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往走廊另一頭的廁所裏去。
紀欣也沒在門口多留，快速往樓梯口走。
她又在下麵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賀東宇和江少波才從樓上下來。
在護士台處看到紀欣，他的目光先看向她的手：“藥打完了？你怎麽不給我電話？”
“沒事，已經找護士拔了。”
賀東宇伸手去查看她的手，紀欣卻裝作無意地躲了一下，問他們：“怎麽樣？你們去了這麽久，可有新的收獲？”
“迴去說吧。”
三人迴到打針的病房，賀東宇才開口：“田大牛一口咬定，他妻子就是被置配器炸死的。”
江少波也說：“他和田家老太太的嘴一直很死，應該是項家給他下過嚴令吧。”
“嗯，應該是，如果事情敗露，不給他們錢，或者有別的責任之類。”賀東宇也道。
現在他們手裏掌握的，都是別人說的話。
田大牛不承認，他妻子的死有別的原因，紀欣他們就沒辦法把這件事翻過去。
又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事情沒有進展。
江少波起身準備迴去。
賀東宇叮囑他：“你最近上點心，除了田大牛這邊，也可以跟跟項家派來的人，看看他們那兒有沒有破綻。”
“好嘞。”
他答應完後，目光從紀欣臉上掃過，問賀東宇：“那你們怎麽辦？明天繼續在醫院裏，還是去別的地方？”
“可能會去一下田家村，到時候再說，你先迴去休息吧。”
把江少波送走，賀東宇也沒再跟紀欣說什麽。
他把病床上的被子掀開，招唿她道：“你也趕緊睡一會兒，現在還在感冒期呢，熬的太晚，好的就慢。”
“人家醫生都說了，五到七天一定會好。”她不服地迴了一句。
賀東宇看著她笑：“人家醫生是說，體質好的人，扛一扛一周能好，你現在的體質，確定能行？”
她不說話了，乖乖坐到床沿邊。
他就坐到她對麵的病床上。
醫院條件不好，病房裏也很窄小，兩張病床放的近，他們這樣坐著，膝蓋都要抵到一起了。
兩人還都得坐直了，身子稍微往前探一下，就能碰到對方的身體。
賀東宇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又搖頭笑了起來。
紀欣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問：“怎麽了，你笑什麽？”
他應：“沒什麽，隻是沒想到，咱們兩個還會有這樣的時候，如果不是這種事，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往這種地方來吧？”
紀欣不服：“你不是一樣不會來。”
“會呀，我去過比這還窮的地方，也見過比這更刁鑽的人。”
她的眼裏多了疑問。
賀東宇身子側了一下，往床裏坐了一些，鞋子脫掉，腿也收迴到床上。
還看了眼紀欣的被子，用目光指示她也這麽做。
兩人背靠床頭，各自坐定，他才好笑地轉頭問她：“怎麽了？紀總現在又對我的事感興趣了嗎？”
紀欣本來正看向他的臉，立馬轉了過去：“沒有，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我隻是睡不著，閑著無聊而已。”
“那正好，我也睡不著，就跟你講一段。”
嘴上說著不在乎，但他真正開始說的時候，紀欣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很認真地聽。
賀東宇的那些經曆，沒有一件是讓人開心的，尤其是他那次被卡爾的事情刺激後，決定拓展自己的人脈，去外麵走走時。
遇到的很多事，紀欣簡直聞所未聞。
“當時我們去一個海島，船在海上行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看到島的模樣了，卻突然起了大風。”
他看著幾紀欣道：“本來已經很近了，可因為這大風，船硬是一步也前行不了，隻能在原地打轉。當時的船長都嚇到了，生怕我們遇到漩渦之類，把一船人給卷了進去。”
紀欣問他：“那你為什麽要去海島？”
“我要找的一個人在那兒，是個難得的機會。”
紀欣又問：“後來呢？”
“後來我們在原地漂了幾個小時，船艙裏不昏船的人，都晃到了吐了又吐，好幾個都直接倒地，完全起不來了，風才算過去。”
紀欣的眼裏，多了一些心疼：“你呢？你也吐了嗎？”
他笑起來，眼睛彎成很好看的弧形：“我？你猜呀。”
紀欣沒說話，把目光移到病房的窗子上。
賀東宇也往那兒看了一眼，默了一會兒，才避開這個話題，輕聲說：“很晚了，睡吧。”
紀欣“嗯”了一聲。
過了片刻，她把身子往下挪，將被子拉到胸口處。
但並未睡意，賀東宇剛才說的話，像在耳朵裏生了根，縈繞不去，一遍遍地迴響。
紀欣心中突然有些感歎。
其實他吃的苦，從來不比她少。
他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風光霸氣，也不像別人認為的那樣，對所有事都輕而易舉，所有物都唾手可得。
隻是他的努力，一直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紀欣悄悄側過身，借著室內的黑暗，打量對麵的他。
他身軀高大，躺在這樣的病床上，顯的很是憋屈，隆起的被子，粗略勾勒出他大概的輪廓，隨著唿吸，微微起伏。
紀欣與他認識好多年了，多到有時候，她自己都不想去算時間。
她也與他非常熟悉，兩人睡過同一張床，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可是她從未這樣看過他。
安靜裏蘊藏著活力，霸道十足又刻意斂去鋒芒。
他的脾氣並未變好，性子也不會在一朝一夕有太多改變，但是他對她的態度變了，變的與過去完全不同。
窗外，不知何時響起細碎的“沙沙”聲。
紀欣側著耳朵仔細聽，還是確定不了，外麵下的是雪還是雨。
她慢慢掀開被子，腳還未垂到地上，對麵的人已經翻了身，把臉轉到了她這邊。
看不清麵容，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低沉且溫柔：“應該是下的小冰雹，你別起了，還感冒著，我出去看看。”
他很快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往外看。
片刻，又走迴來，坐到床沿邊，對著還在床上的紀欣說：“是小冰雹，明天肯定會更冷。”
紀欣“嗯”了一聲。
他道：“明兒還是給你找個地方住吧，也不能一直住在醫院裏。”
“還是那種旅館嗎？”紀欣問。
賀東宇輕笑了一聲：“真有陰影了？……不住那裏了，我想辦法找個別的住處。”
之後，他在床頭櫃上拿了自己的手機：“你先睡，我出去打個電話。”
紀欣也沒在門口多留，快速往樓梯口走。
她又在下麵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賀東宇和江少波才從樓上下來。
在護士台處看到紀欣，他的目光先看向她的手：“藥打完了？你怎麽不給我電話？”
“沒事，已經找護士拔了。”
賀東宇伸手去查看她的手，紀欣卻裝作無意地躲了一下，問他們：“怎麽樣？你們去了這麽久，可有新的收獲？”
“迴去說吧。”
三人迴到打針的病房，賀東宇才開口：“田大牛一口咬定，他妻子就是被置配器炸死的。”
江少波也說：“他和田家老太太的嘴一直很死，應該是項家給他下過嚴令吧。”
“嗯，應該是，如果事情敗露，不給他們錢，或者有別的責任之類。”賀東宇也道。
現在他們手裏掌握的，都是別人說的話。
田大牛不承認，他妻子的死有別的原因，紀欣他們就沒辦法把這件事翻過去。
又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事情沒有進展。
江少波起身準備迴去。
賀東宇叮囑他：“你最近上點心，除了田大牛這邊，也可以跟跟項家派來的人，看看他們那兒有沒有破綻。”
“好嘞。”
他答應完後，目光從紀欣臉上掃過，問賀東宇：“那你們怎麽辦？明天繼續在醫院裏，還是去別的地方？”
“可能會去一下田家村，到時候再說，你先迴去休息吧。”
把江少波送走，賀東宇也沒再跟紀欣說什麽。
他把病床上的被子掀開，招唿她道：“你也趕緊睡一會兒，現在還在感冒期呢，熬的太晚，好的就慢。”
“人家醫生都說了，五到七天一定會好。”她不服地迴了一句。
賀東宇看著她笑：“人家醫生是說，體質好的人，扛一扛一周能好，你現在的體質，確定能行？”
她不說話了，乖乖坐到床沿邊。
他就坐到她對麵的病床上。
醫院條件不好，病房裏也很窄小，兩張病床放的近，他們這樣坐著，膝蓋都要抵到一起了。
兩人還都得坐直了，身子稍微往前探一下，就能碰到對方的身體。
賀東宇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又搖頭笑了起來。
紀欣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問：“怎麽了，你笑什麽？”
他應：“沒什麽，隻是沒想到，咱們兩個還會有這樣的時候，如果不是這種事，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往這種地方來吧？”
紀欣不服：“你不是一樣不會來。”
“會呀，我去過比這還窮的地方，也見過比這更刁鑽的人。”
她的眼裏多了疑問。
賀東宇身子側了一下，往床裏坐了一些，鞋子脫掉，腿也收迴到床上。
還看了眼紀欣的被子，用目光指示她也這麽做。
兩人背靠床頭，各自坐定，他才好笑地轉頭問她：“怎麽了？紀總現在又對我的事感興趣了嗎？”
紀欣本來正看向他的臉，立馬轉了過去：“沒有，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我隻是睡不著，閑著無聊而已。”
“那正好，我也睡不著，就跟你講一段。”
嘴上說著不在乎，但他真正開始說的時候，紀欣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很認真地聽。
賀東宇的那些經曆，沒有一件是讓人開心的，尤其是他那次被卡爾的事情刺激後，決定拓展自己的人脈，去外麵走走時。
遇到的很多事，紀欣簡直聞所未聞。
“當時我們去一個海島，船在海上行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看到島的模樣了，卻突然起了大風。”
他看著幾紀欣道：“本來已經很近了，可因為這大風，船硬是一步也前行不了，隻能在原地打轉。當時的船長都嚇到了，生怕我們遇到漩渦之類，把一船人給卷了進去。”
紀欣問他：“那你為什麽要去海島？”
“我要找的一個人在那兒，是個難得的機會。”
紀欣又問：“後來呢？”
“後來我們在原地漂了幾個小時，船艙裏不昏船的人，都晃到了吐了又吐，好幾個都直接倒地，完全起不來了，風才算過去。”
紀欣的眼裏，多了一些心疼：“你呢？你也吐了嗎？”
他笑起來，眼睛彎成很好看的弧形：“我？你猜呀。”
紀欣沒說話，把目光移到病房的窗子上。
賀東宇也往那兒看了一眼，默了一會兒，才避開這個話題，輕聲說：“很晚了，睡吧。”
紀欣“嗯”了一聲。
過了片刻，她把身子往下挪，將被子拉到胸口處。
但並未睡意，賀東宇剛才說的話，像在耳朵裏生了根，縈繞不去，一遍遍地迴響。
紀欣心中突然有些感歎。
其實他吃的苦，從來不比她少。
他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風光霸氣，也不像別人認為的那樣，對所有事都輕而易舉，所有物都唾手可得。
隻是他的努力，一直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紀欣悄悄側過身，借著室內的黑暗，打量對麵的他。
他身軀高大，躺在這樣的病床上，顯的很是憋屈，隆起的被子，粗略勾勒出他大概的輪廓，隨著唿吸，微微起伏。
紀欣與他認識好多年了，多到有時候，她自己都不想去算時間。
她也與他非常熟悉，兩人睡過同一張床，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可是她從未這樣看過他。
安靜裏蘊藏著活力，霸道十足又刻意斂去鋒芒。
他的脾氣並未變好，性子也不會在一朝一夕有太多改變，但是他對她的態度變了，變的與過去完全不同。
窗外，不知何時響起細碎的“沙沙”聲。
紀欣側著耳朵仔細聽，還是確定不了，外麵下的是雪還是雨。
她慢慢掀開被子，腳還未垂到地上，對麵的人已經翻了身，把臉轉到了她這邊。
看不清麵容，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低沉且溫柔：“應該是下的小冰雹，你別起了，還感冒著，我出去看看。”
他很快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往外看。
片刻，又走迴來，坐到床沿邊，對著還在床上的紀欣說：“是小冰雹，明天肯定會更冷。”
紀欣“嗯”了一聲。
他道：“明兒還是給你找個地方住吧，也不能一直住在醫院裏。”
“還是那種旅館嗎？”紀欣問。
賀東宇輕笑了一聲：“真有陰影了？……不住那裏了，我想辦法找個別的住處。”
之後，他在床頭櫃上拿了自己的手機：“你先睡，我出去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