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控製不住,握緊的右手緩緩鬆開,試探性的握住了她的收緊的左手。


    掌心驟然傳來的掙紮的力道讓他眉心緊蹙,卻並沒有放開,反而不輕不重的加重了力道。


    哪怕這份力道極有可能將她從淺睡眠狀態驚醒。


    醒了也好,總好過她這樣孤獨的無休止的在荒蕪一片的夢裏絕望的掙紮。


    哪怕醒來後看到他,她會憤怒,會厭惡,會有很多很多的負麵情緒疊加到一起,但至少她會知道,他迴來了。


    他迴來了,而且就在她身邊。


    她或許依然對他失望、厭惡、憤怒,但至少,不會再害怕。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不知道是不是藥效太強烈了,睡夢中的她幾次三番試圖掙脫他的掌心,卻並沒有醒來。


    最後,竟然就又這麽沉沉的睡了過去。


    或許是對他的體溫太過熟悉,這種熟悉感潛意識裏並不會告訴她這是誰的體溫,但會告訴她,這是一份很安全的體溫。


    她的唿吸漸漸平緩了下來,睫毛不再那麽劇烈的顫動,緊緊攥起的雙手也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


    睡著了。


    這一個月多以來,於她而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入睡’。


    顧墨寒焦躁了整整一個月的心,似乎也隨著她的安靜而平穩了下來。


    ……


    一覺醒來,沒有頭疼,沒有惡心,肩頭也不再沉重的像是壓著千斤重擔。


    精神明顯的好了很多。


    抬手關掉了臥室裏的燈,她一邊揉著脖頸一邊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


    外麵還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延綿不絕,樓下青蔥茂密的枝葉被清晰的綠油油的,隨著微風在雨中輕輕晃動,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她順手打開窗子,由著冷風裹挾著雨絲衝進來,泥土的清香氣息撲麵而來,終於衝散了一個月以來揮之不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會慢慢好起來的,看,今天她已經進步了很多。


    她閉著眼睛慢慢舒展了一會兒身體,才轉身走迴去,順手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10點35?


    她皺眉,隨手把手機丟迴去,又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手表。


    還是10點35!


    老天,她居然睡了整整10個小時!


    不知道二哥在醫院裏會不會等著急了。


    她手忙腳亂的衝進浴室,匆匆衝了個澡出來,隨手換上了一套衣服便打開門衝了出去。


    一開門,恰好碰到從對麵公寓裏出來的男人。


    她頓住,狐疑看他。


    她起晚了也就算了,他也起晚,同樣起晚也就算了,還同一時間出門?這會不會太巧合一點了?


    男人坦然自若的迎上她質疑的視線:“起晚了,不行?”


    她抿抿唇,收迴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幾步走到電梯前,按了向下的鍵後,抬頭看著電梯所在的樓層等著。


    男人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邊,溫潤的視線淡淡掃過她的小臉:“看來昨晚睡得不錯,氣色比沒睡之前好太多。”


    她像是沒聽到似的,仍舊抬頭看著一直停在27層的電梯。


    這都十幾秒了,又不是上班下班的高峰期,上下個電梯有那麽麻煩?


    身邊男人悠悠開口:“我聽說24樓西邊的住戶今天生了孩子,大概家裏來了不少帶孩子的親戚。”


    小孩子喜歡鬧騰,在電梯裏竄來竄去,撐著電梯門不準電梯閉合的情況也是時有發生的。


    水依靜冷笑一聲。


    從認識到現在,這男人的掌控欲真的是絲毫都沒有減弱,誰家生孩子他居然都一清二楚!


    又等了一分鍾,實在等不下去了,她轉身決定走樓梯。


    樓梯口采光不好,冷冷清清的像是一座無人的空城,走起路來都能聽到腳步的迴聲。


    剛剛拐過樓梯拐角,眼角餘光一閃,就看到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也不疾不徐的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她站定,蹙眉看他。


    男人挑眉,繼續淡定自若的從她身邊走過:“隻準你趕時間,不準我趕時間?”


    水依靜:“……”


    ……


    18層樓,感覺也不是很長,可走起來卻是沒玩沒了。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顧墨寒的腿。


    她不知道他的腿現在是什麽情況,但至少知道,一個月前,她受傷的第二天,他的腿肯定是還沒好利索的。


    但是似乎從那天開始,他就沒有再好好的修養過一天了。


    每天都至少會在她麵前出現一次,也不多做糾纏,有時候甚至隻是跟她在醫院裏打個照麵,見她躲開也不追上去。


    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了。


    她想問一問的,但現在他們似乎也不是這種可以互相問對方身體有沒有好點的關係了。


    唇瓣幾次動了動,到底還是沒問出一聲。


    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如果雙腿真的不舒服,肯定會找醫生來照顧自己的。


    走著走著,前麵的男人像是不經意間提起來似的,淡聲問:“吃早餐了麽?”


    她瞥他一眼,沒吭聲。


    顧墨寒說這話的時候,腳步並沒有停留半分,甚至都沒有迴頭看她一眼,像是也不意外得不到她的迴答,他又自顧自的繼續道:“我起的有點晚,都沒來得及吃早餐。”


    她麵無表情的又瞥了他一眼。


    他想說什麽?兩個人找個地方坐下來快快樂樂的吃頓早餐嗎?


    要麽他瘋了,要麽她瘋了,否則,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的一幕了。


    “對了,我在國外的一個朋友,是神經這方麵的專家,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請他過來幫你二哥看看雙腿,前兩天把你二哥的病情傳真給他,他說雖然難度有點大,但也可以一試,他有百分之十的把握可以治好他。”


    水依靜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絲的動容。


    不得不說,他準確的戳中了她的死穴。


    現在對她來說,什麽都不重要,治好二哥的腿跟那裏才是她最在乎的。


    剛要開口問一下具體的情況,手機便響了起來。


    一直走在她前麵,跟她隔著五六個階梯的男人不動聲色的放慢了腳步。


    水依靜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顯示著‘白郡炎’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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