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這幾天是皇夜闌在幫她牽製朝靳峰,世清鬱冷冷嗤笑。


    皇家人,果然玩得陰險。


    “什麽孩子?哦……我還真有那個麽孩子。”世清鬱一臉恍然地點點頭,“但這跟二哥你有什麽關係?”


    朝靳峰想通過孩子喚起世清鬱對昔日舊情的憐惜,但卻被她先搶了話語。


    “我當年那麽多男人,怎麽,二哥是搶著要給我的孩子當爹嗎?”


    她笑得嘲諷,越是將自己說得輕賤,越能將朝靳峰的良心打在釘板之上,紮得千瘡百孔。


    朝靳峰哽咽了一下,“我能見見他嗎?”


    “抱歉,那孩子現在是q國公民,而我很快也要迴q國了。”


    如今盛景的大婚算是告吹,而朝靳峰也深受自責打擊,她的目的達到了,該迴去享受美好的生活了。


    終於將憋在心裏的惡氣給吐了出來,世清鬱一身的暢快。


    她拍了拍胳膊上的薄灰,正要離開時,朝靳峰上前拉住了她。


    “阿鬱,你對我們真的就隻有恨了嗎?我和阿景……我們……”


    自從當年世清鬱離開之後,朝靳峰和盛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接受了沒有她的日子。


    朝靳峰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強行把注意力集中在創作上,盛景也沉浸在創業中,不似以往那般流連花叢。


    兄弟二人也是隔了許多年才放下了隔閡,重新有了交集。


    朝靳峰知道盛景和世清鬱的關係,盛景也看出了朝靳峰與世清鬱之間不能說的秘密。


    兩人心照不宣,對過往的感情糾葛不再過多對話,好兄弟仍舊是好兄弟。


    他們之後各自也有過幾段感情,但終究沒能和別人走到一起,就像中了某種詛咒,注定隻能孤獨終老。


    而施咒的人,正是那個名為世清鬱的女孩。


    世清鬱拂開朝靳峰的手,臉上的笑容總算有了十五年前的那股粲然與純粹。


    “二哥,在過去,你是否有那麽一絲一毫的喜歡我呢?”


    話音一落,趁朝靳峰呆愣之際,世清鬱頭也不迴地迅速離去,背影決絕而堅定。


    朝靳峰審思。


    喜歡嗎?


    那是當然的。


    她是他曾經捧在掌心裏的寶貝,豈有不喜歡的道理。


    世清鬱有個頭疼腦熱,他隨叫隨到,悉心照顧,無微不至。


    世清鬱有個煩悶苦惱,他如影隨形,溫言開導,體察入微。


    可為何世清鬱還會問他,是否有一絲一毫的喜歡?


    他的喜歡難道表現得還不明顯嗎?


    若不是知道世清鬱喜歡的是盛景,他又何苦壓抑自己,把喜歡的女孩交給自己最好的兄弟?


    朝靳峰不是沒有埋怨過盛景。


    世清鬱那麽喜歡他,為他掐滅爛桃花,為他擋住各種誘惑,可他卻始終沒有給世清鬱一個身份。


    每當盛景換了一任女朋友,朝靳峰都怒在心裏,冷在麵上。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朝靳峰在嫉妒自己兄弟的同時,也為自己有這樣狹隘的心胸而愧疚。


    他隱忍著,不想破壞三人之間的和諧,可那股嫉妒的火焰,將他灼燒得萬分痛苦。


    於是在兄弟們說要給他開童子身告別會時,他才會被慫恿。


    朝靳峰想徹底放棄對世清鬱的執念,於是他接受了兄弟們給他安排的那個女孩。


    原本以為自己終於不用再忍受嫉妒的苦熬,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背叛的愧疚感。


    他背叛了對世清鬱的感情。


    但隨即,不雅視頻的泄露讓朝靳峰的那種愧疚感有了宣泄口。


    原來世清鬱也並非他以為的那樣冰清玉潔,他終於不用再為沒能為世清鬱守身如玉而愧疚懊悔。


    大家都一樣了。


    他撞見了世清鬱與盛景的關係,他趕走了那些與她瘋玩的酒肉朋友。


    在與世清鬱歡愉的那一晚,他心安理得。


    甚至都得意忘形地沒能想起,他也曾在某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裏,近在咫尺地聽到那嘶啞的哭聲。


    **


    世清鬱迴到酒店開始整理行李。


    這次迴國的目的已經超乎她想象的達成了。


    盛景車禍性命垂危,盛家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龐綺豔,而朝靳峰則深受良心的譴責,永遠活在愧疚當中。


    而她,就能和自家寶貝安心地在q國生活,忘記過去,無憂無慮。


    心裏剛念叨著自己的寶貝有沒有乖乖聽話,認真學習,每天一次的越洋電話就這麽打了過來。


    “媽,你什麽時候才迴來?索娜每天都在謀殺我的聽覺,我已經快受不了了。”


    電話那邊傳來抱怨聲,僅是這麽一句,世清鬱仿佛能看見兒子一臉不情願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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