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紀欣倒是有話問他了。


    她把頭偏過去,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仔細看著他的側臉問:“那你為什麽要跟著我?”


    賀東宇的腳步頓了一下:“真想知道?”


    她點頭,下巴就輕輕戳到他的肩窩裏,唿吸的熱氣也同時撲到他的脖頸間。


    賀東宇的手心有些發熱,手上固定著她的力度,也加大一些。


    他沒再轉頭,也沒迴避她的問題,沉默了片刻,才低緩出聲:“就是想看看你。”


    紀欣緊緊盯著他的臉,想從上麵看出一些珠絲馬跡,辯別他話裏的真假。


    可是,看了許久,一無所獲。


    他在說那句話時,沒有過去的厭惡,沒有明顯的疏離,也似乎沒有想起別人。


    隻是在跟她說話,單純的跟她說話而已。


    所以這句話是可以相信的嗎?


    可是,為什麽呀?


    賀東宇沒聽到她出聲,又把頭側了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鼻尖蹭到了紀欣的鼻尖。


    輕輕的碰觸,讓兩人心裏同時一震。


    他的手又緊了幾分,聲音隨之沉啞:“我們……打車迴去吧。”


    紀欣的手指不自覺蜷了一下。


    她的臉與他幾乎相貼,兩人眼眉相對,唿吸交錯,他又低又沉的聲音,聽到她的耳朵裏,像落進她的心裏。


    每一個音調,都激起一串漣漪。


    她有些情難自禁,也低低“嗯”了一聲。


    坐進車子時,賀東宇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身子也與她挨的很近。


    他的眼神灼熱,瞄到紀欣身上時,她心頭都跟著燙了一下。


    身上的外套披不住了,滿身都散發著熱氣。


    車子到酒店有十來分鍾的路程,好像一眨眼就到了。


    紀欣的腦子裏還糊成一片,膝彎處已經多了一隻手。


    賀東宇改背為抱,將她從出租車裏抱下來,一路往酒店裏走去。


    路上有看到的人,紛紛向他們側目。


    有羨慕的,也有疑惑的。


    可賀東宇不管不顧,紀欣則滿臉臊紅,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她窩在賀東宇懷裏,嬌小含羞的模樣,讓他唿吸更加急促。


    房門剛一打開,他已經把她扣到牆壁間,嘴唇也狠狠地壓了下去。


    沒有前兩次的溫柔,帶著強勁的霸道之意,瞬間就掠奪了紀欣的唿吸。


    她的腦子亂成大風天裏的棉絮,大團大團的空白,飛的到處都是。


    兩人是怎麽從門口移到床邊,她一點也不知道。


    可賀東宇把她壓到床上時,她有一刹那的驚慌。


    隻是這樣的驚慌,對此時的他們,一點用也沒有。


    賀東宇的唿吸又粗又重,他眼眸微閉,手上的動作也很重……


    “嘀……嘀嘀……”


    被紀欣壓在身下的包,突然發出一串清亮的鈴音,震的兩人同時一怔。


    賀東宇把手放在她腰下,伸手抓過包,就要往地上扔去,卻被紀欣及時搶過來。


    她慌亂地從包裏拿出手機,連看是誰都沒,就接了起來。


    “紀小欣,聽說你來江城了,現在在哪兒?”竟然是溫正的聲音。


    紀欣趕緊把賀東宇推開,從床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我在酒店呢。”她說。


    那頭的溫正語帶不滿:“你這是幹嗎了,氣喘這麽重,剛去跑了兩千米?”


    紀欣飛快看了一眼,還在床邊的賀東宇。


    他眼裏的熱度絲毫沒退,仍灼灼地圈著她,而且看他的樣子,對這通電話十分不滿意,好像隨時要跳起來搶手機一樣。


    紀欣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再離他遠一點。


    “我剛吃完飯迴來,爬了兩層樓梯。”她說。


    溫正“哼”了一聲,問她:“你哪個酒店,我過來找你。”


    紀欣趕緊拒絕:“不用,我明天去看你,給你和青姨帶了禮物的,我大概中午就到了。”


    溫正在那頭假模假樣地說風涼話:“你個沒良心的,我去北城,連景平都不見,先去找你。你來了倒好,把生意都談好了,才想起來看我,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紀欣又忍不住去看賀東宇了。


    他已經從床上下來,且往她走過來。


    她趕緊對著電話說:“有的有的,我明天盡量早點來看你,現在我還有事,先掛了啊!”


    不等賀東宇手抬起來,她已經把電話掛了,然後尷尬地看著他道:“是……溫醫生,他知道我來江城了,所以打電話問候一下。”


    賀東宇抬手撐住她身後的牆,眸光幽沉地俯望著她的眼睛,語氣更是意味深長:“是嗎?”


    “嗯。”紀欣往後縮了一點。


    他的另一隻手也抬了起來,把她整個人都固定在他與牆之間。


    “那……我們繼續?!”賀東宇的聲音響在她耳朵邊,嘴唇似碰未碰著她的耳垂。


    紀欣心頭一陣發癢,手也不自覺抬起來,擋在兩人之間。


    她腦子很亂,拚命找著話迴:“賀總,我們……我們已經離婚了。”


    這句話如一盆冷水,“嘩啦”一聲潑到兩人的頭頂。


    賀東宇有沒有醒,紀欣不知道,可是她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已經用力把他推開。


    她往旁邊走了數步,遠遠地離開他後,才說:“對不起賀總,剛才是我失態了,那個,時間不早了,你早些迴去休息。”


    她沒敢看他,快速打開自己的箱子,拿了換洗的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紀欣在浴室裏呆了很久,久到她足以冷靜下來,想了一遍自己的計劃,又想好接下來該怎麽走。


    這才側耳聽了聽外麵,確認沒有動靜後,又照著鏡子整理了衣服,才從裏麵出來。


    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賀東宇走了,她長長喘了一口氣。


    不過,放在桌上的手機,綠燈一閃一閃。


    紀欣拿起來,上麵有一條賀東宇的短消息:“我剛才用的是心。”


    她怔在原處。


    用的是心,是想告訴她,剛才的激、情未遂,並非像過去一樣,隻是想占有她、報複她、掠奪她,也不是他身體的本能需要,是真的想與她在一起嗎?


    紀欣笑了,笑的苦澀辛酸。


    誰管他用的是心,還是身,那些過去早就迴不去了,她也不會因為他這樣的一句話,就會退迴來。


    她,紀欣,是一定要繼續往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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