮的眸打量了一番:“挺漂亮的一雙眼睛,怎麽又是夜盲症,又是雪盲症的,你別是騙我的吧?信不信我……”


    一邊說著,一邊威脅性的抬手作勢要揍他。


    “真的。”季生白睜大眼睛,一本正經的強調。


    “假的。”


    張昊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拆穿他:“我跟你說了,他對你心懷不軌,小淼你最好把我的話聽進去,迴頭光著身子從這男人床一上醒過來,後悔藥都沒地方買!”


    迴頭光著身子從這男人床一上醒來……


    魏小淼眉心跳了跳,一不留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連咳嗽了起來。


    季生白默默的看著她,不說話。


    她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咳什麽咳!你別總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魏小淼打斷他,還間歇性的咳著:“趕緊走吧,冷不冷啊你們,穿這麽薄……”


    “……”


    ……


    一路又爭又吵,總算是迴到了雲城,魏小淼在車上就睡了一路,沒睡夠,迴白宅後,倒頭又睡了。


    白宅。


    白芊芊半躺在床一上,旁邊,一名美甲師正小心翼翼的幫她做著指甲。


    張昊過來,卻並不靠近,就在門口站著:“找我有事?”


    白芊芊漫不經心的吹著已經做好的右手指甲:“昨天去哪兒了?”


    “就為了問這個,你讓人把我叫過來?”


    “你人都過來了,迴答一句很難?”


    張昊忽然就笑了:“白芊芊,我究竟是你的丈夫,還是你的禁臠?是不是每時每分在幹什麽都要向你匯報?”


    “你還知道你是我丈夫?”


    白芊芊眉梢挑高,唇間明明是勾著一抹弧度的,眼底卻覆著一層涼涼的寒冰:“張昊,我現在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故意惡心我,才整天追著那個女人不放的!論外貌身材家世,她哪點比得過我?”


    “嗬……”


    張昊嗤笑一聲,露骨的視線掃過她的臉,掃過她蓋著薄毯的身體,反問:“除了家世以外,你覺得,她哪點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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