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夜闌不想讓黎夢雨看到他這樣狼狽的時候。


    他本有叮囑過手下那批人,甚至包括世清野,不許他們帶黎夢雨來這裏。


    不難猜到,帶小丫頭過來的一定是師羽。


    那家夥自從被黎夢雨猜出真身之後,就一直熱衷於裝扮成任何模樣去測試小丫頭。


    皇夜闌不止一次警告過師羽,讓他離黎夢雨遠點,但那家夥自那之後完全不把他放眼裏了,隻對黎夢雨唯命是從。


    “我若不來這裏,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這樣瞞著我,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黎夢雨故作生氣,但話裏話外都能聽出她對皇夜闌的關心。


    男人沉默了小會兒,終是認輸地歎口氣。


    熱症剛發作的時候,他幾乎失去了理智,世清野和宗均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他帶到了這瓦屋裏來。


    現在症狀相較前天要好了許多,但隨時有可能再次複發。


    皇夜闌不想讓黎夢雨看見那個時候的自己,不僅會嚇到她,還會影響到她對他的印象。


    男人也是好麵子的,在乎自己在另一半心中的形象。


    “你先迴去,我怕症狀發作時會像剛才那樣傷到你。椿城那邊已經在加急趕製特效藥,等藥送來,我就沒事了,所以……聽話,乖。”


    皇夜闌話說到一半,小丫頭就抱住他的身子緊緊不放,一看就是不想聽話的樣子,皇夜闌無奈地柔聲軟哄,都無濟於事。


    黎夢雨知道皇夜闌是在關心她,她也不想任性給他添麻煩,可現在得知男人在受這樣的苦痛,而自己卻連陪伴都做不到時,黎夢雨就執拗地不想離開。


    皇夜闌發現今天歎氣的次數真多。


    小丫頭是他的寶貝,同時也是他的克星。


    “那你答應我,如果我再次發狂,一定要遠離我,知道嗎?”


    黎夢雨沒有立即迴答,皇夜闌終於拿出了點氣勢,“答應不了,就乖乖迴家去。”


    “好,我答應便是了。”聽到皇夜闌狠心想趕她迴去,黎夢雨隻好妥協。


    但,口頭上說是那麽一迴事,實際上要怎麽做,黎夢雨向來我行我素。


    陽奉陰違的事,她幹得還少嗎?


    小丫頭早就下定主意一直賴在皇夜闌身旁,當一張狗皮膏藥了。


    **


    黎夢雨上了二樓就沒了動靜,世清野在樓下等到外麵天黑,才拿著一支點燃的燭台上了二樓。


    燭光勉強照亮了二樓的空間,不太寬敞的床上,小丫頭睡得很沉,像是終於尋到避風港的雛鳥,依偎在皇夜闌懷裏。


    燭光下,皇夜闌雙瞳的血色要比以往濃鬱,白皙的皮膚因為熱症而泛著通透的紅,臉上還有女孩扇巴掌時留下的血痕,血漬已經幹涸。


    “把醫藥箱拿來,我替她包紮一下。”


    女孩掌心劃了一道口子,不深,但很長,雖然暫時結了血痂,還需要對創麵消毒一下,以免感染。


    世清野嘖了一聲,心甘情願做了工具人,從樓下搬來醫藥箱放在離床兩米外的地上。


    他可不敢靠近這時候的皇夜闌,曾經吃了一次虧之後,他再也不敢招惹熱症發作時的他。


    皇夜闌甩了世清野一個眼風,緩緩從床上起來,免得驚醒小丫頭。


    世清野趕緊往後退到樓梯口,和皇夜闌保持安全距離,等皇夜闌迴到床邊,他才繼續與之搭話。


    “阿夜,難道夢小小就是那個……”


    “想活得久一些,就把話爛肚子裏。”


    皇夜闌沒有看世清野,拿出酒精給黎夢雨清洗掌心。


    世清野急忙心領神會地給自己的嘴拉上拉鏈,安靜如雞。


    **


    第二天的下午,藥送到了,在黎夢雨的監督下,皇夜闌當著她的麵服下。


    藥效作用得很快,十五分鍾後,皇夜闌的體溫恢複到了正常數值。


    可黎夢雨卻記得昨晚上皇夜闌和世清野的對話。


    她在世清野上樓時就已經醒了,隻是一直假裝沒醒的樣子,偷聽這兩人是否還有什麽事瞞著她。


    果不其然,世清野想說什麽,卻被皇夜闌給阻止了。


    而且世清野想說的內容,與她有關。


    這讓黎夢雨很鬱悶,事到如今,皇夜闌都還有事情在瞞著她。


    熱症的症狀解除,本該可以迴家,黎夢雨卻賴在了瓦屋不走。


    瓦屋的二樓之前一直沒有開燈,直到要離開時,黎夢雨才開燈看清了二樓的全部模樣。


    這棟兩層的瓦房並不寬敞,單層麵積也就三十平,二樓有一扇通向院內的窗戶,卻被木板釘死,無法打開,也不透光。


    二樓地板上橫倒著昨天將她絆倒的立式衣架,椅凳也十分隨意的倒置在地上,相比一樓,二樓簡直就像遭遇了一場強盜洗劫,雜亂不堪。


    可見熱症發作時的皇夜闌有多麽暴躁不受控製。


    她來到釘著木板的窗前,上麵的鐵釘已經鏽死,這窗戶封死應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夢夢?”


    皇夜闌見小丫頭在觀察窗上的木板,拿不準她心中的想法,上前催促。


    “沒什麽好看的,我們迴去吧。”


    黎夢雨愣神了一下,眼前突然閃過一串以前未曾見過的畫麵。


    漆黑的房間,僅透出微光的窗縫,還有女孩輕微的唿喊聲。


    “小白哥哥……”


    “什麽?”


    黎夢雨猛地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跟著那女孩的聲音一起將那個稱唿呢喃了出來。


    “沒什麽,我們迴去吧。”


    黎夢雨假裝無意地笑了笑,拉著男人的手下了樓。


    她一隻手纏著繃帶,這鬆垮垮的包紮手法,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出自誰之手。


    外麵下起了小雪,黎夢雨戴不了手套,皇夜闌隻好將她的小手揣進自己的羽絨服衣兜裏。


    汽車開不進這窄巷胡同,兩人隻能步行走到外麵的大路上。


    “抱歉,讓你看到了沒用的一麵。”


    黎夢雨抬起頭,眨巴著眼睛,“是指包紮還是指發病?”


    “都有。”皇夜闌笑得無奈,心道這小丫頭還真是會補刀。


    “唔……”黎夢雨癟嘴思索了一會兒,複又揚起笑臉,“沒關係,不論先生你變成啥樣,永遠都是我的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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