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卿將賢妃方才說的話仔細迴憶了一遍:“母妃的意思是,皇後?”


    賢妃擺了擺手:“具體的情形,我也不便多講,而且,我也並未太過深入的去查。隻查出,你母後難產去世這件事情,恐怕並非是什麽意外。恐怕,是有人蓄意為之,隻是究竟是誰,究竟事情真相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沈雲卿立在原地沉默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多謝母妃提醒。”


    等著與賢妃分開,汀溪才壓低了聲音道:“賢妃會不會是故意那樣說,一是為了挑撥公主與皇後的關係,二則是為了利用這個事情,將公主拉到她自己的陣營之中?”


    “也不是沒有可能……”沈雲卿微微抿了抿唇,眸光沉沉:“不過,我迴宮的時間並不太久,與賢妃,也還沒有熟悉到能夠彼此十分信任的程度。這種事情,若是賢妃沒有十足的把握,恐怕也不敢胡說。”


    “畢竟事關重大。”沈雲卿定定地看著遠處,那是皇後未央宮所在的方向:“畢竟,雖然父皇今日因為那寒食散的事情,將皇後打入了冷宮。可是也隻是打入冷宮而已,皇後尚未被廢。”


    “若是賢妃說了謊,傳了出去,那可就是,汙蔑皇後了。”


    沈雲卿咬了咬唇:“且……雖然我剛迴宮,對父皇也不太了解。可是通過最近父皇對我的態度,我也發現了,母後在父皇的心目中地位應該不低。”


    “若是母後的死有蹊蹺的事情傳出去,父皇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這對賢妃,應當不是什麽好事。”


    汀溪仔細想了想,亦是點了點頭:“那公主,要查?”


    “查。”沈雲卿緊抿著唇:“自然要查。”


    “既然賢妃都已經講話說得這麽明白了,我自然得要查的。畢竟,那是我的……母後啊。”


    沈雲卿親生母親去世的時候,她不過六歲,其實對她的母後,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甚至在前世的時候,在她從行宮迴來之後,也幾乎沒有人在她麵前提起過她的母後。


    可是,她畢竟是母後所生,且這件事情既然與如今這位皇後有關,那她就勢必不能善罷甘休的。


    沈雲卿沉默了片刻,見有宮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便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情,迴雲華殿再說吧。”


    迴到雲華殿,沈雲卿才椅子上坐了下來,才緊緊抿了抿唇:“我母後在宮中也那麽多年,之前在她身邊服侍的人應該也不少,你叫咱們的人幫我查查,之前在我母後身邊服侍的人,都去了哪兒。”


    “是。”


    “先找一找吧,母後去世已經近十年了。陳年舊事,查起來也並不那麽容易。且宮中的人,真真假假,說的話,也不可全信。”


    沈雲卿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先查著吧。”


    “是。”


    汀溪低聲應了,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兩人便不再多言。


    明珠從門外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神情匆匆:“公主,奴婢聽聞,皇後娘娘,被打入冷宮了?”


    沈雲卿點了點頭:“是。”


    明珠掩唇,臉上滿是驚愕:“怎麽會這樣?”


    沈雲卿一臉的漫不經心:“還是因為之前賞菊宴的事情,那天查出來,靈嬪在我的簪花上動了手腳,後來發現,簪花上浸染的藥,是寒食散。”


    “而後又從靈嬪宮中的宮女屋中找到了寒食散,父皇審問了那宮女和靈嬪,她們都招認了,是皇後娘娘指使。”


    “人證物證俱全,所以,父皇就將母後打入了冷宮。”


    沈雲卿轉過頭看向明珠,明珠的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慌亂,半晌才道:“怎麽會這樣?這應該……是陷害吧?皇後娘娘平日為人溫和善良,待宮中其他公主皇子也都極好。她怎麽會……害公主啊?”


    “我也不知道啊。”沈雲卿垂下眼:“我剛剛迴宮,對宮中的那些事情也全然不知,我也不知道母後為什麽要這樣做。也不知道母後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可是,這種事情,難道不是看證據的嗎?現在所有證據,都在表明,是母後指使。”


    明珠訕訕笑了笑:“也是,這種事情,的確是看證據的。”


    麵上不顯,隻是心中卻已經十分慌亂。


    她是皇後的人,如今皇後出了事,甚至被打入了冷宮,叫她如何能夠不慌?


    “公主的茶涼了,奴婢去給公主重新煮一壺茶吧。”


    “好。”


    沈雲卿點了點頭,等著明珠出去了之後,才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將窗戶推了開。


    瞧見明珠急匆匆離開的身影,沈雲卿才勾了勾嘴角:“看來今天晚上,這宮中,恐怕有很多人,都要睡不著了。”


    ……


    倒是如同沈雲卿所想的那樣,這一夜,宮中有許多人都失眠了。


    霜白宮中,沈宛白臉上俱是難以置信:“你說什麽?母後?母後被父皇打入了冷宮?”


    “是。”宮人低著頭,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沈宛白身子猛地往後,跌坐在了軟塌中,神情俱是茫然:“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宮人連忙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沈宛白臉色仍舊帶著幾分空茫:“可是,那寒食散是宮中禁藥的事情,母後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想要害沈雲卿,用數十種法子,為何非得要用寒食散?”


    “奴婢已經暗中派人去問過未央宮中的宮人,據皇後娘娘身邊極為信賴的宮女說,寒食散之事,的確不是皇後娘娘所為。”


    “不是母後所為?”沈宛白猛地打了個顫,眼中染上了幾分驚懼:“不是母後所為,所以今日之事,全然就是一場栽贓陷害?”


    沈宛白驟然坐直了身子:“是沈雲卿!”


    聲音意識驟然拔尖:“定然是沈雲卿!”


    “沈雲卿那個小賤人,我就知道,她就是個禍害,是個災星。自從她迴宮之後,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情,就沒一件事好事!”


    “賤人!賤人!”沈宛白暗自咬牙:“定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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