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坐在地上盯著聊天界麵看了好久,突然手機開始震動,視頻通話界麵彈出。


    池蘊舟一時失手手機掉在地上,他慌忙撿起,迅速接起電話,


    賀笙的臉出現在他的手機屏幕中,看她的背景似乎是在街上。


    “池蘊舟,我吃完飯了,給你看看我在街上,打算去逛街買點東西,然後有時間的話迴酒店睡會兒,沒時間就直接去檢票。”賀笙臉上洋溢著笑,“這邊因為這個歌手有超多的應援,很熱鬧。”


    接著鏡頭一轉,賀笙給他看街上的應援。


    池蘊舟屏住唿吸,這是她喜歡的世界嗎?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叫賣聲、說話聲往耳朵裏鑽。


    又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鏡頭轉迴到她臉上,賀笙板起臉,“池蘊舟,你真的有好好吃飯嗎?”


    池蘊舟緊張舔嘴唇,他隻看了一眼,確實沒吃……


    “你……你怎麽知道?”池蘊舟不想騙她,但他一個人真的不想吃。


    “你真沒吃?我詐你的。不吃飯可不行啊,現在下去吃飯,快點,我看著你吃完。”


    池蘊舟乖乖下樓,鏡頭因為他下樓上下抖動,等到穩定下來,池蘊舟坐在餐桌前,然後固定好手機,慢吞吞打開蓋子,小口小口吃。


    全程眼睛不離賀笙,生怕她突然就掛斷電話。


    池蘊舟吃了多久,這通視頻電話就打了多久,當然賀笙也沒有一直盯著他,自顧自去逛街了,池蘊舟還能聽到手機中傳來的她的問價聲。


    飯吃完,池蘊舟出聲,“笙笙我吃完了!”


    說完把碗底給賀笙看。


    “真棒!”賀笙順嘴誇獎,然後讓人把她看上的耳釘打包起來。


    “那,笙笙你什麽時候迴來?”


    賀笙聞言看手機,和他眼神對視,揶揄道,“你想我了?”


    “這是您的東西請拿好。還有您的男朋友很帥,祝你們生活愉快。”銷售小姐姐把打包好的耳釘遞給賀笙,不經意瞥到手機上池蘊舟的臉自然誇獎。


    賀笙挑眉,“確實挺帥的。”


    池蘊舟因為這一句話紅了臉,像熟透的蝦子,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賀笙離開這家店,看到池蘊舟這副模樣笑出聲,“你好不經誇啊,這麽害羞?”


    “我……”池蘊舟一時無言,想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迴複,幹脆沉默以對。


    “好了好了,不聊了,我明天早上迴去,你記得認真吃飯啊,晚上想我了可以給我打視頻,沒接就是有事,你等會兒再給我打就好。”


    池蘊舟神情低落,“哦。”


    “掛了,拜拜~”


    “拜……”


    通話掛斷,手機屏幕迴到聊天界麵,池蘊舟盯著賀笙的頭像看了好久。


    半晌突兀笑出聲,捏緊手機又哭又笑,她隨便幹點什麽就能牽動他的全部情緒。


    池蘊舟清晰認識到,自己完蛋了,他想霸占賀笙男朋友這個名號,他不會想放手的,他想站在她身邊。


    既然那是她喜歡的世界,那他可以努力,盡快走到她身邊,有朝一日,他可以跟她一起逛街幫她挑首飾,又大方和誇讚他們的銷售道謝。


    光是想想就叫他魂牽夢縈,笙笙……


    ——


    池蘊舟依舊有一肚子的話想問賀笙,但已經沒有剛剛那樣迫切,他長出一口氣,不要焦慮,沒關係,她很快就會迴來,她會迴來的,她沒打算拋棄他……


    他站直,他要去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


    不能摳手,不能咬,更不能受傷,她會難受,他害怕她難受。


    池蘊舟抱著這樣煎熬的心情,好不容易挨到10點,網上說,大多演唱會都這個時候結束,賀笙也許快結束了。


    他給她打過去視頻通話請求,賀笙的彩鈴聲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池蘊舟的神情也從開始的平靜轉為焦慮、不安,痛苦糾纏著他,讓他深陷泥沼。


    為什麽……不接?是不是,打算拋棄他了?


    想想也是,他有病,她不願意在他身邊也正常,他什麽都做不好,到現在都沒有勇氣離開這個小島,他也做不到和陌生人打交道……


    他就是很差勁,和賀笙那樣的人完全是兩個世界,她會嫌棄他也在情理之中……


    池蘊舟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棄,賀笙的彩鈴音樂仍在耳邊,池蘊舟垂頭,捂住臉小聲嗚咽,哭泣聲從他的指縫中溜出,眼淚滑落到下巴,“吧嗒”一聲滴落在地板上。


    “喂喂喂,人呢?池蘊舟你還在嗎?”


    池蘊舟覺得他的病更嚴重了,幻聽居然這麽清晰,他也許快瘋了。


    “池蘊舟?人呢?給我打電話但是人不見了?喂喂喂?”


    賀笙的聲音還在耳邊,他猛然驚醒,不對,是視頻通話接通了,他連滾帶爬撿起被他扔出去的手機。


    翻轉手機,賀笙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他伸手撫摸手機屏幕,似乎這樣就能碰到賀笙,“我在。”


    “你眼睛怎麽這麽紅啊?”賀笙疑惑,“你哭了?”


    “沒有,剛剛打哈欠了。”


    “是嗎?”賀笙不太信,打哈欠眼眶能紅成這樣?他這臉上還有沒幹的水痕,打哈欠流這麽多眼淚嗎?


    “是的,隻是因為打哈欠而已。”池蘊舟堅持自己的說辭。


    “好吧。”既然他不承認那就算了,他承認不承認和她都沒啥關係。“咋了?想我了?我剛剛從場館裏出來,人太多太吵了,我剛剛沒聽到手機聲音所以接起遲了一點。”


    “嗯嗯。”池蘊舟點頭,“沒關係,你不用和我解釋,我知道你在忙,不是故意不接。”


    “昂——”賀笙拉長尾音,她可還啥也沒說呢。


    池蘊舟挺直腰背坐好,“那你接下來迴酒店嗎?餓不餓?我給你點外賣吧。”


    “誒,你會點外賣?”


    賀笙的驚訝就像是自己的老古董爺爺突然跟上了時代,學會了手機的各種用法。


    “嗯,剛學的。”他不好意思摸耳垂,網上說,給對方點外賣也是關心她的一種體現。


    賀笙從聊天框給他發過去地址,“地址給你發過去了,你給我點吧。”


    正好她看看他是真會還是裝會。


    “好,你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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