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生氣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眼神裏冒著火光，誰說話他就燒誰。
紀欣不敢惹他，默默低下頭。
杜景平像訓孩子一樣，把他們三人訓過之後，自己又反醒一番。
“這事我也有責任，隻當她經曆了那麽多事，已經長大了，再不會幹這種傷害自己的蠢事，誰會想到，她隻長年齡不長腦子……”
“誒，你怎麽說話的？”
“杜醫生，注意言詞。”
剛才被他罵的兩個人，同時對他投以警告的目光。
半躺在床上的紀欣，沒出半個小時，又看了一遍劇情反轉，還挺樂嗬的。
等三人檢討批評完，杜景平又給她換過藥，叮囑她：“這幾天哪兒也不準去，什麽事也不準幹，就給我躺在床上，聽見沒有。”
“聽見了。”紀欣乖乖迴答。
可是他還不放心，目光從在場的三人臉上掃過，最後定到賀東宇的臉上：“你盯著她吧，別人的話她也不一定聽。”
之後，伸手拉了謝思明就往外走。
紀欣趕緊叫他：“哎，杜醫生，我很聽話的，不用人盯……”
但那人理都不理他，已經開門出去，還順手把門又關上，讓她的聲音都留在門內。
屋裏隻剩紀欣和賀東宇時，她有些尷尬，但也誠心對他說：“這次，真謝謝你了！”
賀東宇在床邊的椅子裏坐下來，問她：“怎麽謝？”
紀欣抬眸：“你說。”
“好好休息，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要做，你能把自己養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紀欣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賀東宇用下巴點了一下她的枕頭：“躺下去睡覺。”
她用手肘撐著往下挪。
他就起身幫她，兩手托住她的肩膀，讓她躺平在床上，之後，又幫她掖好被子。
“好了，閉上眼睛，我在這兒陪著你。”他說。
紀欣趕緊道：“不用，你去忙吧，我肯定睡。”
他隔著被子輕輕拍在她身上：“這就不聽話了，你不要人陪，我也得看著藥，趕緊閉眼。”
紀欣無奈，隻能在他的注視下，把眼睛閉上。
她本來以為，有人看著，她會睡不著，可是，等她閉上眼睛，腦子裏幾乎沒想任何事，很快就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手上的針頭已經拔掉，賀東宇也不在屋內。
外麵的天色昏昏沉沉，看不出是天快亮了，還是快黑了。
紀欣起身找手機。
她剛一動，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很快，門被推開，賀東宇進來。
“你醒了？渴了嗎？”
他一問，紀欣還真有點口渴。
她剛一點頭，賀東宇馬上道：“我去給你倒熱水，譚姐煲了湯，一會兒你也起來喝一點。”
紀欣趕在他出門前問：“我手機呢？”
賀東宇從門邊轉過身：“要手機幹什麽？”
“我看下時間。”
他抬腕，看自己的手表：“下午四點二十三分。”
“哦，可是，我還是想玩手機。”
賀東宇走迴來，用手撐住床沿，認真看著她的臉道：“醫生說了，你現在的情況，要靜養，不能動身，也不能動腦，知道嗎？”
他抬起另一隻手，撫了一下她的發頂：“想盡快拿到手機，就好好休息，這段時間，你的手機由我保管。”
紀欣：“……”這，是誰給他的權利？
可是，那家夥已經起身出門。
賀東宇很快端迴來一杯溫水，親手喂她喝了幾口後，柔聲道：“你先等會兒，我去給你端湯，還炒的有小菜，看上去很好吃。”
紀欣趕緊說：“我下去吃，不用端到房間裏來。”
他很強硬，大手再次輕輕按到她身上：“躺下，要遵醫囑知道嗎？等我迴來。”
飯菜放在紀欣床頭時，她差點真以為自己全身不遂了。
因為賀東宇沒讓她動手，直接把碗勺拿到自己手裏，隻問她：“吃什麽，我夾給你。”
紀欣：“……我自己能來。”
他把碗挪開，再問：“吃什麽，嗯？這個青菜行嗎？很新鮮。”
紀欣在他的精心“喂養”下，渾身不自在地把一頓飯吃完。
他手裏不知在哪兒，已經拿到了一張紙巾，湊近了擦她唇角的油漬。
這個紀欣實在忍不住了，忙著把紙巾接過：“自己來吧，真的沒廢到連手都動不了。”
賀東宇也沒強求，順勢把紙巾給她，自己轉過身，就著她的碗，把她剩下的飯菜一一吃光。
紀欣看的下巴都要掉了：“譚姐做的飯不夠吃嗎？你幹嗎不去盛新的。”
他臉都沒轉：“不想下去，想多陪陪你。”
“……”
她把臉轉到一邊，悲哀地想：還是想玩手機，至少可以假裝玩手機，這樣就不會這麽尷尬了。
但賀東宇一直沒把手機還給她，連她問公司的事都不說。
紀欣最後都鬱悶了：“這個也不能說，那個也不能玩，那你在這兒陪著我做什麽，大眼瞪小眼嗎？”
他很認真地看過她的眼睛，糾正道：“是大眼瞪大眼。”
紀欣：“……”她承認，她被這家夥打敗了。
好在，他也沒有真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逗過她之後，從她桌上拿了一本書：“我讀書給你聽吧，這樣你就隻需聽，不用動了。”
紀欣：“……”
過去那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賀東宇會坐在她的床頭，像哄孩子一樣，讀書給她聽。
她倒也想看看，他讀書的樣子是什麽樣的。
尤其是，紀欣放在桌上的那本書，是一本愛情故事。
她把書翻到自己讀到的那一頁，給他：“好，從這兒開始讀吧。”
他垂首，看了看書頁上的文字，輕輕頌讀：“……我就像一個習慣赤著腳，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可是有一天，你出現，給了我一雙鞋子，讓我知道，原來還有這種東西，可以保護自己。但後來，你突然收迴了那雙鞋子，我再次赤著腳走上沙漠時，雙腳竟然鮮血直流。”
“既是你已經將我忘記，既是你已經不再愛我，我依然會愛著你……”
賀東宇讀到這裏，聲音突然一下子哽住了。
他抬起頭，久久地凝望著紀欣，他眼裏的光，是痛楚，是後悔，是對過去的追悔莫及，還有對現在的無可奈何。
他把書還給她，嗓音低沉喑啞：“既是你已經不再愛我，我也依然會愛著你，一直愛你。”
紀欣不敢惹他，默默低下頭。
杜景平像訓孩子一樣，把他們三人訓過之後，自己又反醒一番。
“這事我也有責任，隻當她經曆了那麽多事，已經長大了，再不會幹這種傷害自己的蠢事，誰會想到，她隻長年齡不長腦子……”
“誒，你怎麽說話的？”
“杜醫生，注意言詞。”
剛才被他罵的兩個人，同時對他投以警告的目光。
半躺在床上的紀欣，沒出半個小時，又看了一遍劇情反轉，還挺樂嗬的。
等三人檢討批評完，杜景平又給她換過藥，叮囑她：“這幾天哪兒也不準去，什麽事也不準幹，就給我躺在床上，聽見沒有。”
“聽見了。”紀欣乖乖迴答。
可是他還不放心，目光從在場的三人臉上掃過，最後定到賀東宇的臉上：“你盯著她吧，別人的話她也不一定聽。”
之後，伸手拉了謝思明就往外走。
紀欣趕緊叫他：“哎，杜醫生，我很聽話的，不用人盯……”
但那人理都不理他，已經開門出去，還順手把門又關上，讓她的聲音都留在門內。
屋裏隻剩紀欣和賀東宇時，她有些尷尬，但也誠心對他說：“這次，真謝謝你了！”
賀東宇在床邊的椅子裏坐下來，問她：“怎麽謝？”
紀欣抬眸：“你說。”
“好好休息，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要做，你能把自己養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紀欣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賀東宇用下巴點了一下她的枕頭：“躺下去睡覺。”
她用手肘撐著往下挪。
他就起身幫她，兩手托住她的肩膀，讓她躺平在床上，之後，又幫她掖好被子。
“好了，閉上眼睛，我在這兒陪著你。”他說。
紀欣趕緊道：“不用，你去忙吧，我肯定睡。”
他隔著被子輕輕拍在她身上：“這就不聽話了，你不要人陪，我也得看著藥，趕緊閉眼。”
紀欣無奈，隻能在他的注視下，把眼睛閉上。
她本來以為，有人看著，她會睡不著，可是，等她閉上眼睛，腦子裏幾乎沒想任何事，很快就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手上的針頭已經拔掉，賀東宇也不在屋內。
外麵的天色昏昏沉沉，看不出是天快亮了，還是快黑了。
紀欣起身找手機。
她剛一動，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很快，門被推開，賀東宇進來。
“你醒了？渴了嗎？”
他一問，紀欣還真有點口渴。
她剛一點頭，賀東宇馬上道：“我去給你倒熱水，譚姐煲了湯，一會兒你也起來喝一點。”
紀欣趕在他出門前問：“我手機呢？”
賀東宇從門邊轉過身：“要手機幹什麽？”
“我看下時間。”
他抬腕，看自己的手表：“下午四點二十三分。”
“哦，可是，我還是想玩手機。”
賀東宇走迴來，用手撐住床沿，認真看著她的臉道：“醫生說了，你現在的情況，要靜養，不能動身，也不能動腦，知道嗎？”
他抬起另一隻手，撫了一下她的發頂：“想盡快拿到手機，就好好休息，這段時間，你的手機由我保管。”
紀欣：“……”這，是誰給他的權利？
可是，那家夥已經起身出門。
賀東宇很快端迴來一杯溫水，親手喂她喝了幾口後，柔聲道：“你先等會兒，我去給你端湯，還炒的有小菜，看上去很好吃。”
紀欣趕緊說：“我下去吃，不用端到房間裏來。”
他很強硬，大手再次輕輕按到她身上：“躺下，要遵醫囑知道嗎？等我迴來。”
飯菜放在紀欣床頭時，她差點真以為自己全身不遂了。
因為賀東宇沒讓她動手，直接把碗勺拿到自己手裏，隻問她：“吃什麽，我夾給你。”
紀欣：“……我自己能來。”
他把碗挪開，再問：“吃什麽，嗯？這個青菜行嗎？很新鮮。”
紀欣在他的精心“喂養”下，渾身不自在地把一頓飯吃完。
他手裏不知在哪兒，已經拿到了一張紙巾，湊近了擦她唇角的油漬。
這個紀欣實在忍不住了，忙著把紙巾接過：“自己來吧，真的沒廢到連手都動不了。”
賀東宇也沒強求，順勢把紙巾給她，自己轉過身，就著她的碗，把她剩下的飯菜一一吃光。
紀欣看的下巴都要掉了：“譚姐做的飯不夠吃嗎？你幹嗎不去盛新的。”
他臉都沒轉：“不想下去，想多陪陪你。”
“……”
她把臉轉到一邊，悲哀地想：還是想玩手機，至少可以假裝玩手機，這樣就不會這麽尷尬了。
但賀東宇一直沒把手機還給她，連她問公司的事都不說。
紀欣最後都鬱悶了：“這個也不能說，那個也不能玩，那你在這兒陪著我做什麽，大眼瞪小眼嗎？”
他很認真地看過她的眼睛，糾正道：“是大眼瞪大眼。”
紀欣：“……”她承認，她被這家夥打敗了。
好在，他也沒有真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逗過她之後，從她桌上拿了一本書：“我讀書給你聽吧，這樣你就隻需聽，不用動了。”
紀欣：“……”
過去那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賀東宇會坐在她的床頭，像哄孩子一樣，讀書給她聽。
她倒也想看看，他讀書的樣子是什麽樣的。
尤其是，紀欣放在桌上的那本書，是一本愛情故事。
她把書翻到自己讀到的那一頁，給他：“好，從這兒開始讀吧。”
他垂首，看了看書頁上的文字，輕輕頌讀：“……我就像一個習慣赤著腳，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可是有一天，你出現，給了我一雙鞋子，讓我知道，原來還有這種東西，可以保護自己。但後來，你突然收迴了那雙鞋子，我再次赤著腳走上沙漠時，雙腳竟然鮮血直流。”
“既是你已經將我忘記，既是你已經不再愛我，我依然會愛著你……”
賀東宇讀到這裏，聲音突然一下子哽住了。
他抬起頭，久久地凝望著紀欣，他眼裏的光，是痛楚，是後悔，是對過去的追悔莫及，還有對現在的無可奈何。
他把書還給她，嗓音低沉喑啞：“既是你已經不再愛我，我也依然會愛著你，一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