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查出放火之人,時間緊迫,容不得耽擱,張浩從東城兵馬司出來後首先去尋了呂三。


    呂三帶著些豪氣,在看城門的這些日子,張浩與他最為相熟。


    由於他們值得是夜崗,因而這個時辰想要尋得呂三便也隻能是去他家中了。


    呂三家住在城郊一個名為吳家溝的地方。


    張浩也隻是聽說呂三住在這裏,也沒去過,到了吳家溝一路打聽才終於尋得了地方。


    兩間茅草屋,院牆用土堆砌著。


    張浩走至大門口,並未直接進去,扯著嗓子朝裏麵喊道:“呂三在嗎?”


    片刻,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從屋裏跑了出來。


    張浩招手,喊來了那孩子,問道:“你是呂壯?”


    那孩子也就是三四歲的樣子,從張浩口中聽出自己的名字,有些好奇,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道:“你認識我?”


    張浩點頭,應道:“當然,常聽你爹提起,你爹在嗎?”


    張浩又問了一聲,那孩子便朝屋裏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娘,娘,有人找爹。”


    孩子聲音剛落下,屋裏婦人的一道嗬斥之聲隨之傳來,“小聲些...你爹睡著呢,晚上還要去當值。”


    在孩子跑進去之後,張浩也跟隨一道進了院。


    走至屋門之後,正好聽到孩子壓低聲音的迴答,“娘,有人尋爹。”


    孩子話音落下,張浩在屋門外也開口了,道:“某張浩,尋呂三有個事要說。”


    婦人隨手在身上摸了一把,招唿道:“是張小旗吧?張小旗,快裏麵請...”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婦人高過一聲唿喊著。


    張浩進了裏屋時,呂三已被吵醒,不耐煩的喚道:“又怎麽了?”


    話音才落,瞧清張浩進來,沒再多言,出口問道:“小旗,你怎來了?”


    張浩沒直接迴答,拿出腰牌扔了過去。


    呂三迷迷糊糊,還是識得了上麵的內容。


    “總旗?咱救火的事袁唯報上去了?不對,那袁唯呢?”


    呂三一係列好奇之後,張浩才迴道:“這總旗不過是暫時的,指揮使說三日之內若不能查出縱火之人,便要革職的,所以說還得請你們幫忙。”


    呂三把被子往下一拿,驚唿道:“三日?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這如何查的出。”


    這個問題,張浩也無奈的很,“不管能否查出總得試一試,你快穿衣服,我與指揮使說了,把哥幾個都調過來了,袁唯要降職任城門小旗了,救火之事得罪了他,若在落入他手下,難免會被穿小鞋。”


    最關鍵的是,張浩他想要成事也是需要人來助力的。


    “小旗,呸,總旗想的真周到。”


    呂三不再耽擱,三下五除二便忙著穿好了衣服。


    衣服穿好,呂三便帶著張浩去尋了安大茂。


    安大茂也是吳家溝的,與呂三住的也不遠。


    喊醒了安大茂,三人便一塊去了距吳家溝較遠的段家莊去尋段鴻喜。


    段鴻喜腦袋靈活,帶著他或許能夠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一進入段家莊,便感覺氛圍有些怪怪的。


    “總旗,這怎麽連個人影都不見啊?”安大茂問道。


    他哪能知曉,他們好歹也來找過段鴻喜,他可是第一次來。


    張浩也沒迴答,直接道:“先去段鴻喜家,找了他再說吧。”


    跟著呂三和安大茂,又走了一炷香,終於到了段鴻喜家。


    指著前麵其中一處茅草屋,呂三道:“那就是段鴻喜家。”


    幾人走至屋邊,正準備進入,一道聲音傳了出來道:“娘,你就吃點吧。”


    悄無聲息,任何迴應都沒有。


    “娘....”緊接著又是一聲這樣的唿喊。


    這個聲音還算熟悉,應該是段鴻喜的。


    等候了半晌,再沒有其他聲音了,張浩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進入屋中,裏麵的狀況終於瞧清楚了。


    家徒四壁,那真的是一點兒不誇張,任何家具都沒有。


    一婦人盤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手裏捏著奇特的訣。


    段鴻喜拿著饅頭蹲在婦人身旁。


    聽到腳步聲,段鴻喜這才起身,瞧清了幾人,喊了一聲,“你們來了?”


    呂三咋咋唿唿,也不管屋裏的異樣,“喜子,小旗升總旗了,我們都不用再看城門了。”


    這個事情並未打起段鴻喜的興趣,隻是淡淡哦了一聲。


    呂三又一次喊道:“跟你說話呢,小旗升總旗了。”


    安大茂拉了拉呂三,張浩出言問道:“令堂怎麽了?”


    還未進來的時候,便聽見段鴻喜在喊娘,想必那婦人就是他娘了。


    提起這個問題,段鴻喜帶著些愁苦,道:“我娘和全村人都加入了紅陽教,說是辟穀七天便能見到無生老母,我娘才第一天,村中有人已經四五日了。”


    不吃不喝七天,玩笑呢?


    張浩瞅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婦人,又問道:“令尊呢?他也在辟穀?”


    段鴻喜搖頭,迴道:“我爹不知去加一個什麽會了?辟穀七天隻限於女人,男信徒要隨時聽一個什麽護法的召喚,唯護法差遣,”


    這都什麽嘛!


    張浩聽得有些頭大,疑惑了半晌,問道:“紅陽教便是白蓮教?”


    紅陽教,張浩沒聽過。


    白蓮教他倒是知曉,據說白蓮教信奉的就是無生老母,他這般詢問不過也是猜測罷了。


    段鴻喜點頭,有些不確定的應道:“是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讓人辟穀七天的教義便是在害人。


    “總旗,現在怎麽辦?”安大茂出言問道。


    現在這種情況,段鴻喜指定是不能再去當值了,更別說跟著他們一塊追查放火的幕後之人了。


    張浩有些為難,追查幕後的放火之人的確是現在最為重要的。


    可他既然知曉了此事,若就這般離開,好像也有些不太妥當。


    隨即,張浩出言詢問道:“喜子,需要我們幫忙嗎?”


    段鴻喜在這個事情之上明顯是沒辦法了,對張浩出言詢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娘自我迴來便沒與我說過話,我實在不知怎麽辦了,總旗,你若是有辦法的話那就幫幫我。”


    話都這麽說了,張浩還能怎麽辦。


    張浩應道:“行吧,你不是說令尊去參加什麽會了嗎?先去那裏瞧瞧,戳破辟穀的謊言方才能夠讓令堂主動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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