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飛球的所有準備工作皆已完成。


    朱厚照帶來的兩個親衛率先跨了上去。


    這些親衛雖說是流民出身,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訓練,這點兒勇氣還是有的。


    親衛跨上飛球,朱厚照正準備抬腿之時,張浩又一次勸說,道:“陛下,要不下次再去?”


    怎麽說,張浩都有些不太放心。


    本來眉開眼笑的朱厚照聽聞張浩此言後,臉色隨即便耷拉了下來,話都沒說,抬腿便上了飛球。


    勸說不動,張浩隻得是臊眉耷眼的緊隨上了飛球。


    這個時候已然是箭在弦上之時了,不發也得發。


    在上了飛球後,張浩連停頓都沒有,直接一聲命令,道:“點火。”


    隨著燃燒,飛球也在一點點脫離地麵。


    朱厚照已經忘記先前再一次被張浩勸說的不快,嘴中驚唿著,趴在邊緣一點點瞧著下麵越來越小的人群以及建築。


    “小耗子,真的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


    張浩雖有興奮,卻並沒有朱厚照那般樂觀,飛起來隻是第一步,能飛多久,在何處降落這都是問題。


    這飛球又不像是開飛機能夠控製了方向,它如何漂浮,最後又降落於何處,那還得是看風力的。


    就在飛球上的朱厚照興奮高唿之時,東山上的眾人已也已經瞧到了這個飛起來的大球,這些人雖在東山幹活生活,卻不知有一處地方在搞著一個能飛起來的飛球,因而對這個突然飛在天上的飛球,除了詫異就是驚唿。


    好在負責東山具體事務的段鴻喜知曉飛球的存在,瞧見天上逐漸飄遠的飛球雖有驚詫,卻也是很快靜下了心。


    “這飛球乃是侯爺授命製造出來的,這乃侯爺的第一次試飛。”


    飛球起飛與東山其他作坊並無關,其他人還得是各司其職的,總不能因為起飛一個飛球就把東山所有作坊都停下來吧。


    不過,各作坊的那些人雖能在各小領頭的督促下再次繼續幹活,但卻也時不時的與同伴稱讚一下。


    畢竟,上天這事是亙古未有的頭一遭。


    就在東山這些人還在嘖嘖稱奇之時,那巨大的飛球已被城中之人捕捉到了一些。


    隨著瞧見的人越來越多天中有飛球之事已在越來越多之人的口口相傳中被官府捕捉到了消息。


    率先重視起這消息的便是欽天監。


    這也不甚奇怪,畢竟欽天監就是與這方麵的事情打交道的,若是天中異相不能第一個捕捉到,那要他們還有何用。


    欽天監監正陳森聽到屬下的匯報後,不敢有絲毫怠慢,第一時間便進了宮。


    凡天有異相必出禍端,這就需要朝廷其他主官防備了。


    到了豹房,被外麵的內伺攔了下來。


    從其口中也沒知曉朱厚照沒在宮中,陳森便隻能等著了。


    畢竟往常來見朱厚照之時,也有在外麵等半個時辰的時候。


    正等著,文淵閣大學士梁儲和李東陽也趕了過來。


    “陳兄,是為天上飛球而來?”


    陳森臉色凝重,點頭道:“是,天上突現飛球怕是有大災,當早先防備,以當萬無一失。”


    梁儲和李東陽表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李東陽開口道:“此事先當稟明陛下,由陛下做出對策才行,陳兄,你問了嗎?陛下是在豹房吧?”


    提起這個陳森更來氣,迴道:“這個不太清楚,那些閹狗含糊不清,也沒具體說明白,問的多了,要不不搭理,要不還罵人...”


    宦官時長跟在皇帝身邊,趾高氣昂些那肯定是有的,碰到那些不買賬的文官,肯定是沒什麽好臉色的。


    文官若與此事與宦官斤斤計較也顯得他們小肚雞腸了。


    最關鍵是,文官若因此事去狀告宦官的話,皇帝也還護著的。


    反正裏外都討不到好,對此那些文官也隻能忍著了。


    聽陳森這麽說,梁儲和李東陽也更沒打算再去詢問一遍了。


    他們三人倒是也想到,朱厚照或許根本就不在宮中,但即使如此他們除了等著也沒任何辦法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飛球升天的消息越傳越多,聚集在豹房外麵的大臣也越來越多。


    百姓驚歎天上的飛球隻能是相互八卦一下,百官驚歎,那當然是要找朝廷來幹預的。


    李東陽在人堆中私下瞅了一眼,與旁邊的梁儲道:“忠義侯不在吧?”


    梁儲在人群中張望了幾眼,道:“應該不在,如此看來,陛下是與忠義侯在一塊了,要不遣人去東山找找?這麽多大臣一直聚集在也不是個事,那飛球到底是何物,有大災,到底是何大災也該好生搞清楚的。”


    協商得到統一意見後,找個人去東山一趟自然也就不難了。


    很快,遣出的書吏迴來了,湊近梁儲和李東陽,道:“忠義侯和陛下乘坐飛球上天了。”


    “什麽?”


    “什麽?”


    兩聲高分貝的詢問,立即引來了不少大臣的迴頭。


    皇帝上天如此天大的事情,梁儲和李東陽豈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張揚,有些歉意的衝著幾人笑了笑。


    隨之帶著那書吏迴了文淵閣。


    一進文淵閣,李東陽便具體詢問道:“你說陛下和忠義侯坐著飛球上天了?”


    那書吏跑的氣喘籲籲,迴道:“是,是東山商行的掌櫃段鴻喜親口說的。”


    “那飛球是東山弄出來的,還能坐人?”梁儲問道。


    “段鴻喜是這樣說的。”書吏如實迴道。


    得到書吏的肯定迴答,梁儲語氣不善地問道:“這不是瞎胡鬧嗎?即便那飛球真能載人,陛下上去作甚?”


    李東陽是弘治皇帝提拔成文淵閣大學士的,時長出入弘治皇帝身邊,對朱厚照早就有所了解。


    就朱厚照的秉性,哪裏有危險往那裏鑽,就這飛球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攔不住的。


    “東山那裏沒說飛球何時能夠返迴?”


    “沒有,段鴻喜說,飛球第一次試飛,本來忠義侯是準備自個兒去試飛的,不知怎麽的,陛下也上去了,段鴻喜說,飛球降落在何地忠義侯自己也並不清楚,在起飛之前忠義侯隻叮囑了錦衣衛時長注意著。”


    “真是瞎胡鬧,忠義侯自個兒都搞不明白的東西,怎把陛下也拉扯上?”


    李東陽對張浩的感官不錯,梁儲才抱怨了一句,李東陽便道:“陛下的脾性自己認定的是事情,怕不是別人能勸說了的,這樣吧,這個事情隻到這裏,莫要宣傳了,豹房外麵的那些大臣都想辦法先遣走,一切等到陛下迴來再說。”


    這個事情聽聞起來就危險重重,一旦宣揚出去還不知道引起什麽事情來了。


    梁儲也沒反駁,直接道:“好,就這樣辦吧。”


    半晌後,李東陽又道:“先安頓了大些大臣,這個事情還得是再與太後報上一聲的,也好讓太後有個準備。”


    朱厚照已經上天了,他們能做的也隻有想辦法安定局麵了。


    跟著省心的皇帝,他們自然省心。


    跟著不省心的皇帝,他們自然是需要多費心辛苦的。


    以前跟著弘治皇帝的時候,李東陽除了辛苦些根本就不用擔心受怕的。


    “嗯,不管怎麽說,是應該與太後報備一聲的。”


    沒用多久,聚集在豹房外麵的大臣都被遣散走,唯一隻剩下了欽天監的陳森。


    “陳監正,那飛球是陛下駕駛的。”


    “什麽?人之力豈可上天,打擾了天上仙家豈不是要落罪於百姓嗎?”


    這個時候哪是說這個時候,李東陽隻得又道:“先不說這個,陳監正迴去之後莫要再談論此事,現在關鍵是要等陛下平安歸來,其他一切都不甚重要。”


    陳森眉頭緊鎖,也隻能應道:“嗯,我明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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