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乃大明地界,當張浩幾人打鬥退到了酒樓外麵之時,有普通百姓瞅見竟是倭寇在追殺朝廷官兵竟也不含糊,抄起手旁的家夥什便衝著那些倭寇追去。


    束原太一帶人前來是為了與張浩協商的。


    既然協商不成,若把時間全部耽擱在這裏也著實得不償失。


    因而在張浩幾人退出酒樓沒多久,束原太一便帶人浩浩蕩蕩撤走了。


    倭寇剛走,陳同便忍著身上的傷勢重新返迴了酒樓。


    雖知曉史開誠在酒樓裏麵麵對數於己的敵人有些兇多吉少,但若不確定一下也不死心。


    很快,陳同從酒樓走了出來。


    “指揮使,我陳同發誓,此生若不蕩平倭患誓不為人。”


    情況如何,張浩沒再細問,吩咐道:“召集人手先行羈押了酒樓的夥計和掌櫃。”


    這麽多的倭寇藏在酒樓中,這掌櫃若說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聞,那才真就有鬼了。


    “另外,遣一隊兄弟送史鎮撫使靈柩迴鄉安葬。”


    史開誠如此英勇,自是當送其落葉歸根的。


    “史鎮撫使英勇表現,我會向朝廷請功的,今日首次與倭寇交戰我方吃虧之事,我也會像陛下如實稟告。”


    這個事情即便張浩不做匯報,浙閩之地那些不歡迎他前來之人也會把消息傳到朝廷的。


    與其如此,還不如張浩主動匯稟呢。


    安頓好了主要的,張浩隨之與幫忙趕走倭寇的普通百姓拱手致謝,道:“多謝各位鄉民,各位今日此舉,某也會一同稟明朝廷。”


    這些人一開始提著手中家夥什去抗擊倭寇可沒想著要朝廷的表彰,聽聞張浩要向朝廷給他們請功,沒有一人生出異樣心思。


    一較為年長之人更是擺手,道:“請功便不必了,這也不是什麽大功勞,區區倭寇敢在大明之地對戰朝廷官軍還不夠丟人的呢...”


    這話沒毛病,張浩真就沒辦法反駁。


    “咳咳...”張浩咳嗽一聲正欲再說,那人竟是背著手直接抬腳而走。


    有了帶頭的,第一個,第二個,剛才還人山人海的人群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麵對如此情況,張浩還真就不能把這些人都攔下。


    在這些人走光了,張浩歎了一口氣,道:“罷了,先迴千戶所吧。”


    先前他是為了救史開誠才貿然出擊,接下來還如何行動還得從長計議。


    剛迴千戶所,張浩便把與倭寇交鋒的第一戰詳呈厲害寫成折子遞了上去。


    雖說這個折子或許遞到這裏的情況便能柳暗花明,但折子卻是不能不遞。


    隻有先讓朱厚照掌握了實情,在麵對那些人刁難之時才有準備反擊。


    折子寫好,張浩便首先詢問道:“海生酒樓的掌櫃和夥計帶到了嗎?”


    一旁等候著崔廣聽到詢問直接迴道:“屬下無能,在退出酒樓,屬下便遣人去查了,怎奈掌櫃和夥計皆不知所蹤。”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掌櫃和夥計竟不知道所蹤,此事怎麽著都透著幾分詭異。


    “那酒樓是屬何人?”


    既然掌櫃和夥計不知所蹤,那背後東家總是應該知道的。


    “是寧波最大茶葉商,名為郭產。”


    “郭產?”張浩反問一聲,問道:“這郭產在浙閩之地實力也算不小吧。”


    對這些擺在明麵上的事情,崔廣更是清楚,直白迴道:“是,郭產很多生意都通著海外,不止和倭寇串聯,與中樞很多官員都往來密切。”


    這麽一說,所有的事實更清楚了。


    在史開誠送來的情報中,這郭產可在私通倭寇中也名列其中的。


    其實在浙閩這些沿海之地,能混的有頭有臉的基本上都會私通倭寇的,畢竟這是一筆暴利,沒有人不眼紅。


    即便有人真的不眼紅,也很快被其他人拉下水的。


    所有人都洗不幹淨了,卻有這麽一個不曾沾染泥土之人站在其中,這讓人怎麽著都不好受的。


    所以說,這人要不被打壓,要不就得與所有人站在一塊。


    但這些人之所以猖獗,還是在於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對此也沒辦法,畢竟殺了一批,很快又會興起一批的。


    “郭產,先去會會他,他既然先跳出來,自是不能就此放過的。”


    換了身幹淨衣裳,張浩帶著錦衣衛十幾人便直奔郭產府宅而去。


    富麗堂皇的大院子,裝飾極為奢華。


    院子裏很多名貴樹種,也就隻有宮裏才能用得上。


    敢如此露富,也就是這個時候,若擱在老朱那個時候,怕是首先得想想腦袋還能掛在自己脖子上嗎?


    張浩出現,郭產親自迎了出來。


    這郭產臉上帶著虛偽的笑意,大腹便便往哪裏一站,一看就是一個奸商。


    “欽差大人,海生酒樓發生之事草民都聽說了,這都乃草民治下不嚴才發生了如此失誤,欽差大人盡管放心,是草民的責任草民一定擔著,海生酒樓的掌櫃夥計都可聽欽差大人發落,另外欽差大人的湯藥費,草民也願一力承擔。”


    現在也不是一舉拿下這些商賈之時,在郭產主動交人之時,張浩直接道:“海生酒樓掌櫃勾結倭寇,斬立決,其餘夥計曆屬從犯,全部從軍。”


    吩咐之後,自有錦衣衛校尉動手。


    而張浩這邊,一刻也並未在此多待,安頓過後便扭頭就走。


    “欽差大人,再坐會。”


    郭產在後麵喊著,而張浩完全就像沒聽到,腳步都不停。


    現在雖說不能直接處置郭產,但不見得也非要與他虛與委蛇說那些有的沒的。


    離開郭府,張浩這才吩咐道:“以浙閩欽差名義貼出告示,招募青壯百人組成水軍平倭,讓兄弟們於浙閩之地四處宣傳,定要傳播到各個角落。”


    陳同和崔廣二人毫不含糊,直接迴道:“是。”


    之後,陳同這才問道:“指揮使,不去見浙閩那些官員嗎?”


    平倭是大事,但浙閩欽差之差事還是得履行以下才行。


    更何況,浙閩之地勾結倭寇的官吏也不在少數,整治也是極有必要的。


    想了片刻,張浩隨即開口道:“這樣,你去下某的名帖,明日請浙閩之地各州府主官往咱寧波千戶所,某要見他們。”


    張浩身份雖是錦衣衛指揮使,但他見這些主官卻行的的欽差之權能,地點定在千戶所還真就有些不太合適的。


    陳同想法還未出口,張浩便擺擺手道:“就在那裏,那裏是某的地界,難不成還要體會他們的想法不成,你先去送名帖,晾他們也沒人敢不來。”


    一品欽差,誰若拒絕,必然會是第一個倒黴的。


    依張浩吩咐,陳同安排了幾個校尉一個衙門一個衙門送過去了名帖。


    這些衙門的主官在張浩還沒到的時候便收到了風聲,至於在剛來便在錦衣衛手裏吃了虧的事兒更是接到了消息。


    張浩庶子出身,且又有草包之名,他們這裏自張浩被任命為欽差的消息傳來之時便已經傳的是人雲亦雲了。


    在張浩在倭寇手裏吃了虧之後,他們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


    當瞧到這個拜帖之時,皆都沒怎麽放在眼裏。


    寧波府衙的師爺相德海,抓著名帖臉上掛著笑意滿是不屑,道:“這張浩也算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束原太一親自出現在了海生酒樓,他竟都能讓人逃脫,竟還敢大言不慚的平倭,現在竟又送來了名帖。”


    知府刑宣年同樣沒把張浩放在眼裏,迴道:“朝中也不是能人,可惜陛下不信,偏偏就信這個張浩,此番張浩若是平倭不成,陛下臉麵怕也是不好看。”


    相德海嘿嘿一笑,道:“倭寇豈是那麽容易能夠平定的,先不說飄忽不定的行蹤,就衛所那些丘八能是倭寇的對手嗎?也不知陛下怎麽想的,竟敢把如此重大之事情交到張浩手中。”


    出現這一幕的不僅僅是寧波,其他地方也有。


    反正總的來講隻有一道聲音,平倭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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