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終於有人出了言。


    嚴德誌買進雖不是最多的那一個,但下的賭注卻是不小,到目前為止,家裏的好多買賣都已經停止運行了。


    這些時日,連家中上下的一日三餐都供應不及了。


    再如此下去,一家老小的日子怕真是沒法過了。


    因而嚴德誌也是最著急的那一個,自然也就超越眾人率先問出了口,道:“忠義侯,你所言的此事具體該如何操作。”


    已然到了這個時候,他不賭已然是不行了。


    有人詢問,張浩也需負責答疑解惑的,並沒有不情願,隨之迴道:“這個事情自然容易,造寶船出海,當年永樂朝三寶太監出海之事你們都清楚吧,海外並非大部分人想象中的那般,相反,在海外也曾有可在漠北之地產出的一種金黃色的東西,還有畝產極高的一種可供災年填飽肚子的食物,另外,更是還有黃金,他們那裏還未開化,並不需要兵力支撐,隻要你們能堅持海上漂泊之苦,並順利化解掉所有險阻,包括風浪,乃是疾病,總的說來,這本身就是一個豪賭之事了,就看你們是否願去冒這麽險了。”


    海外物產,以及海上所麵臨的問題這都是客觀存在的,他們若是因懼怕,不敢冒這個險那什麽都不說了。


    當然若是看上了那些豐富的物產,甘願去冒這個險,這也無需多言的。


    就在眾人還在考量之中,張浩沉吟了一聲,道:“不過,海上往返一趟至少也許一年時間,你們在東山錢莊的借貸怕是等不了這麽久。”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問題,東山錢莊是需要運轉的,總不能死等著海外賺錢迴來。


    若萬無一失真能賺了錢那也就罷了。


    萬一他們死在海上呢?


    銅錢和酒具都沒了?


    這些人當初既然起了貪欲,所麵臨的後果就需要他們來承擔。


    無論如何也算不到東山錢莊的頭上的。


    “什麽?”於富等人不滿了。


    他們來找張浩就是想要保住他們的產業的,既然保不住那還找張浩作甚。


    於富不滿,張浩倒是淡然:“你們可以拒絕,反正東山錢莊的借貸白紙黑紙擺在那裏,到了時間自會有人找你們要賬的,你們若有本事可賣掉手中的那些酒具,五十倍的利潤,還了借貸,你們至少還能賺下四十倍。”


    現如今市場已經完全飽和,若是不想著走出去,隻依靠現存有的這點兒市場,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賣出一件酒具的。


    更何況,在大發鋪子隨時都有十文的酒具售出。


    那裏的酒具從一開始每天限量一百,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賣光過了。


    正規渠道的都沒人去買,又有誰會去買哪些商賈手中的。


    張浩出口,一眾人徹底啞口無言。


    目前他們所麵臨的處境,好像除了無條件聽張浩的,實在想不出任何辦法來了。


    第一次,他們感覺出做官子弟也有無用之時。


    張浩的態度高高掛起,那些商賈隻能是一字一句的追問了。


    “倭患問題,忠義侯應當知曉吧?”


    張浩也不管這個問題是誰問出來,直接丟出一個白眼,道:“你們真以為本侯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是白幹的?若連此事都不知曉,那本侯怕是早就得讓賢了。”


    這次張浩索性一並迴道:“你們無非是當心出海會被倭寇襲擾,你們隻管放心,陛下已有心剿滅倭患了,倭患剿滅之後,也會安排水師巡視海域,避免海盜寇賊再起,另外,若將來海外商貿發達,也會安排專門的水師巡視遠海,打擊遠洋的海盜,解決遇風浪的商船。”


    隻有與海外聯絡起來,才能促使大明在聯絡中不斷吸取其長處,補齊自己短板之處才能夠讓大明永遠屹立於強國行列。


    張浩的構想,讓一眾商賈終於有了幾分期待。


    有了這些,他們下西洋也就多了幾分保證。


    當年鄭和下西洋帶迴來的東西,他們雖說沒親眼所見,卻也聽父祖提到過其豐富的物資。


    若是能再下一次西洋,也不需要次數太多,隻需一次,他們就能掙夠強於現在的家業了。


    若是多上那麽幾次,就能夠給子孫留下一片殷實的家業了。


    “那何時能夠開始?”又有人問道。


    不管是誰問,張浩都會迴答的,“若是滅倭寇快了,你們出海怕是還得等些時候了,你們出海怕是還得需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的那種大寶船,沒有足夠堅硬的寶船,隻用一條小帆船,不說是要遠洋出海了,就是在內河中行進,用不了多久也得被風浪打翻了。”


    海船這東西務必得堅固才行,其次還要能夠多拉貨物。


    畢竟出行一趟不容易,當然是拉的越多越好的。


    “我們沒錢啊!”有人開始了哭窮。


    寶船出海是為他們盈利的,又不是為了東山,他們不出錢誰出?


    他們若說實在沒錢,那幹脆就別弄了。


    張浩冷哼一聲,道:“你們若這樣說,我也無話可說了,若實在沒錢,仍舊還可去東山商行借貸,隻要你們還有抵押的東西。”


    為了那些破酒具他們借貸的已經夠多了。


    出海看似能夠盈利,但若是把他們僅存的那些東西全部抵押了的話,萬一出了個什麽問題,他們可就慘了。


    當初的酒具,他們可也是覺著定能夠盈利的。


    對借貸的問題無人敢言,張浩也不逼迫,掛起了一道笑容,道:“圖紙,匠人我可協助你們一二,至於如何弄,花了多少錢,完全由你們自己決定了,我的匠人隻為你提供建造方法,至於如何拿主意,你們說了算,若因你們不願花錢,導致船體不夠堅固而引發的一係列問題,我概不負責。”


    這些人雖有些錢,但摳搜的人多的是,若他們因摳搜在船體上加裝了便宜材料,導致出海之後覆滅,從而把這個問題算在東山身上,這可就不好解釋了。


    整個大明的商賈不再少數,雖借貸的人不少,但這麽多人一塊湊一下,總還是可以的。


    一眾商賈相視一眼,一番苦笑之後也隻能應下來了。


    除此之外,他們別無他法解決現在的困境。


    “忠義侯,那我們迴去協商一下。”


    協商不協商的,張浩不管,他們若是有那個能耐,一人承擔建造寶船的事情也沒人去管。


    “你們協商便是,倭患問題,本侯也會盡力剿滅的。”


    倭患肆虐,這個問題即便沒有支持這些商賈出海也得解決了。


    大明領海,自個家門口,豈能被逼的連門都不敢出。


    這個問題遲早得解決,還得是徹底蕩平的那種。


    這些人雖說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卻也並不太差,至少他們還有希望翻盤。


    若不是張浩給他們指出一條明路出來,他們怕是隻能沿街乞討了。


    至於那些酒具,怕是當柴火燒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送走了那些商賈,張浩的口袋陣也算是徹底完成了。


    至於那些還沒拿在手裏的鋪子以及田產,按照目前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也就會收入囊中了。


    之後,帶著大好的心情,張浩又去見了朱厚照。


    對於這個事情,朱厚照可謂是投入了無限的精力,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些結果,當然是要與朱厚照說上一聲的。


    說白了,這就是要與朱厚照報喜的。


    朱厚照本就重視此事,有了結果卻不報備一聲,這是要招話把的。


    “陛下,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張浩一進豹房便高分貝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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