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章坐在對麵,他的履曆信息被審問的兩人拿在手裏。履曆上的段之章在學校裏成績優秀到灼眼,但是自從段之章在中部雪域迴來,就因任務失敗受過嚴格的緊閉處分,甚至被新上任的代理指揮斯托恩撤銷了特別推薦權,不能經過直接推薦進入守衛軍部隊,喪失了很大一部分權利。可以說,在校的預備役還能指望的最大榮耀是什麽,那也就是提前畢業推薦位了。


    “真的沒有什麽想法嗎?”


    段之章麵對的是從北蜃湖駐地調來的臨時工審訊,他們近乎有意要問出個有事沒事,段之章已是第二次接受審訊的調查,平靜地說:“沒有。我更喜歡和同學待在一起。”


    審問的人自行腦補,譏諷地笑了:“和同學一起比較,才找得到優越感?”


    段之章勾了勾嘴角,看起來就像默認了一樣,沒多做解釋。也許他可能是臨時工審訊以為的那樣,總愛在別人身上找優越感,總要顯得自己比別人厲害,自私而狹隘的人。


    等候審問的楊墨被捆著,躺在門外的地上,似乎聽出來了一點什麽。段之章肯定不是那種人,他知道的段哥隻身救人,就有好幾次,如果是那種自私的人應該不會為了一點點優越感而這麽冒險。


    倒是他們話裏有個大事,楊墨有點在意。他作為班裏的倒數第二,對上層的獎勵知道得很少,沒別的人和他組隊做任務,成天隻能和倒數第一的毛肚一起混,他第一次聽說“提前畢業推薦位”。


    然而其中的意味他也能明白過來。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獎勵,似乎是針對最優秀的預備役學生,才會有的殊榮。


    但從審訊的口中聽來,段之章因為中部雪域上的失敗,失去了這本來應該屬於他的優勢。


    楊墨在地上蜷縮平了,裝死似的不動,門口的守衛看到的他,是乖乖被捆的樣子,但楊墨的耳朵根本就沒離開過裏麵的事情。如果任務失敗是他的問題,楊墨失望地想了想,假設能重新迴到中部雪域的那時候,他那麽弱,又能幫段哥做什麽呢。


    當時雪域上,四人隊伍在尋找某樣保密的目標,拿著探針輕易能找到方向,可是他們終究是到晚了。找到那個山洞的時候,裏麵空空如也,隻有幾張破石桌,和敵人黑麵軍留下摧毀山洞用的儀器。黑麵軍也沒有找到,那引起能量波動的源頭,似乎早就從山洞裏被轉移走了。


    如果找到那樣出現的能量波動的東西,當時應該就能完成任務了,楊墨也許感覺不到能量波動,那是人都不能感覺到的,隻有能量源做成的探針能檢測。但是楊墨突然想了想啊,也許,能像挖掘線索找路妄一樣,當時如果找到蛛絲馬跡,就能繼續追蹤下去。


    可能性不大,楊墨也明白。但是,楊墨檢討太弱的自己幾乎體力項目一切都不行,唯獨,搜索一下那些聯係,是他額外能幫段哥做的事情。


    審訊室裏。


    “有機會畢業的,教官必須鼓勵提前畢業。你為什麽一直不走?”


    楊墨在門外聽得聚精會神,他沒錯過,段之章似乎慢了一絲絲的異樣,似乎在停頓的間隙想到了什麽。但兩名不熟悉的臨時工,並沒引起注意。


    “那位已經說過了,”段之章不耐煩地迴答,“留在學院裏我始終占據領先,隻要我保持在同齡人裏的高水平,就能獲得更多的資源獎勵。學校裏還安全,還要我怎麽解釋?”語氣裏的直言不諱驚愕自我膨脹,聽了就不舒服,正如那種惹人厭的性格會給人的感覺。


    審問想了想說,也是這個道理。


    門外楊墨努力忽略環境裏的雜音,幾乎想貼在門縫上。


    兩名審問,是從附近駐地調配來的守衛軍,並非和平學院裏的任職教官。另一個就沒那麽淡定了,篤定要從段之章嘴裏撬出顆牙似的,狠勁兒地揪起段之章衣領:“新人老實交代最好,審訊可不隻是這麽一點兒手段。我們不像教官,會對你們心慈手軟。”


    楊墨聽到心慈手軟,倒不擔心他們對段之章做什麽,段哥總會有辦法。而是想起,斯托恩為代表的一派的教官,多次訓練中都設計到幾乎搞死學生,教官真的有過心慈手軟嗎?


    外麵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楊墨簡直懷疑同學是不是下課散會了,噪音離楊墨在的車廂越來越近,幾乎蓋過那快聽不見的細微的審訊的聲音了。


    環境裏的雜音吵吵鬧鬧的,楊墨有點聽不清楚,扭動了一下湊近。


    “碰!”


    守門的踢了楊墨一腳。


    楊墨被巨大的陰影籠罩了,逼近的守門憤怒斥責道:“你偷聽裏麵的審訊?”


    “我沒有……”楊墨整個人宕機了。


    被發現了……正常人應該是聽不見的,但是總不能排除個別人的天賦秉異,楊墨本來一動不動還好,這動一下被發現在偷聽,說不定楊墨不止挨一腳,再挨好幾腳都是輕的。


    大事另一個守門的也社會地搖了過來,麵對兩座大山壓在眼前,楊墨感覺解釋不清楚,就算剛才沒偷聽,“我不是我沒有”地拚命說三次五次,跟偷聽過然後解釋沒有沒有,似乎也沒有什麽區別,殊途同歸都逃不過一頓毒打。


    況且他已經偷聽了,怎麽辦,似乎還賺了呢?


    楊墨詭異地想著。


    被身姿捆住以後手動不了,渾身繃緊了等著下一腳落在身上。


    “不好了!”


    毛肚的聲音傳來。


    車廂門豁然打開,楊墨在地板上看見,門那邊所有人亂七八糟的腳步,亂哄哄的朝這邊逃竄。毛肚一路跑到了裏麵的車廂的最前麵,在那邊發生了重大意外。


    楊墨看不清楚情況,那邊車廂裏黑乎乎一團極暗,似乎電燈壞了,更多的還有一些黑魆魆的東西,霧氣似的遊蕩在空氣裏。不少學生湧入審訊的鄰節車廂,逃難似的過來然而人數隻有部分,楊墨奇怪,其他人難道去火車另一個方向了嗎?


    “救命啊!”


    “快把門關起來!別讓它過來,別管後麵的人關上!關上!”


    一個男學生開始關門,楊墨還人的,那個人在大巴車上懟自己。那個名字叫做文強之類的,混身肌肉虯結仗著有肌肉,楊墨還有印象,就喜歡嚇唬人……


    從黑霧裏跑出來的基爾加,落在逃難的預備役的最後,被文強關在了門外。基爾加拍打車廂的門,然而楊墨隻能從門縫裏看見,基爾加絕望的眼神被擋在車門之外。


    車廂關上門頓時安靜了,文強看著那些看他的同學,故意撐得理直氣壯問:“不能開門,那怪物殺了很多人了……管他幹什麽?”


    車廂門砰砰砰地被撞響。


    文強理直氣壯地說:“反正也是殺人犯的兒子,殺那麽多人,拿他一條償命……難道開門讓那東西過來嗎?”


    其他人默不作聲,楊墨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到害怕。


    他遇見基良隻有一次,那對父子的金發幾乎完全相同,然而基爾加和他的父親完全不一樣。在殺人曝光後他父親逃亡的時候,基爾加遇到他的父親,嘴裏說的還是,“我……我要怎麽辦”


    “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讓我麵對同學老師朋友、讓我怎麽活?我還能做你兒子嗎?”


    “讓我在所有人麵前抬不起頭……你是怎麽做我爸爸的?”


    這些話天真到可笑,然而確實,他的父親基良才是那個冷血、不容饒恕的殺人犯,基爾加並不是。


    楊墨看著震動的車廂們,那上麵的小玻璃窗後充斥了濃重的黑色霧氣,金發撞上玻璃窗,後腦勺在玻璃窗上劃出一道血印,在玻璃上豎直滑落。基爾加倒下了,一張陰慘的女人臉印在玻璃上。


    那東西透過玻璃向車廂裏張望著,一見有人,立刻生猛地撞擊車廂窗。


    楊墨認出來了。


    她不是死了嗎?


    “美女蛇又活了,太可怕了……”毛肚跑了過來,“楊墨,快點起來我們趕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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