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整個人都尚且還未迴過神來,全然不知道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太後目光落在魏帝身後的那群人身上,這一切,看起來像是魏帝設下的局。


    是魏帝將柳栩行帶來的?


    魏帝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可是他是怎麽知道的?


    這些事情,她明明隱瞞的很好……


    魏帝又究竟,知道了些什麽?


    太後渾身都在顫抖著,腦中亂的厲害,可是心裏卻也明白,不管怎麽樣,現在尚且不能夠確定,魏帝究竟知道了什麽,她絕不能夠認下來。


    隻要打死不認,魏帝就拿她沒有辦法。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睫毛顫動著抬起眼來:“皇帝你在說什麽?為什麽我完全聽不懂呢?”


    魏帝從太後的反應之中便明白過來太後的打算,幾乎氣笑了:“母後,從你方才進這殿中開始,我們就已經呆在這裏了。方才你與柳栩行說的那些話,我們全都聽的一清二楚。母後,你現在才來狡辯,會不會有些……晚了?”


    太後仍舊搖著頭,咬死不認:“你是說柳栩行叫我母親之事?他就是我之前與你說過的,我在清寧城住的時候,隔壁私塾中私塾先生與夫人的孩子,我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與他父母也十分投緣,便將他收為了義子。”


    “所以,他才叫我一聲母親。”


    柳栩行瞧見眼前的情形,臉上一片茫然之色,有些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可是即便是不明白眼前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他卻也明白,他的母親,有危險。


    這些人是想要害她……


    柳栩行快速分析了眼前的情形,隻快步走到了魏帝麵前:“陛下,你誤會了,母親說的對,我並不是她所生,我隻是她的義子而已。”


    “是嗎?”


    魏帝轉過頭盯著柳栩行看著:“你不是她生的?”


    “自然不是,我……”


    魏帝驟然扯出一抹冷笑來:“那倒是好極了,既然你不是她所生,那倒是正好。在朕麵前,不自稱草民,一口一個我的,你可知這是什麽罪名?”


    魏帝也並不打算真的讓柳栩行迴答這個問題,隻猛然轉過頭:“來人,將這個對朕大不敬的賤民拉下去,殺了!”


    “就帶到院子裏,讓太後娘娘,親眼看著。”


    “是。”


    侍衛快步進了殿,一左一右拽住柳栩行的胳膊,便將他朝著外麵拖去。


    “不!”


    太後大驚失色,隻連忙朝著柳栩行撲了過去。


    “不行,皇帝,你不能殺了他!”


    魏帝眸光森冷:“朕不能殺了他?朕為什麽不能夠殺了他呢?他是朕的什麽人嗎?”


    “母後你也說了,他隻是隔壁私塾先生的孩子,既然如此,那他冒犯了朕,理應斬殺。”


    太後額上青筋盡顯:“雖然如此,可是他也是哀家的義子啊,你不能夠殺了他。”


    “義子義子,並沒有絲毫的血脈關係,這有什麽殺不得的?”


    “母後,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冒犯。”


    魏帝目光定定地看著太後:“還是說,這義子是假,事實上,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怎……怎麽會?”太後慌忙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太後心裏恨極,魏帝好歹毒的心思!


    他就是想要利用這個,利用柳栩行的性命,來激她。


    太後的手在袖中緊緊握了起來,聲音嘶啞:“他不是我的兒子。”


    魏帝點了點頭:“那便好,朕還以為,這是母後所出,是我的弟弟呢。既然不是,那也就沒什麽可顧忌的了。”


    “帶出去,殺。”


    侍衛將柳栩行帶了出去,柳栩行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明白自己接下來要麵臨什麽,眼中滿是驚懼之色,隻惶惶然轉過頭,下意識地看向太後。


    太後也在看他,目光定定地看著他,眼中隱隱約約有淚光閃爍,額上青筋暴起,臉色慘白一片,可是卻也隻是看著。


    太後咬了咬牙,心亂如麻。


    柳栩行和沈栩慶的秘密,絕對不能夠暴露,絕對不能夠在這個時候暴露。


    可是,柳栩行是她手中最為重要的一顆棋子。


    如果柳栩行死了……


    太後轉過頭看向魏帝身後滿臉難以置信的沈栩慶,深吸了一口氣。


    魏帝既然已經懷疑上了她,懷疑上了柳栩行和沈栩慶的身份,而且剛剛聽見了他們說的那些話,那魏帝,勢必也會懷疑沈栩慶。


    不過也沒有關係,沈栩慶明麵上到底也還是皇子的身份。


    魏帝沒有足夠的證據,不敢輕易對沈栩慶下手。


    隻要他不能夠殺了沈栩慶,她就還有機會。


    事情已經暴露,她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排兵布陣,安排起事的事情。


    可是,她實在是不知道,魏帝究竟都知道了些什麽。


    太後咬了咬牙,重新看向柳栩行,柳栩行已經被帶到了外殿的院子中,在院子中跪了下來。


    似是向太後的求救沒有得到迴應,柳栩行在慌亂之中也逐漸明白,太後這是打算……放棄了他了。


    柳栩行隻覺得渾身冰涼一片,卻又無比的慌亂和恐懼。


    怎麽會這樣?


    他不過是進宮見一趟母親而已,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


    究竟發生了什麽?


    魏帝是要殺了他嗎?


    為什麽要殺了他?


    母後是不打算救他了嗎?


    為什麽?


    母後不是說,會想方設法地,扶持他當皇帝的嗎?


    母後不是說,以後天下都會是他們的嗎?


    為何……他就要死了?


    柳栩行臉上寫滿了掙紮和茫然,太後的手在袖中緊緊握了起來,不忍再看,隻咬了咬牙,在心裏承諾著。


    今日,柳栩行是為了保她的性命,所以才死了的。


    若是柳栩行死了,等著,很快,她就會為他報仇的。


    很快……


    她一定會為他報仇的。


    太後眼角餘光瞧見站在柳栩行身後的侍衛舉起了劍,朝著柳栩行的心髒的位置刺了過去。


    “啊……”太後驚唿一聲,轉過了頭。


    很快,一聲悶響倒地,有侍衛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響起:“陛下,已經死了。”


    太後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叫喊出聲。


    魏帝瞥了太後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冷笑了一聲:“很好,將屍體,拖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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