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冽如刀的視線筆直的橫掃過去,落在那張跟自己像極了的俊臉上,冷笑出聲:“聽說你明天要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開幕儀式?要我幫你提前化化妝麽?”


    “嘖。”


    顧慕青斂眉,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調侃你不行,恭維你也不行,難道我說錯什麽了?孩子不會不是你的種吧?”


    孩子不會不是你的種吧?


    孩子不會不是你的種吧?


    孩、子、不、會、不、是、你、的、種、吧!!!


    顧墨寒忽然一口喝光了杯內的紅酒,起身不緊不慢的將外套脫下,又將衣袖挽了上去:“看你挺無聊的,去拳擊室玩一小時?”


    顧慕青起身,也不疾不徐的脫掉了外套,輕笑:“玩可以玩,但你也知道我明天要參加開幕儀式,臉是不能動的,明白吧?”


    男人薄唇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當然。”


    ……


    水依靜不到四點就醒了。


    躺在床一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再也沒有一點睡意,起床去洗了個澡,換上衣服下了樓。


    這個季節,饒是再好的別墅,也是會有很多無孔不入的蚊子的,更何況顧宅這邊這麽多的植被,簡直就是蚊子最好的聚集地。


    他今晚在客廳裏估計睡的很不好。


    下樓,才發現樓下客廳裏的燈沒關,男人躺在沙發裏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眉頭皺著,很不開心的樣子。


    她在他身邊蹲下來,視線落在他隱隱帶著血跡的唇角。


    這是……挨揍了?


    昨晚她去睡覺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


    本想去找醫藥箱幫他消毒上藥的,但那樣一來肯定是要把他弄醒的,想了想,還是算了。


    地板上有地毯,她索性直接坐了下來,就那麽什麽都不想的,盯著他的臉看。


    不知道還能這麽安靜而放肆的看他幾次。


    一旦夏碧蓮鬆口,一旦她們一起離開雲城,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迴來了。


    恐怕……以後都不會再跟他見麵了。


    現在迴想起來,還是會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她是怎麽跟這個男人認識,相識,最後結婚的?


    結婚的那一年,快的像是眨眼間就過去了。


    吵吵鬧鬧,分分合合,就這麽過去了。


    其實這三年來,她一直沒怎麽去想過他,每天忙著適應新的生活,忙著照顧二哥,晚上就想盡各種辦法讓自己入眠。


    原以為,這份感情,這段婚姻,放下的還算很輕鬆。


    直到現在,才恍然醒悟過來,她其實並沒有放下,不過是將它暫時冷凍了三年罷了。


    這個男人,有毒。


    難怪任周周到現在還放不下他,難怪夏碧蓮到現在還放不下他,就連她,明明已經寒透了心,明明已經知道不可能,心底的某一處,卻還在被他的一舉一動而撥弄著,悸動著。


    可惜,這份悸動永遠隻會被她封鎖在心底的角落裏,不被人知曉,不會有被救贖的那一天。


    ……


    顧墨寒從暗沉沉不見邊際的黑暗中醒過來的時候,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臉近在咫尺。


    就像無數次他夢中的景象一樣。


    夢到她迴來了,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看著他,笑的眉眼彎彎。


    醒來後,發現一切不過是幻夢一場,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窒息般的空虛寂冷。


    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仿佛被囚禁在了她離開的那一天,日複一日,日複一日的重複著,重複著……


    那是這世界上最殘酷的懲罰,名叫絕望。


    水依靜見他明明醒了,卻動也不動的隻是盯著自己看,眨眨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了還是夢遊?”


    ……


    她說話了,像夢境中一樣,純真無害的樣子,實際上卻又狠毒又冷血。


    他不會再被她蒙騙了。


    ……


    水依靜轉身,順手摘了個昨晚沒吃完的葡萄遞到他唇邊:“要不要吃個葡萄?我剛剛吃了幾個,味道雖然不比昨晚,但還不錯。”


    ……


    她在勾.引他,她在迷惑他,這個狐.狸.精一樣的女人。


    她把他丟在這裏不管不顧,一走三年。


    她迴來,卻帶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他是顧氏集團的總裁,他的自尊心,代表著整個顧氏集團的自尊心,他不容許她這樣踐踏他。


    放手吧,隻要一句‘水依靜,走吧,我不要你了’,一切就都歸於平靜了。


    ……


    “吃不吃呀?”瑩潤白皙的指尖捏著紫紅的葡萄,又往他唇邊遞了遞。


    ……


    他張開口,含住了那粒葡萄。


    要怎麽說出趕她走的話。


    他寧願選擇這一生都不再說一句話,也沒辦法強迫自己說出那句趕她走的話。


    懷了就懷了。


    打掉就好了。


    從今以後他都不要孩子了,從今以後,她都是他一個人的,他顧墨寒一個人的。


    “餓不餓?”


    溫一熱的指試探著碰觸了一下她的臉頰,見她隻是下意識的側了側腦袋,隨即又轉了迴來,主動的送到了他掌心中,薄唇不知不覺勾出一抹很淡的弧度:“做早餐給你吃?”


    “不是要去主樓吃?”水依靜皺眉。


    他們每次來顧宅,吃飯都是要在主樓吃的,跟大家一起。


    “不想跟他們一起吃,就我們兩個,其他人都是多餘的。”


    他坐起身來,摩挲著她臉頰的大手上移,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上樓洗個澡,一會兒就下來給你做,等我,嗯?”


    他坐起身來,摩挲著她臉頰的大手上移,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上樓洗個澡,一會兒就下來給你做,等我。”


    水依靜咬唇:“要不我來做吧。”


    “你知道我想吃什麽?”


    “那你想吃什麽?”


    “我說想吃你,你也給?”


    “……”


    這句話乍一聽像是一句玩笑話,可配上那兩道灼灼的視線,很難讓人輕易的將它歸到玩笑那一類中。


    她扯扯唇角,自動忽略了它,站起身來:“那我就隨便做點好了,不好吃你也給點麵子多少吃一點。”


    ……


    做了兩份銀耳蓮子羹,兩份油蔥拌麵跟幾碟小涼菜,一份一份從廚房裏端出來的時候,男人恰好洗完澡換了一套淺灰色西裝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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