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張浩抬高嗓門,問道:“臨安知府可在?”


    浙閩之地所有的大小官吏都在這裏了,幾乎把整個千戶所都塞滿了,哪能落下臨安知府。


    張浩詢問半晌之後都無人出言,千戶所的一個校尉忍不住了,直接走進人群,抓出了一個衣衫不整之人,道:“叫你呢,沒聽見?你乃某從臨安府一樂坊歌姬那裏抓出來的,某還不認識你?”


    校尉此言,哄堂大笑的隻有錦衣衛的那些人。


    至於那群官吏和商賈,他們可沒那個心思嘲笑別人了,誰都不能保證,自個兒是否下一個也會麵臨這種局麵。


    “老夫是臨安知府,老夫這不是蹲的太久沒聽清嗎?”


    這個時候狡辯完全不過是無用的掙紮,府丞所犯罪行都如此罄竹難書,更別說堂堂知府了。


    張浩也懶得廢話,直接道:“把臨安知府罪名一並念一下。”


    就現在掌握的這些證據大大小小官吏基本上都已經涉及到了。


    張浩開口,陳同很快也便念了出來。


    這個臨安知府的罪名與府丞的基本上一樣,都是些貪汙受賄,勾結倭寇,強搶民女等事。


    隻是數額比府丞大一些。


    “來人,先拿了臨安知府,暫行羈押。”


    張浩下了一道指令後,隨之又命道:“繼續審訊。”


    這些人的這些罪行多與不多昨晚上勾結倭寇那個事情都沒有多大影響,張浩之所以在這麽多人的麵前拷打一人,其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他們之間內訌。


    鐵桶一般的陣營若不找到一個縫隙很難滲入進去。


    張浩出言,陳同和崔廣手下動作不減,直接朝著綁縛上去的兩人打去。


    兩人此起彼伏的慘叫之聲,著實讓人有些發昏。


    “這鞭子上都是用鹽水和酒浸泡過的,傷勢無論多重都可保證不至於發膿死亡,但痛感卻是普通鞭子的十倍百倍,青壯漢子也挨不了多少,更別說你們這些人了,反正他們二人所犯之事當誅,現在即便受刑而死,也不算枉死,使出些力氣,務必要撬開他們的嘴。”


    在揮舞了不過十幾鞭子後,錢禮終於忍不住了,道:“我說,我說...”


    就他現在所犯的罪行的確很難活命了,若那些人能夠保他性命,這個時候他們打成這樣也應該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既然都沒人說話,那他又何必依靠於他們。


    “是...”


    話還沒說完,福建布政使胡雨信隨之威脅道:“錢府丞,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可別說。”


    當著錦衣衛這麽多人的麵竟還敢威脅,膽子不小。


    “閉嘴,你自個兒都自身難保了,竟還敢別人?說,誰若敢阻擾供詞,當即斬殺。”


    錦衣衛的詔獄那還與你們講道理嗎?


    錢禮冷哼一聲,道:“所有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人做的,既然你們都有參與,又憑什麽讓我來背黑鍋,昨日勾結倭寇襲擊千戶所就是胡雨信出的主意,他們那些人都除了錢。”


    這個證詞一出,官商所建立起來的陣營算是出現了縫隙。


    錢禮話音剛落,胡雨信隨即站了出來的,道:“此事是郭產和袁定先提出來的,在下也是沒辦法才出的這個主意。”


    頓時,所有人參與人全部被拉下了水。


    郭產和袁定兩人被喊出了名字後,隨即相互指責起來。


    “指揮使,此事是袁定的主意,在下隻是脅從。”


    “忠義侯,此事是郭產想出的,與在下絲毫關係都沒有。”


    郭產和袁定做的壞事也不止這一件,這個時候嘰嘰歪歪的推卸責任用處好像並不大吧?


    張浩微微一笑,道:“好得很,來人,把他們全部下獄,各府下轄知縣全部限製行動,凡是參與之人全部立即疾步,所有官商的產業全部查封,所有家眷就地收押。”


    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之下,即便暫時性的停止商業運行,基本上也不會造成太大影響的。


    “是。”陳同和崔廣應了一聲。


    “陳同,此事交給崔廣去辦,你率領飛球嚴密空中喊話,命令各衛所不經命令不得擅自調動違令者斬,就用飛球上天傳令。”


    現在的飛球連克倭寇和海盜,愛者,愛之,怕者害之,可有不少人畏之如虎。


    即便是衛所有所異動,隻要這飛球上天,該行動的可也不敢隨便行動了。


    “是,屬下明白。”陳同隨之應道。


    現在這個時候,衛所中其實很難亂起來的,即便那些衛所中的主官感受到了威脅,想要兵變,但也得那些兵丁願意。


    畢竟張浩此舉可是站在了大不部分兵丁這邊了。


    所有人開始行動之後,張浩又端坐在了千戶所的公房當中了。


    張居正的改革費了半天勁兒,對文官集團產生起來的商賈不敢隨便動,魏忠賢狠辣,以閹黨對對文官集團,最後也以失敗告終。


    正史不承認的八虎之一劉瑾,為朱厚照衝鋒在前對付文官集團,最後因抵擋不住文官集團的壓力被朱厚照親自下手斬殺。


    現如今,張浩所做的這些完完全全把文官集團得罪了個徹底,前路等著他的是什麽,他完全考量不到了。


    文官乃是毀掉大明的一大包袱,為了鐵骨錚錚的大明盛世長存,一些事情他必須得做了。


    此番之後,即便他不呢鞥狗徹底成功,文官集團也算是傷筋動骨了。


    往後隻要有人稍微動動手指,他們便可像多米諾骨牌徹底倒塌了。


    外麵,錦衣衛查封商賈府宅,鋪子毫不手軟。


    而那些商賈家眷趁著被限製行動之前,一封封書信全部送出了城去。


    整個浙閩之地搞得是雞飛狗跳,普通庶民也不敢隨意上街溜達了。


    萬一運氣不好被當做哪家下人抓了,那可就不好了。


    “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實乃大大魄力之人,那麽多商賈和官吏,竟這麽快便都抓緊了牢獄。”


    普通百姓家中閑聊著。


    “此事做的倒是不錯,隻是若能完美收尾才行,若是中途被打斷,不止這個指揮使倒黴,咱浙閩之地用不了多久便又得像以前一樣了。”


    這個是實話,能夠順利收尾,此事才算成功。


    若是中途夭折的話,有沒有的也沒有多大效果。


    “哎,那些人的勢力太大了,朝廷也拿他們沒辦法的。”


    百姓閑聊著,餘留下來的那夥海盜也在談論著這些事情。


    “頭領,張浩把浙閩之地的不少商賈和官吏都抓了,看來這是要大幹一場了。”


    “倒真是小看他了,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還有如此本事。”


    “頭領,你看我們要不也填把火?這個事情若是能辦成,於浙閩之地也是存有著莫大好處的。”


    “薛六他們於海中尋束原太一已有幾日了,還不曾找到,不知是炸沒了,還是沉在海底沒找到,咱們出手,幫著他們找找,找到了便給他們送過去。”


    “頭領,我們畢竟是海盜,這麽出現在官軍麵前怕是不妥吧?”


    “張浩若想圍剿我們,早就剿滅了,何必還餘留出這麽久的時間,咱本就是替天行道的,他張浩既敢鏟除那些毒瘤,我們也便沒什麽不敢的。”


    這支海盜的頭目名為甘鴻,全家皆死於倭寇之手,與倭寇有著深仇大恨。


    糾集起來的這夥海盜全部都是倭寇,對那些商賈官吏恨之入骨之人,他們平日所做的事情便是劫商船,搶商賈官吏,搶來的錢除了自己使用的那一小部分之外,其餘的大多分給了那些吃不飽肚子的窮苦百姓。


    整個浙閩地方,提起甘鴻,沒有一個說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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