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要搬家。
隻不過不是搬到紀家老宅，而是要搬到公司附近。
決定要與賀東宇一戰到底的時候，她就想好怎麽疏遠杜家了。
太好的人，總是不想過多傷害。
房子很快選定，普通的公寓樓，兩室一廳，夠她和小榮榮住了。
她先付了租金，之後才會杜家。
杜家的晚上，每天這個時候都是很熱鬧的。
杜氏夫婦會在客廳裏放一小段動畫片，陪著小榮榮一起看。
等他看完了，再陪他玩一會兒。
一歲多的孩子，現在什麽都能說了，步子也走的穩多了。
一會兒到杜曉陽身邊，塞給他一個堅果：“爺爺吃。”
迴頭馬上又塞給杜夫人一個水果：“奶奶吃這個，水果水果，吃了就水嫩嫩的，越來越好看。”
杜夫人笑的眼睛眯了起來，開心的不知怎麽好。
伸手拿了水果，還把他也抱起來，在懷裏親了又親。
不過他並不喜歡長久被抱著，很快就彈著腿下來，又走到保姆的身邊去，悄悄跟她說：“我今天能晚睡一會兒嗎，我想等媽媽迴來。”
聲音軟軟萌萌，又帶著些可憐的味道，保姆聽著心裏就跟著發軟，根本拒絕不了他。
就在他把一家人都搞定時，杜景平和紀欣迴來了。
他們並排進門，小榮榮就一把撲過去，一手抱住紀欣的腿，一手抱住杜景平的腿。
“媽媽叔叔迴來了，太好了，可以陪榮榮玩了。”
杜夫人已經笑著站起來：“還沒吃飯吧，我讓陳媽留了飯在廚房，馬上給你們熱一熱。”
紀欣心裏裝著事，說自己吃過了，跟小榮榮打聲招唿，就先上了樓。
杜景平是真的沒吃，就去了餐廳。
等她再下來時，他的飯已經吃完，電視也已經放完了。
一家人都圍成團，逗小榮榮說話。
眼前的畫麵，讓紀欣心裏發堵，鼻子酸澀，眼睛裏不知不覺漫上一層水霧。
小榮榮先看到她，興奮地甩著小短腿往樓梯邊跑。
紀欣趕緊快步下來，把他抱進懷裏。
他一手拿著一粒葡萄，一手又抓著一個草莓，一塊送到她的嘴邊：“媽媽吃水果，這個甜，榮榮喜歡吃。”
紀欣把他手裏的一顆葡萄叼過去，酸的她閉了一下眼。
正好趁機把眼淚憋了迴去。
杜夫人已經笑開了：“今天的葡萄是有些酸，陳媽去買的，說是迴來做葡萄酒喝。”
杜景平的唇角也含著笑，目光溫柔地看向紀欣：“過來這邊坐。”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並且伸手把小榮榮接了過去。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很快就玩了起來。
紀欣把衝到嘴邊的話頭，又咽了迴去。
她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因為隻要她一開口，杜家現在的其樂融融就會被她打破。
她舍不得，想讓快樂的時間更長一點。
再長一點。
直到杜夫人開始打哈欠，杜曉陽也說明天醫院還有事，準備休息。
連杜景平都看向她：“我送你和榮榮上去，早些休息，明天還要工作呢。”
紀欣坐著沒動。
她的眼睛不敢看他們任何一個人，隻能盯著桌子的一角。
她想盡量鎮定，聲音保持中等，但是真正說出話的時候，卻像蚊子在哼。
杜氏夫婦甚至都沒聽見，已經開始起身。
杜景平也偏頭問她：“怎麽了？你剛說什麽？”
有一刹那，紀欣險些就放棄了。
她此刻放棄，這一片美好依然在的。
可是不能，往後的歲月，杜家不能為她承擔難以估量的風險。
她不配。
她鼓起勇氣，再度開口：“我要搬出去了。”
這次全家人都聽到了。
杜氏夫婦一起迴頭看她，然後又看杜景平。
但他們顯然沒有想那麽多，很快就笑著說：“你與景平結婚後想要搬出去，我和你伯父是同意的，新婚燕爾，跟我們住在一塊是不方便……”
“伯母，我說的不是結婚搬出去，”紀欣已經站了起來。
她看杜夫人的第一眼，內疚已經漫了整個胸膛，卻還是咬牙往下說。
“對不起伯父伯母，小榮榮並不是景平的孩子，是我騙了你們。”
杜氏夫婦的臉色白了一下。
紀欣心頭跟著一痛，話險些沒接下去。
頓了半晌，她才把後半句補上：“我也不能跟景平結婚。”
杜景平的眼神有瞬間的茫然。
他的臉色發白，手指明顯顫了一下，但是對紀欣說的話，仍然保持著他的溫柔和關切：“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杜夫人歪坐進沙發裏，同樣茫然地看向她。
杜曉陽倒是想到什麽，特別生氣：“小欣，是不是那個賀東宇，又去找你麻煩了？你不用怕，有什麽事，你隻管跟伯父說，隻要咱們一家一條心，他還能把整個北城給占了不成，至少醫院這一行他是動不了的。”
杜夫人也忙道：“是呀是呀，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就跟家裏人說，千萬別自己憋著扛著。”
“從你跟景平迴來那天，我和你伯父，已經把你當成杜家的媳婦兒了。”
她的目光看向小榮榮：“不管榮榮是不是杜家的孩子，我們都會把他當親孫子養的，這點你放心。”
他們在安慰她，寬解她，關心她，想幫她解決身邊的問題，解決麻煩。
可她呢，在往他們胸口插刀。
她似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從接受景平幫忙那天，就已經欠他太多。
這輩子都無法還清了。
紀欣把頭垂下去，心裏百味雜陳，糾結難當。
杜景平像過去一樣，照顧她的情緒，先安撫自己的父母，“小欣可能真遇到什麽事了，你們不用擔心，先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就行。”
保姆也帶上小榮榮，準備上樓去。
紀欣卻再次叫住他們。
“我沒遇到什麽難處，隻是不想再騙你們了，我不愛景平，盡管試圖與他相處，可是還是沒法愛上他。”
“我知道你們都想我們結婚，但是這樣對景平太不公平，還會害了他，我知道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麽痛苦。”
紀欣的頭低下去，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滾滾而下。
她聲音哽咽低啞：“景平是這麽好，他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那個人，不是我。”
隻不過不是搬到紀家老宅，而是要搬到公司附近。
決定要與賀東宇一戰到底的時候，她就想好怎麽疏遠杜家了。
太好的人，總是不想過多傷害。
房子很快選定，普通的公寓樓，兩室一廳，夠她和小榮榮住了。
她先付了租金，之後才會杜家。
杜家的晚上，每天這個時候都是很熱鬧的。
杜氏夫婦會在客廳裏放一小段動畫片，陪著小榮榮一起看。
等他看完了，再陪他玩一會兒。
一歲多的孩子，現在什麽都能說了，步子也走的穩多了。
一會兒到杜曉陽身邊，塞給他一個堅果：“爺爺吃。”
迴頭馬上又塞給杜夫人一個水果：“奶奶吃這個，水果水果，吃了就水嫩嫩的，越來越好看。”
杜夫人笑的眼睛眯了起來，開心的不知怎麽好。
伸手拿了水果，還把他也抱起來，在懷裏親了又親。
不過他並不喜歡長久被抱著，很快就彈著腿下來，又走到保姆的身邊去，悄悄跟她說：“我今天能晚睡一會兒嗎，我想等媽媽迴來。”
聲音軟軟萌萌，又帶著些可憐的味道，保姆聽著心裏就跟著發軟，根本拒絕不了他。
就在他把一家人都搞定時，杜景平和紀欣迴來了。
他們並排進門，小榮榮就一把撲過去，一手抱住紀欣的腿，一手抱住杜景平的腿。
“媽媽叔叔迴來了，太好了，可以陪榮榮玩了。”
杜夫人已經笑著站起來：“還沒吃飯吧，我讓陳媽留了飯在廚房，馬上給你們熱一熱。”
紀欣心裏裝著事，說自己吃過了，跟小榮榮打聲招唿，就先上了樓。
杜景平是真的沒吃，就去了餐廳。
等她再下來時，他的飯已經吃完，電視也已經放完了。
一家人都圍成團，逗小榮榮說話。
眼前的畫麵，讓紀欣心裏發堵，鼻子酸澀，眼睛裏不知不覺漫上一層水霧。
小榮榮先看到她，興奮地甩著小短腿往樓梯邊跑。
紀欣趕緊快步下來，把他抱進懷裏。
他一手拿著一粒葡萄，一手又抓著一個草莓，一塊送到她的嘴邊：“媽媽吃水果，這個甜，榮榮喜歡吃。”
紀欣把他手裏的一顆葡萄叼過去，酸的她閉了一下眼。
正好趁機把眼淚憋了迴去。
杜夫人已經笑開了：“今天的葡萄是有些酸，陳媽去買的，說是迴來做葡萄酒喝。”
杜景平的唇角也含著笑，目光溫柔地看向紀欣：“過來這邊坐。”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並且伸手把小榮榮接了過去。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很快就玩了起來。
紀欣把衝到嘴邊的話頭，又咽了迴去。
她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因為隻要她一開口，杜家現在的其樂融融就會被她打破。
她舍不得，想讓快樂的時間更長一點。
再長一點。
直到杜夫人開始打哈欠，杜曉陽也說明天醫院還有事，準備休息。
連杜景平都看向她：“我送你和榮榮上去，早些休息，明天還要工作呢。”
紀欣坐著沒動。
她的眼睛不敢看他們任何一個人，隻能盯著桌子的一角。
她想盡量鎮定，聲音保持中等，但是真正說出話的時候，卻像蚊子在哼。
杜氏夫婦甚至都沒聽見，已經開始起身。
杜景平也偏頭問她：“怎麽了？你剛說什麽？”
有一刹那，紀欣險些就放棄了。
她此刻放棄，這一片美好依然在的。
可是不能，往後的歲月，杜家不能為她承擔難以估量的風險。
她不配。
她鼓起勇氣，再度開口：“我要搬出去了。”
這次全家人都聽到了。
杜氏夫婦一起迴頭看她，然後又看杜景平。
但他們顯然沒有想那麽多，很快就笑著說：“你與景平結婚後想要搬出去，我和你伯父是同意的，新婚燕爾，跟我們住在一塊是不方便……”
“伯母，我說的不是結婚搬出去，”紀欣已經站了起來。
她看杜夫人的第一眼，內疚已經漫了整個胸膛，卻還是咬牙往下說。
“對不起伯父伯母，小榮榮並不是景平的孩子，是我騙了你們。”
杜氏夫婦的臉色白了一下。
紀欣心頭跟著一痛，話險些沒接下去。
頓了半晌，她才把後半句補上：“我也不能跟景平結婚。”
杜景平的眼神有瞬間的茫然。
他的臉色發白，手指明顯顫了一下，但是對紀欣說的話，仍然保持著他的溫柔和關切：“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杜夫人歪坐進沙發裏，同樣茫然地看向她。
杜曉陽倒是想到什麽，特別生氣：“小欣，是不是那個賀東宇，又去找你麻煩了？你不用怕，有什麽事，你隻管跟伯父說，隻要咱們一家一條心，他還能把整個北城給占了不成，至少醫院這一行他是動不了的。”
杜夫人也忙道：“是呀是呀，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就跟家裏人說，千萬別自己憋著扛著。”
“從你跟景平迴來那天，我和你伯父，已經把你當成杜家的媳婦兒了。”
她的目光看向小榮榮：“不管榮榮是不是杜家的孩子，我們都會把他當親孫子養的，這點你放心。”
他們在安慰她，寬解她，關心她，想幫她解決身邊的問題，解決麻煩。
可她呢，在往他們胸口插刀。
她似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從接受景平幫忙那天，就已經欠他太多。
這輩子都無法還清了。
紀欣把頭垂下去，心裏百味雜陳，糾結難當。
杜景平像過去一樣，照顧她的情緒，先安撫自己的父母，“小欣可能真遇到什麽事了，你們不用擔心，先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就行。”
保姆也帶上小榮榮，準備上樓去。
紀欣卻再次叫住他們。
“我沒遇到什麽難處，隻是不想再騙你們了，我不愛景平，盡管試圖與他相處，可是還是沒法愛上他。”
“我知道你們都想我們結婚，但是這樣對景平太不公平，還會害了他，我知道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麽痛苦。”
紀欣的頭低下去，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滾滾而下。
她聲音哽咽低啞：“景平是這麽好，他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那個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