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張浩也沒心思吃晚飯一直等候著史開誠的消息。


    宮門快要落鎖,才終於見到了史開誠的人影。


    “指揮使,劉瑾把消息封鎖的很嚴密,兄弟並未打探出有利的消息,隻知這東西是在東禹出現的。”


    如此也在張浩意料當中,畢竟劉瑾也不是傻子,這麽重要的事情還會任由外麵有這些消息的傳言。


    張浩也沒做多言,沉思了一下,道:“我現在便進宮,現在也不是單純錦衣衛與東西廠之爭了,此物若是落在劉瑾手中,必成大禍端。”


    不說劉瑾本就有愛財之心,就是把這些東西提煉出來的銅錢全部用在營建豹房之事傷也絕非上上之策。


    若開采量足夠大,隻一味湧入銅錢,那銅錢很快就變得一文不值了。


    所以,這個事情得馬上做了,絲毫耽誤不得了。


    張浩二話不說,第一時間便趕至了宮中。


    果不其然,劉瑾並未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知朱厚照,在張浩提及此事之後,朱厚照明顯一頭霧水。


    不過,卻對劉瑾頗為信任。


    “這倒是個好事啊,這批銅石若是能提煉成銅錢,營建豹房之事也就不難了。”


    這個愣頭青。


    張浩心中無語了一番,隨之詳細解釋,道:“陛下,此事並不是這麽論的啊,市麵上產品有限,若隻投入大量銅錢,隻會降低銅錢的購買力,到時銅錢可就一文不值了。”


    說著,張浩大膽了一些,道:“銅錢投入的多,最終便會出現如寶鈔一樣的情況啊。”


    不說是銅錢,就是黃金大量出現在市麵上,最後也是要爛大街的。


    東西再好,也需保持一個度,才會讓人爭相擁戴。


    朱厚照倒是大度,對張浩貶低朱元璋搞出的寶鈔沒有絲毫生氣。


    朱厚照既然不生氣,張浩也就更放心大膽了。


    緊接著,又道:“陛下,市麵需要多少貨幣,也就是銅錢,亦或者是寶鈔,是要看有多少商品,還要看有多少人能購買起這些商品的啊,若是由劉公公肆意開采,全部用於營建豹房之上,是要擾亂市場的,於國於民皆有大害啊!”


    張浩說的直白,朱厚照倒有些不快了,直接問道:“那你說該如何辦?”


    不管生氣與否,既然詢問辦法,那也就好辦多了。


    張浩微微一笑,道:“陛下,這些銅礦需由臣來開采...”


    還未說完,朱厚照掛著了然的笑意,問道:“哦?原來你是此意啊!”


    合著說了那麽多都白說了,他的公心天地可鑒啊!


    “陛下,臣真的沒有私心,臣不開采也行,那便由朝廷來開采,總之不能由劉公公開采後直接營建豹房,不然那銅錢最後真的是要一文不值了。”


    張浩說的情真意切,痛心疾首。


    片刻後,朱厚照直接擺手,道:“你所言之事朕暫時也沒抬聽明白,不過,你既負責營建豹房銀兩籌措,此事交與你,倒也沒甚不妥,行了,此事你便接手吧,務必保證營建豹房所需,還有,你所言那些事情時不時與朕稟告一聲,聽起來倒是挺有道理的。”


    朱厚照對一切新鮮事物感興趣,想要搞明白這些事情倒也正常。


    這些也並不是張浩胡編亂造的,朱厚照若能學一下這些東西倒也有好處。


    張浩也沒做遲疑,迴道:“是,臣整理一下以書麵形式解釋給陛下。”


    解決掉這些事情後,張浩忍著心中的喜悅,緊接著又道:“陛下,臣還有一事要說,臣手中人手實在不夠用,加之銅石之事頗為隱秘,隨便招募人手也不合適,還請陛下能夠準允增設內廠,專門保證其開采時不受泄露。”


    保證開采的安全,張浩並非找不到人手來做安排。


    他增設內廠的目的是要與劉瑾東西二廠抗衡。


    就像今日這批銅石,若不是劉瑾手中掌握著東西二廠,又如何能夠快於錦衣衛一步掌握了呢。


    內廠之事,在朱厚照看來不過是小事一樁,連做考慮都沒有,直接揮手應道:“準了,可有合適人選充任?若是沒有朕便吩咐劉伴伴幫忙物色一些。”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增設內廠,還讓劉瑾幫忙組建?怕不是腦子有坑。


    當然,朱厚照這樣安排完全是出於好心,畢竟對於宦官之時張浩也不甚了解。


    朱厚照話音才出口,張浩便趕往拒絕,道:“不必了,劉公公掌司禮監又營建豹房,臣這小事也便不麻煩劉公公了,臣倒也有個合適人選,那次紅陽教刺殺陛下,穀大用公公因舉薦了一個王榮甚覺自責,多次與臣表達感謝,臣覺穀公公倒頗為真誠,便由他來做這個內廠廠督吧。”


    內廠之事都已經答應了,廠督之事自然也就不會再做反駁了。


    隨之,朱厚照便揮手喊道:“宣穀大用過來!”


    沒用多久,穀大用便出現在了暖閣。


    正要行禮,朱厚照便揮手,道:“穀伴伴,朕欲增設內廠,由你來充任廠督。”


    穀大用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這麽好的事情落到他的頭上,隨之眉開眼笑,拱手言道:“多謝陛下。”


    謝過之後,轉而與張浩道:“多謝張指揮使。”


    倒是挺機靈。


    “奴婢一定盡心竭力,馬首是瞻!”穀大用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朱厚抬抬手,道:“聽張浩差遣,有重要事情再與朕匯報。”


    “遵旨!”穀大用迴道。


    張浩是要拿內廠來對付劉瑾的,至於再與朱厚照迴道倒是也無關緊要了。


    解決了這些事情,穀大用跟隨張浩從暖閣出來,鄭重與張浩拱手見禮,道:“多謝張指揮使。”


    穀大用等這天可謂是等了許久。


    張浩板著臉,一本正經道:“我已把我承諾的做到了,還望穀公公也能一如既往,唯有穀公公不藏私心,與我錦衣衛同心協力封,方才能夠對付劉瑾,不然隨時都會被劉瑾反撲的。”


    這一點穀大用即便明白,張浩還是有必要與他說一聲的。


    “是,奴婢明白,往後內廠定唯張指揮使唯命是從,無張指揮使之命,內廠絕不貿然行動。”


    敲打一番後,張浩直接步入了正題,道:“陛下同意增設內廠是為了在東禹出現的一批銅石,現在與這批銅石有關之人皆被劉瑾所抓,稍後你與錦衣衛配合,直接去與劉瑾要人,敢嗎?”


    穀大用言語之中雖對劉瑾頗為抱怨,但真到了交鋒之際敢於出手可就是另一迴事了。


    “敢,當然敢,他現在掌西廠,咱家也掌著內廠,怎會怕他?”


    穀大用說這番話的時候倒是斬釘截鐵的。


    張浩笑了笑,道:“那好,把人先帶入錦衣衛,內廠衙署人員配置也得加緊采辦才是。”


    頓了一下,張浩又道:“我讓神機營鎮守太監張永協助著你,盡快弄起來,隻靠錦衣衛對付劉瑾的東西二廠著手有些吃力。”


    內廠人員配置皆為宦官,對宦官之事張浩也不甚了解,唯一辦法隻能是增添張永用以抗衡了。


    能混到這步田地的人當然也都不傻,張浩一出口,穀大用便已知其意思了,臉上依舊帶著笑,應承道:“張永,奴婢倒也了解,他能力也不低,由他幫忙,奴婢倒也能省些力氣。”


    內廠廠督是張浩給的,總不能內廠還未建立起來就與張浩對著幹吧?


    ......


    “劉公公,東禹那片礦山所有者已拷來了,到了咱東廠,不怕從他手中敲不出來。”馬永成帶著幾分欣喜道。


    一旁地吳經也道:“劉公公,那劉玉乃是京中有名的大商賈,抓了他,不僅可拿來東禹的那片礦山,而且也能借此機會從其手中敲詐出些東西才是。”


    孫聰聽了吳經此言卻是不滿了,道:“吳公公此言詫異,怎可用敲詐,陛下乃天下君父,劉玉作為大明子民支持陛下營建豹房不是天經地義嗎?怎能用敲詐?”


    吳經滿臉賠笑,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臉上,迴道:“是,孫公子所言極是,是奴婢嘴笨不會說話。”


    張文冕也不管幾人的口舌之爭,出言道:“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礦山的契約拿到手,如此一來也不怕出現任何變數了。”


    劉瑾站在一旁,臉上掛著笑意,道:“馬永成,吳經你二人即刻辦成此事。”


    眼看著就要有數不清的錢進門了,哪能不高興。


    馬永成,吳經才做應答,正要離開,東廠的一個番子卻是跑了進來,喊道:“廠督,內廠和錦衣衛來了,他們說,他們說,陛下把銅石之事移交給他們了,讓我們馬上把人交出去。”


    “內廠?”孫聰率先費解出口。


    隨之,轉身詢問劉瑾,道:“叔父,這內廠又是何物,不會是張浩故意搞出來混淆視聽的吧?”


    對於張浩這麽早知曉此事,他們倒是並未有太多好奇了。


    劉瑾也帶著詫異,還未多說,穀大用和史開誠便帶著兩隊人馬跑了進來。


    此事由內廠做主導,錦衣衛之事協助罷了,因而率先開口者當然是穀大用了。


    穀大用先與劉瑾和馬永成見了禮,隨之才笑著道:“劉公公,馬公公,陛下下旨組建內廠全權負責銅石之事,情兩位公公把相關之人和物全部移交。”


    “劉公公掌司禮監為何不知此事,穀大用,你敢矯詔?”馬永成指著張浩的鼻子大罵。


    對馬永成,穀大用更不會有任何畏懼。


    穀大用拍了拍自己胸口,迴道:“咱家好怕啊!”


    隨之,尖著嗓子,厲聲道:“陛下與張指揮使親口下達的旨意,或是還未到司禮監,劉公公,你要不迴司禮監瞧瞧,咱家就在這裏等著。”


    能接觸到旨意的司禮監和內閣全部掌握於劉瑾手中,劉瑾矯詔倒是可能,若說張浩也能矯詔那可絕無這個可能。


    劉瑾怕是也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黑著臉,完全不見了剛才的笑意。


    “劉公公,你若不去司禮監重查,還望把人叫出來,張指揮使那裏還等著呢。”


    穀大用態度冷淡,對劉瑾不見絲毫客氣。


    劉瑾暴怒,胸中所有的火氣直接噴湧而出,一巴掌甩在了穀大用臉上,罵道:“狗東西,你是何物竟敢對咱家大唿小叫。”


    穀大用滿腹委屈,幾個培養起來的心腹正要出手,卻被穀大用攔了下來。


    隻見穀大用捂著臉頰,又道:“劉公公,你打咱家也沒用,陛下已對張指揮使下了明旨,你再有不願也得交人。”


    穀大用這話很刺耳,暗含意思是說,你耀武揚威不起來,還有人在後麵拉著你呢。


    劉瑾惡狠狠盯了穀大用一眼,沉聲道:“把人都交了。”


    “劉公公,還是再去找陛下問問吧,說不準真是張浩矯詔呢?”馬永成在一旁道。


    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還用查嗎?


    劉瑾反手一巴掌甩了上去,罵道:“狗東西,咱家的話沒聽到嗎?交人,交人...”


    正罵著,司禮監有個小太監卻是來了。


    這小太監剛來也不知曉裏麵的情況,怕被人聽到,湊近劉瑾,道:“陛下遣人傳旨說增設內廠...”


    小太監話還沒說完,被劉瑾一覺踹翻在地,罵道:“狗東西,皆是些狗東西...”


    小太監完全沒搞清楚狀況,遇到此種情況隻能是抱頭求饒。


    一旁站著的張文冕卻是沉聲招唿道:“穀公公稍等吧,在下與馬公公去提人。”


    張文冕走了,孫聰抱住暴怒的劉瑾,道:“叔父,叔父...氣大傷身,咱從長計議就是。”


    對孫聰這個侄婿劉瑾還算給麵子,勸了幾句後也便停了手。


    那小太監搞不清狀況,劉瑾雖停了手卻依舊不敢動彈。


    吳經倒是一把拉扯起那個小太監態度冷淡,道:“掃興的東西,還不快滾。”


    態度雖不好,總歸是脫離了虎口。


    小太監雖說行動艱難,卻還是一咕嚕爬了起來,撒腿就跑。


    史開誠站在一旁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心中對劉瑾有多不滿,瞧見此事也便有多開心。


    劉瑾越是如此,越說明張浩所做之事越有效用。


    自然,對張浩佩服也便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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