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府衙之前懲治貪官之事,不僅重拾了浙閩之地的民心,而且與前些時日相比還有了不少的增高。


    次日一大早,報名之人直接增加了好幾倍之多。


    薛六說話倒也還挺算話的,一大早便早了上來。


    “張指揮使,小人來了,往後指揮使怎麽說小人便怎麽幹。”


    有人能聽命行事,張浩當然高興,抬抬手道:“你先去報到吧,平倭之事不再兵多,而在於精,某計劃從中選出一百人,你若能在這一百人之中脫穎而出,再說其他的吧。”


    以目前觀察,薛六各方麵都還算不錯,但也不保證還有比他強的。


    所以也不能在現在便把他定了留下來。


    薛六對自個兒能力有信心,倒也不在乎,直接道:“沒問題。”


    而就在寧波千戶所選兵之際,浙閩之地州府主官因張浩接連罷免了兩地知府,變得有些人心惶惶的。


    就張浩現在的身份,再加上他狠辣的手段,說不準什麽時候他們的腦袋就得搬家了。


    一時之間,紛紛使出了自己的門路。


    有人直接找上當地商賈,亦或者是倭寇和海盜。


    張浩他雖說是巡視浙閩之地的欽差,一切卻都是為平倭準備的,一旦平倭失利,那他這個欽差怕也就當到頭了。


    隻要張浩離開,那浙閩之地便也就恢複常態了。


    而有人卻也把浙閩之地所發生之事送到了京中。


    自張浩到達浙閩之地所做的這些事情,哪一件都是存有不少毛病的,哪一件擺在那裏都是有可能被治罪的。


    對這些,張浩還真酒不在意,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練兵之上了,經過一日的挑選,一百精壯已經選出。


    浙閩之地靠近沿海,幾乎人人都會水,想要找出一百個善水之人並不算難。


    薛六運氣倒也還算挺好,挑了幾圈之後依然穩穩當當留了下來。


    由於薛六能夠率領周邊村中幾個青壯前來告狀,可見其領導能力還是較為不錯的。


    衝著這一點,張浩便讓他直接做了這一百人的百戶。


    時間緊急,訓練這些兵丁刀槍已然是來不及了,現在唯一能訓練的隻是他們相互之間的配合以及對上官命令的執行力度。


    這些人之中有不少都有倭寇海盜,甚至是商賈官吏有著深仇。


    他們的目的是徹底平倭,因而在見到這些人之時務必能克製住自己的憤怒,不能一家麵便不要命的往前衝。


    “兄弟們,今日你們便是我大明平倭的主力軍了,爾等身上的本事本指揮使極為清楚,說是練兵,也無需再教你們怎麽殺敵了,若是與倭寇短兵相接了,相信你們不會遜色官軍的,在你們身上唯一缺少的便是令行禁止的覺悟,以及相互之間配合的默契。”


    頓了一下,張浩緊接著又道:“本指揮使交於你們一個事情,限你們三日之內製出一艘小船來,每十個人一組,每一組製處兩艘來,將來與倭寇開戰,你們便要駕著你們自個兒製造的小船出海,你們都是漁民出身,如何弄能夠堅固,如何弄能夠出入深海,你們自己衡量,莫要剛出海,連倭寇的影子都沒見到便自個兒先行沉了底,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可不算抗倭英雄。”


    倭寇能夠在沿海之地猖獗正是因為他們的船厲害。


    大明建立初期,鄱陽湖水戰算是與陳友諒的決勝之戰,雙方之間的船上都加裝了火炮。


    現在倭寇的海船比當時的那種船更厲害了不少。


    一炮轟下來,他們那種小木船頃刻之間可就煙消雲散了。


    張浩的命令才出口,薛六便提出了質疑,帶著幾分疑惑問道:“指揮使,咱真要率領小木船與倭寇的海船硬碰硬不成?屬下倒也不是怕死,屬下隻是覺著如此做咱絲毫勝算都沒有。”


    張浩多少也了解薛六一些,自是相信他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


    可他提出這個質疑卻是實打實的在質疑上官的命令了。


    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若是每個兵丁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對主官的命令上半天的話,那還打不打仗了。


    薛六的質疑讓張浩臉上的笑意很快消失不見。


    張浩沉著臉,冷聲道:“爾等以前皆是普通百姓出聲,不知軍中的命令情有可原,這次本指揮使也便不做計較了,先前本指揮使說過要培養你們隊主官命令令行禁止的覺悟,何為令行禁止,主官怎麽說,你們便怎麽做,這便就是令行禁止,本指揮使說讓你們建造小船對抗倭寇,你們隻管建造就行,能否打勝由本指揮使負責,在戰場之上,若本指揮使命令下達,爾等每人都來質疑一番,本指揮使再每人與你們解釋上一遍,怕是敵人到了也解釋不完的。”


    想要讓這些人做到令行禁止,也得讓人家知曉令行禁止的必要性。


    對建造小船之事,張浩並未詳細解釋。


    與這些人解釋一些倒也沒什麽,但現在需要的是保持此事的神秘性,讓倭寇能夠放鬆警惕。


    即便是一場眼看著勝利在握的戰爭,也得時時刻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就此放鬆。


    驕兵必敗,一旦你覺著敵人太弱放鬆了警惕的話,那你距離死亡也就不遠了。


    其實說來,也是在告訴你要尊重每個對手,哪怕是在你眼裏比你弱的對手。


    一番教訓後,張浩直接道:“三日時間,二百艘小船,寧波周圍林中所有樹木爾等可自由利用,對了,不能是那些果樹,不能是那些名貴樹木,總不能為了平倭日子也不過了,至於誰與誰一組,誰做這個小組的小旗,爾等自由搭配,自由協商。”


    自由搭配,自由協商之後可能是平日熟悉之人,即便不是平日熟悉之人,也是能夠聊得來的。


    如此一來,配合的默契度也就能夠更容易形成了。


    安排好了這些之後,張浩便直接找到了準備隨時起飛的錦衣衛。


    飛球是他們運送來的,他們對飛球的構造也都了如指掌,雖沒駕過飛球,但也知曉如何能夠讓飛球起飛。


    他們也算是駕駛飛球最合適的人選了。


    飛球的利用是此戰的決定性因素,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的。


    “指揮使,放心吧,我們幾個一直都在按照指揮使吩咐,學習如何駕駛飛球,以及飛球上天之後的諸多因素,肯定沒問題的。”


    這些人有信心,那飛球計劃也就更增添幾分勝算了。


    束原太一自從從寧波退出之後便一直注意著張浩這裏的動向。


    這段時間,張浩懲處貪官汙吏,包括讓那些官員籌集三萬兩銀兩之事也都一清二楚。


    在浙閩之地與他有往來的官吏商賈多得是,他即便不安排自己的眼線,也能夠隨時隨地知曉岸上的所有情況。


    在收到有關於張浩安排新招募來的兵丁自個弄小船平倭之時自然是極為的興奮。


    與手下冷嘲熱諷,道:“原以為張浩會是個人物,沒成想卻真是個草包,咱手裏的船是什麽樣的,他們手裏的船怎麽樣,他們明人不是有句以卵擊石嗎?這可是典型的。”


    手下嘿嘿笑了笑,道:“就他們那小船,我們一個搖擺,他們怕是都得喂了魚,早就聽說明人的新皇是個十五六歲少年,這心性還真就與孩童無疑,遣張浩這麽一個草包來作甚?難道是陪我們過家家的?”


    束原太一帶著幾分不屑,頗為狂妄道:“明人草包多謝,我們能實實在在拿在手裏的利益也就越多,明人那新皇既能安排出張浩這樣的草包,其本身能力恐怕也不怎麽樣,即便將來長了了,心智成熟了,恐怕也不足他爹,他爹治下我們都能出入明人沿海之地如過無人之境,更別說他治下了,如此可至少保咱子孫兩代享榮華富貴了。”


    手下興奮自然也有,他們現在這生活過的是不錯,但也希望自己後代也能如此逍遙的日子。


    不受任何拘束,餓了便上岸,這樣的日子誰都喜歡。


    “束原閣下,明人請我們出兵了,張浩如此不堪,那我們是不是也出兵好好震懾一下明人了,那張浩雖然草包,但他以欽差的身份留在浙閩之地,那裏的官吏商賈也不敢與我們有太多往來,這幾日送來東西也少了很多了,而且,有張浩在,他們也不敢私下出海,能落在我們手裏的東西可就更少了。”


    這些倭寇能吃的開,是靠著上岸劫掠,但更多的還是靠沿海的這些管理和商賈資助的。


    “三日後吧,他張浩製造小船不是安排了三日嗎?那我們就在他小船製造出來出手,免得說我們欺負他,這幾日便讓下麵的人養足精神,三日之後,我們馬上出兵海上。”


    “是,束原閣下放心便是,屬下馬上便去安排,也不知三日之後張浩會不會親自出海,若能把陣前斬殺了,可絕對是對明人極大的震懾。”


    “肯定會出的,上次在海生酒樓,他都能親自來,更別說在大戰當中了,不過,不管怎麽說,張浩刀劍功夫還是不錯的,這世上能與我交戰幾個迴合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他竟能夠從我手中脫手,著手非比尋常。”


    能夠得到對手的讚譽,可是對自己最大的褒獎。


    張浩若是能夠知曉這些的話,肯定也會無比興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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