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卿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才點了點頭:“應該就是水痘了。”


    賢妃緊咬著牙關,深吸了一口氣:“是水痘嗎?那現在應該怎麽辦?”


    沈雲卿看了眼一旁立著的宮人,賢妃留意到沈雲卿的目光,便緊抿著唇開了口:“你們先下去吧。”


    將左右宮人屏退之後,沈雲卿才開了口:“水痘倒是並不難治,隻是這個病不難治,建立在好好治療,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的基礎上。”


    “雖然如今這怡春宮大門緊閉,可是我卻也實在是不敢保證,不會有人再暗中動手腳。”


    賢妃咬了咬牙,道理她都懂,可是……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


    沈雲卿想了想:“我們現在唯一的優勢便在於,怡春宮大門緊閉,母妃因為患病的緣故,不能見風,所以整日都在這殿中呆著,除了母妃身邊的人,並無他人知曉,這殿中是什麽情形。”


    “隻是吃穿用度那些,卻也仍舊是從外麵送進來的,仍舊能夠給別人不少機會。”


    “甚至母親需要用的藥,都需要從外麵送進來。一旦這些東西都掌握在了別人手中,那其中就有許多變數了。”


    “可是要怎麽樣才能規避這個風險,我如今卻仍舊沒有想到好的法子。”


    賢妃沉吟了片刻,微微眯了眯眼:“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賢妃的臉上也長上了一些疹子,隻是因為尚且隻是紅色的小點點,看起來並不那麽駭人。


    “要麽,就找我能夠完全信賴之人,讓人吃穿用度那些,都用另外的法子悄悄送進來。”


    “可是……”賢妃頓了頓,隻輕輕搖了搖頭:“可是我覺得,這樣尚且不夠保險。”


    “最好的法子,就是我直接離開這怡春宮,甚至是離開這皇宮,到宮外去養病,等著病好之後,再迴來。”


    沈雲卿眼睛一亮:“這倒是個辦法。”


    “隻要我不在這宮中,別人想要怎麽害我,都無妨。且正好可以瞧一瞧,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


    沈雲卿低低應了一聲:“可是想要出宮,恐怕不易。要不,悄悄同父皇說一說。父皇素來寵愛母妃,定然會同意母妃這樣做的。”


    “放心好了,怎麽出宮,我自有法子。至於給陛下說……”賢妃抿了抿唇:“也不必給陛下說,陛下身邊,各宮各殿都安插了不少人,告訴了陛下,很難保證不會被其他人知曉。”


    “也是。”


    賢妃仔細思量了一番,愈發覺得此事可行,沉吟片刻便道:“這件事情我來安排就是,可是你……”


    “我得呆在這裏,我呆在這裏,才能夠迷惑外麵那些人。且母妃放心,我覺得,她們這次的目標也並非是我,即便是我,也不是要取我性命。母妃無須擔憂。”


    沈雲卿站起身來,取來筆墨紙硯:“我將水痘的藥方子先寫下來,母妃若是出宮之後,便可直接找人抓藥來治療這水痘。且我這個方子,可以避開一些平日裏慣常用的治療水痘的藥物,也好防止,有人會通過一些醫館藥店,察覺到母妃你的行蹤。”


    “好。”


    沈雲卿寫了兩個方子,將其中一個遞給了賢妃:“這個母妃拿著,到宮外的時候用。”


    “這個,是尋常水痘用藥,我待會兒交給宮人,讓宮人從太醫院抓藥。”


    “好。”賢妃將藥方子收好了,目光隻定定地落在了沈雲卿的臉上:“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你放心好了,這份情意,本宮定會記在心中。”


    沈雲卿笑了笑,便離開了寢殿,叫來了宮女,走到了門口,叫人打開了小門。


    小門之外,有宮人一直在那裏候著,聽見動靜,宮人就連忙迎了上來,在離沈雲卿一丈遠之外停下腳步。


    “三公主。”


    沈雲卿點了點頭:“勞煩公公去稟報父皇一聲,說賢妃娘娘今日一早,身上的疹子已經有一些轉化成了皰疹,我仔細瞧過,可以確定,賢妃娘娘所患,的確是水痘。”


    那內侍臉上閃過一抹驚愕,才又連忙道:“是,奴才明白。”


    “再勞煩公公找來筆墨紙硯吧,我開了一個方子,你記下來,而後去太醫院抓了藥送過來。”


    “是。”


    沈雲卿叮囑完了內侍,才又將怡春宮中的宮人都召集到了一同。


    “賢妃娘娘的確是水痘,但是水痘並非什麽不治之症,雖然有可能傳染,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過驚慌。我已經叫人準備了藥,每日會送過來,那藥可以有效防治水痘,每人每天需得要喝上一碗。”


    “宮中殿中所有衣裳被褥,日常用的杯碗盤碟那些,在洗過之後,皆用開水煮一煮。”


    “我每日還會準備一些藥湯,用於洗手,每天輪流熬製更換洗手的藥湯,勤洗手。每次早晚,宮中各處熏艾一次。”


    沈雲卿聲音沉靜,有條不紊:“這些若是你們都能夠做到的話,就能夠有效阻止水痘在我們之中蔓延。”


    “沒有得過水痘的,最好少往正殿這邊走,賢妃娘娘與我接觸過的東西,你們都盡量不要接觸。”


    “每日盡量少在怡春宮中各處走動,每日盡量多檢查檢查身體各處,若身體有什麽異常,比如發熱,比如身上出疹子的症狀,及時稟報給我。”


    “是。”


    宮人皆整齊應下,沈雲卿方進了寢殿。


    “賢母妃準備什麽時候離宮?”


    賢妃垂下眼,仔細想了想:“傍晚吧。”


    “這兩日,傍晚這殿中宮人來來迴迴收拾東西的比較多,大家都忙著將所有東西拿去洗拿去煮,清理打掃各處,熏艾之類的,比較少人會注意到我這裏,正是離開的時候。”


    沈雲卿輕輕點頭:“好,那就傍晚。”


    沒有到傍晚,下午時候,汀溪就來了。


    汀溪也與沈雲卿隔著一丈遠的距離,隻朝著沈雲卿打著手勢。


    汀溪的手勢,是她此前自創交給他們的,宮中其他人皆全然不知道那些手勢代表著什麽。


    沈雲卿靜靜立在怡春宮宮門內看著,倒是看得分明。


    今日,皇後派人去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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