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說自己感覺很好了,他應該說完全沒用,這樣他就可以留在這裏更長時間……他太過莽撞了,他被一時的興奮衝昏了頭腦,該死。


    他實在不想迴答賀笙的那句話,索性就不開口,賀笙也不在意,她又拿出那條項鏈。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我想用這條項鏈換你的鱗片,你喜歡它嗎?”賀笙晃晃手中的項鏈,藍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賽西利亞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那條項鏈確實漂亮,饒是他這樣見慣了金銀珠寶的人魚也忍不住感歎一句,“漂亮。”


    “那你就是答應了?”賀笙很開心,她朝賽西利亞招手,“那你過來一點,我把它給你帶上。”


    賽西利亞靠近賀笙,而後轉身方便她給他戴項鏈。


    他出神地想,項鏈在人類世界裏好像有把對方拴住的意思,她也是這樣的想法嗎?


    果然,這個女人是喜歡自己的。


    賽西利亞的魚尾在水下煩躁擺動,等他處理了基特.納爾森就立馬迴來找她,看在她送他項鏈的麵子上,他也迴贈她一點東西吧。


    賀笙給他帶項鏈手指不免會蹭到他的脖子,賽西利亞的脖子白皙纖細,略帶一點涼意的觸感讓賀笙沒忍住在他胳膊上小幅度蹭了蹭,項鏈上的藍寶石剛好放在他兩側鎖骨中間。


    很漂亮,很襯他,這藍寶石和他的魚尾也遙遙唿應。


    賀笙給他戴好,“好了,戴好了。”


    賽西利亞說話算話,當即在自己的尾巴上選了一片漂亮的鱗片拔下來給她。


    這個過程極其暴力,鱗片被拔下來立馬飆血,賀笙看著呲牙咧嘴的,沒忍住問他,“不疼嗎?沒必要生拔吧,你換鱗片脫落下來給我一片就行。”


    賽西利亞毫不在意,“那樣的不漂亮,我送給你的,自然要是最漂亮的。況且它很快就會複原,長痛不如短痛。”


    他給賀笙看剛剛他拔鱗片的地方,果然 就這樣兩句話的功夫他的鱗片已經長好,半點看不出曾經被拔過的樣子。


    賀笙看得是歎為觀止,“原來人魚的愈合能力這麽強啊。”


    賽西利亞很是受用,“自然,狩獵過程中不免受傷,如果沒有強大的愈合能力就會早早死在那個過程中。”


    他說完又問賀笙,“對了,你之前不是要找鮫人淚嗎?你很喜歡那個東西嗎?”


    賀笙迴憶一下自己在書中看到的鮫人淚插圖,認真點頭,“好看,喜歡。”


    賽西利亞垂眸轉移話題,“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裏。”


    賀笙的注意力迅速轉移,不過她本來也沒多想,他一開始不是說了嗎,做不到泣淚成珠,那這鮫人淚多半就是人類杜撰出來,書上畫的精致極了,她當然喜歡。


    “啊?你怎麽迴去大海?要不要我把你送迴海邊?”


    “不用,我魔力恢複了,可以使用魔法。”賽西利亞笑出聲,“謝謝你多日來的照顧。”


    “那……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好,我會的。”


    ——


    賽西利亞想送給她珍珠,或者說鮫人淚?他總覺得這個詞太矯情,但她喜歡就算了,隨她這麽叫。


    逼自己哭出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賽西利亞想用拔自己鱗片的方法來讓自己哭出來,拔下來的鱗片還可以送給她,但這一招剛開始好使,後來就不管用了。


    賽西利亞看著泳池裏那幾顆可憐的珍珠陷入沉思,他怎麽哭出來?


    想一些難過的事?


    嗯……難過的事……賽西利亞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麽打擊,為數不多的哭也是因為父母去世。


    換個思路,想象一個情景然後代入進去,比如,他是一個剛被渣女甩了的人魚。


    賽西利亞不自覺就代入賀笙的臉,不行,絕對不行,他絕對不會被她甩了!


    但萬一呢?她完全有可能移情別戀那個狼人啊,而且他還要迴深海處理基特.納爾森,他們會有好久好久見不到麵。


    賽西利亞甩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沒發生的事情不要瞎想。


    他給自己施了一個淚眼汪汪魔法,瞬間鼻子一酸,眼眶裏噙滿淚水,眼淚“啪嗒啪嗒”變成珍珠掉下來,最後落到水裏,這魔法有一點不好,放了以後什麽時候停就完全看緣分了。


    而且還會變得多愁善感,賽西利亞不可避免地又想到賀笙,想到她日後可能會和別的男人結婚他的眼淚更停不下來了。


    可惡,他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基特.納爾森,堅決不能讓他成為他迴來見賀笙的阻礙。


    花園裏有人因為她哭了一夜,熟睡的賀笙對此一無所知。


    翌日,通過泳池的倒影能看出來賽西利亞因為哭了太久眼睛有些發腫,這還是基於他的自愈能力已經恢複過的,一晚上不知道腫了消,消了又腫多少次 了,以至於他能頂著這樣的眼睛。


    賽西利亞將所有的珍珠收集起來,裝了整整兩麻袋,將它們統統打包扔到賀笙的房間,又用魔法給賀笙傳信。


    因為要走了賽西利亞幹脆不裝了,“今天就別見麵了,我現在要離開了,鮫人淚送你,我哭了一晚上,不許說不喜歡!很抱歉開始我騙了你,不過你喜歡我哭一哭也沒什麽。走了,期待下次見。”


    賽西利亞將信送出去後潛入泳池底,隨後徹底消失。


    裝珍珠的麻袋口沒有打嚴實,珍珠順著麻袋滑落出來,鋪滿了賀笙房間的地板。


    一覺睡醒的賀笙睜眼發現自己的房間被珍珠淹了,一頭霧水的她從珍珠堆中刨出自己的拖鞋,意外發現賽西利亞留下的信。


    得知這是塞西莉亞的傑作後賀笙無語,不是,我喜歡你給我點不就得了?給我這麽多我吃呢?!這該怎麽處理?


    賀笙一臉茫然,而且她現在能不能離開這個房間都是問題。


    她隨手撿起一顆珍珠,珍珠個大飽滿,散發著瑩瑩的光輝,一看就不是凡品。


    賀笙咂吧嘴,難怪叫鮫人淚不叫珍珠,那蚌養一萬年都養不出來這樣的珍珠。


    而現在,這樣好的鮫人淚,她有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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