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都說厲害了麽?”


    “……”


    顧墨寒最後一點吃早餐的興致也被她這寥懶的語氣弄沒了償。


    丟了刀叉,就那麽冷冷的盯著她看。


    水依靜卻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她等了一會兒,見鈴聲一直沒停,於是接了起來:“你好。”


    手機裏傳來的是一道恭敬的男聲,略顯粗啞:“您好,顧少夫人,今早有人送錢過來,把花遙欠我們的錢連本帶利的結清了,所以老板要我打電話來跟您說一聲,之前的交易……”


    水依靜怔了怔,將送到了唇邊的烤腸又放了迴去:“結清了?誰結的?”


    “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我們隻管收到錢就好了。”


    “……”


    掛了電話,水依靜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這件事情,顧墨寒是沒有道理插手的,而花遙身邊但凡是有那麽個出手闊綽的朋友,她也不會走投無路去借高利貸。


    想來想去,似乎隻有白郡炎一個人能做到了。


    可是……為什麽?


    因為他之前跟花遙交往過嗎?還是因為……


    又忽然想起,昨晚白郡炎明明知道那個跟她像極了的女人並不是她,卻還是帶著她上了樓……


    這是真的打算跟花遙在一起了?在花遙把自己整容成跟她一模一樣之後?


    她閉了閉眼,大腦莫名的變得有些混亂,理不出一點頭緒來。


    她拿著手機長時間的沒有說話,對邊男人看著看著,忽然就冷冷嘲笑出聲:“怎麽?知道郡炎替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還債,嫉妒了?”


    水依靜瞥了他一眼:“我自己的男人天天跟他嫂嫂曖一昧不清,對他幹妹妹嗬護備至我都還沒嫉妒呢。”


    顧墨寒眯了眯眼,薄唇抿出一道不悅的弧度,就那麽冷冷的盯著她。


    像是為了唿應她的話似的,男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也忽然響了起來。


    ‘周周’兩個字映入眼簾。


    水依靜把玩著手機,嘲弄的瞧著她:“呶,說曹操曹操到,你幹妹妹找你呢!還不趕緊接?”


    男人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拿過手機來接通:“喂?”


    任周周在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什麽,惹的男人濃眉微微皺了下,卻還是很快應聲:“好,晚點我過去接你們。”


    話落,便徑直掛了電話。


    “今天是周子皓哥哥的忌日,他葬在了他們的家鄉,開車過去要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我今晚可能要晚點迴來。”


    水依靜認真的切著盤子裏的煎蛋,點頭:“好。”


    顧墨寒看著她,沉默片刻,才又補充:“我會盡快迴來。”


    “好。”依舊是幹脆利落的一個字。


    男人似乎還想再說句什麽,薄唇動了動,卻到底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


    吃過早餐後,顧墨寒就離開了。


    早上,10點23分,水依靜收拾完了碗筷,從廚房出來。


    中午,11點55分,水依靜把生日禮物送去了白宅,交給門衛代為轉交給白郡炎後,離開。


    下午,1點40分,水依靜在公寓裏獨自吃了午餐。


    下午,2點30分,水依靜陪魏小淼小芸一起去商場挑選結婚用品。


    晚上,8點45分,水依靜迴到公寓。


    晚上,11點27分,水依靜洗完澡,上床,開始看書。


    淩晨2點,水依靜從酒櫃裏挑了一瓶紅酒出來,喝了一杯。


    淩晨3點,水依靜接到了顧墨寒的電話。


    電話裏,男人嗓音暗沉又沙啞:“我可能明早才能到,不要等我了,早點睡。”


    不要等我了……


    水依靜握著手機,靜默片刻,扯了扯嘴角:“嗯。”


    早上七點,到第二天淩晨3點。


    26個小時。


    驅車來迴需要8個小時。


    剩餘……18個小時。


    18個小時。


    水依靜慢慢把手機放下,盯著已經徹底黑掉的屏幕,腦中一片空白。


    顧墨寒啊顧墨寒……


    她蜷縮在沙發裏,埋首進臂彎,忽然無聲無息的笑了起來。


    你又何苦勉強自己等我三年。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你又何必等我三年,給你錯覺,也……給我錯覺。


    ……


    第二天,中午12點,顧墨寒迴到公寓。


    水依靜也恰好從醫院探望張鵬迴來,進門,就看到立在落地窗前蹙著眉頭抽煙的男人。


    聽到開門的聲響,男人習慣性的掐滅了指間的煙,轉身看過來:“去哪兒了?”


    “去醫院看我二哥了。”


    她低頭換鞋,隨即走進去,走過他身邊時,對他微微一笑:“路上辛苦了,一切還都順利吧?”


    男人逆著光,英俊的臉被光線所模糊,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正一瞬不瞬的落在自己身上。


    水依靜隨手將包拿下來放到一邊:“外麵太熱了,出了一身汗,我去洗個澡。”


    “依靜。”


    快走到臥室門口處時,忽然被身後男人叫住,叫了她一聲後,又連著叫了一聲:“依靜。”


    水依靜站定,對著門靜默了一會兒,才轉頭,一臉認真的看他:“嗯?”


    顧墨寒沒說話,凝眉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道:“沒事,你去洗澡吧。”


    她也看著他,眼眸黑白分明,看不出是什麽情緒:“好。”


    推開門,關門。


    身體貼著門,一點點滑了下去。


    散開的栗色卷發垂落下來,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什麽情緒,臥室裏的窗簾閉合著,光線黯淡的想讓人就此睡一覺,然後永遠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她覺得有點累了。


    ……


    水依靜開始長時間的待在醫院裏。


    張鵬去診療室的時候,她就在外麵等著,張鵬迴來的時候,她就在病房裏陪著。


    偶爾需要陪魏小淼去挑選東西的時候,也會暫時離開。


    她每天固定晚上11點迴家,早上5點離開。


    顧墨寒說,集團最近比較忙,可能沒辦法經常迴去了。


    她說好。


    於是,整整兩周,他們沒有再見過一次麵,偶爾夜裏睡著的時候,能模糊的感覺到有人進來過,等睜開眼,又發現床頭空蕩蕩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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