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陳同和羅光去要人的時候倒也還算順利,東廠的那些番子態度雖說惡劣,卻也痛快把劉玉交了出來。


    交出人已算是不錯了,至於先前為何不交的問題已是辯駁不明白了。


    到東廠走了一遭自是不可能全須全尾的,從東廠出來後,劉玉直接被抬迴了錦衣衛。


    劉玉雖說受了些傷,但總歸是性命無礙。


    剛迴錦衣衛,便不斷與張浩致謝。


    劉玉身材有些臃腫,臉上滿是贅肉,卻並未有兇聲惡煞之相,看起來倒還挺慈眉善目的。


    憑借著第一感覺,張浩倒覺得往後與劉玉倒也能做合作。


    “不必,若錦衣衛早些經手此事,劉東家倒也不會遭此罪了。”


    劉玉也大度,艱難抬抬手,道:“無妨,能從東廠出來便是大幸了,張指揮使,今日之恩無以言謝,往後張指揮使若有能用得著小民之處隻管開口。”


    雖說張浩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用得著劉玉區區一小民之處著手有限,但劉玉能如此說也算是念恩之人了。


    不管怎麽說,隻要記著這份恩情就行。


    錦衣衛自接手了東禹的銅礦之後並未馬上開采,隻是遣人把周邊土地皆控製起來便沒動靜了。


    張浩坐在自己公房之中,出言安頓道:“現在有劉瑾在一旁虎視眈眈,找不到咱過錯也會變著法子給咱們製造過錯,因而銅礦之事並不著急開采,穀公公,張公公,你們二人把內廠先組建起來,能與後組建起來的西廠坑恆就行。”


    開采銅礦還需要增添一些產業用以配合才行,現在劉瑾逼得這麽緊,又如何有時間去做此事。


    豹房的營建雖說這些日子放慢進度了,但用不了許久最下定下來的一部分也就能夠完成了。


    隻要這部分完成,營建之事也便徹底定下來了,無論有無劉瑾在前麵頂雷都已無人能夠更改了。


    到了此時,再一舉擊垮劉瑾方才為最合適的。


    劉瑾遣東西兩廠的番子打探了好幾遍都未收到任何風聲。


    “劉公公,東禹銅礦許久不見動靜,莫不是張浩想要私吞?”馬永成問道。


    吳經帶著幾分不屑搶在劉瑾之後迴道:“這是肯定的,這世上哪有不愛財的。”


    一旁的張文冕緊接著便又道:“不怕張浩私吞,隻要他敢私吞,第一時間便找人彈劾他,如此巨大的錢財,隻要有人彈劾,陛下定會心有芥蒂,到時候若想搞垮張浩也就容易許多了。”


    轉眼之間又是一月過去,又到了高等彩票開獎之時。


    段鴻喜站在高處,搖動著手中的木盒子,第一個數掉了下來。


    “4!”有人舉起了圓球。


    下麵一陣騷動,段鴻喜不做搭理,又搖動了起來。


    很快,從木箱之中掉下了第二個。


    “4!”那人舉著第二個圓球又道。


    “怎還是4,這不吉利之數怎還沒完了!”


    “對啊,這連著兩個4,肯定有不少人中不了的!”


    緊接著,段鴻喜又搖動了第三次。


    “4!”那人舉起圓球又道。


    “怎又是4,這連著三個四估計沒人買吧?”


    “肯定沒人買,即便中了那一千兩恐也沒命花!”


    “下次不會還是4吧?”


    沒用多久,段鴻喜又搖動了第四次。


    所有人都一眼不眨的盯著那箱子。


    很快,第四個圓球滾落了下來。


    “4!”那人舉著圓球道。


    話音才落,有人卻是不滿了,道:“連著四個4,誰會買這倒黴數,這莫不是你們從中搗鬼吧?”


    “對啊,肯定是你們那個4有問題。”


    能拿出一貫銅錢買彩票的人皆是家中有些權勢或錢財之人,有一人出口後,一群人爭相相擁,紛紛要求彩票所給個說法。


    碰巧在彩票所的張浩聽到外麵的吵鬧,從裏間走了出來,沉聲問道:“怎麽迴事?”


    彩票所自開始到現在,有拿著假彩票活著過期彩票騙人的,有隻差一步之人哭暈過去的,卻是從未有人當場鬧事的。


    “開出了四個四,他們說我們搗鬼。”段鴻喜道。


    往常碰到開4的數字時,中獎之人的確少了一大半。


    但張浩敢發誓,他絕對沒因此在圓球搗鬼的。


    做買賣講究的是一個誠信,若是在此事之上偷奸耍滑,是要敗掉自己名聲的。


    “誰說的?”張浩語氣不善嗬斥道。


    有一身著華服之人,沒有絲毫畏懼,昂著脖子迴道:“是我,是我說的,又如何?我爹乃文淵閣大學士焦芳,你能奈我何?”


    不管有錯沒錯,直接報出自己老爹大名的絕對都是妥妥的坑爹一族。


    張浩帶起一道笑容,道:“來,你來試試,也不要求你再開出四個四,你隻要開出兩個,我要把今日這個頭獎給你,其餘在場之人的彩票錢雙倍返還,如何?”


    這個籌碼夠大。


    那錦衣男子卻是興奮了,二話不說招唿眾人,道:“今日這麽多人見證,你若說話不算數,便把你彩票所砸了。”


    想砸彩票所,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張浩招唿段鴻喜拿了木箱和圓球,笑嘻嘻地招唿道:“請!”


    那男子端詳了半天,才把那圓球一一擺進了木箱。


    若是這樣就能達到想要的數字,那倒容易了。


    “準備好了,便開始吧。”張浩道。


    “著急什麽?莫非你們真的有鬼。”


    “好,你請,你慢慢弄,我等著你!”


    搞了半晌,那男子終於合上了箱蓋,不敢像段鴻喜那般劇烈要搖動,輕輕搖動著。


    許久之後,一個圓球掉了下來。


    其身邊的仆從大概是怕彩票所的人撿起來掉包,興衝衝地撿起來,正要出聲,瞧清上麵的字後,帶著幾分了落寞,道:“少爺,是9!”


    “什麽?怎麽迴事9?”


    那男子也不要那個掉出來的9了,依托著剩下的那些球又開始搖晃起來。


    半晌後,一個球再次掉了出來。


    未等那仆從撿起來,那男子便問道:“多少?”


    仆從這下撿的也並不積極了,慢悠悠地撿起,滿是為難地道:“少爺,是六!”


    這下,那男子著急了,急吼吼的又搖晃了起來。


    很不幸,這次掉下來的是個8。


    張浩這大度,這男子不停的搖,張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可惜,這下掉出來的是個2。


    好在這個時候也沒有2這個含義,不然這男子肯定還會覺著這是張浩故意用這個2諷刺他的。


    “已多給了你兩次機會了,可滿意?”張浩問道。


    焦芳跟著劉瑾這些時日風頭正甚,借著其老爹的威風,也不可能輕易認輸,把盒子往地上一扔,道:“誰能知曉是不是你換了東西?”


    證據都已經擺在那裏了,還如此說,這可就是汙蔑了。


    張浩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沉聲道:“你剛才說,你是焦公之子?”


    那男子以為張浩被他爹的名字折服了,揚著頭,道:“對啊,怎樣?”


    “焦公如此睿智,怎會生出你這個愣頭青,所有東西都是在眾人麵前移交給你手裏的,你說是我彩票所換了東西,這不是汙蔑又是什麽?誰都知曉這彩票所有宮中的份額,這份額是用來營建豹房的,焦公為了豹房之事可謂是嘔心瀝血,從哪方麵來說,這彩票所與焦公都是休戚與共的,你如此大言不慚的破壞彩票所,竟敢說是焦公的兒子?”


    張浩再不敢其任何反擊機會,招唿道:“來啊,此奸佞之徒不僅在彩票所搗亂還害焦公的名聲實在該誅,來啊,給我揍他!”


    彩票所的夥計早就恨得牙癢癢了,張浩一出口,那些人自是不做含糊,各自提了木棒衝了出來。


    頃刻間劈裏啪啦一頓狂揍,本還有所質疑的幾個紈絝頃刻絕了聲息。


    一千兩是不少,為了一千兩丟了性命可就不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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