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弘文對自己這個愚弟隻冷嗤一笑,不再多言。


    話不投機半句多,兄弟倆都深知對方到底是何德性,不需要虛與委蛇、故作兄弟情深。


    當年若不是為了把皇夜闌逼出皇家,他也不至於和這個蠢貨聯手。


    隻是老爺子一直握著權力不下放,讓他這個嫡長子做得確實憋屈。


    皇弘文與妻子沈青育有兩子一女,女兒在國外深造讀博,如今到場的隻有兩個兒子。


    皇弘武花名在外,與正妻貌合神離,生下唯一的兒子之後兩人各玩各的互不相幹。


    能在皇家活下來的人,那都是從狼窩虎穴裏爬出來的,沒有一個是善良無辜的。


    皇家老宅仍保留著上世紀傳統的莊園風格,從外裝到內飾,均采用的複古式裝修。


    偌大的莊園,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依山傍水而建,得天獨厚。


    皇家的後輩們均耐心地在主宅的客廳裏候著,眼看馬上就要過了飯點的時間,老爺子卻遲遲沒有出現。


    皇弘文正要起身上樓去請,被大門外迎麵跨步走進客廳來的人給震驚得僵住了身子。


    皇夜闌一襲黑衣黑褲,發絲和肩上還殘留著些許尚未融化的雪花。


    他一臉霜寒地走進客廳,周身的氣壓比外麵的冬夜更加淩冽。


    其他人自然也都注意到了這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都以詫異的神色張望著走進來的俊美男人。


    他已有三年多未踏入皇家的宅門,此時突然到訪,到底出於什麽?


    皇夜闌直接無視了坐在客廳的這一群人,徑直要朝樓上老爺子的書房走去。


    “站住!”


    作為家中的嫡長子,皇弘文拿出氣勢,想要嗬止皇夜闌的闖入。


    皇夜闌沒有搭理他,跨上了台階,皇弘文沉住氣,想要叫人拉住皇夜闌,卻反遭了皇夜闌的譏諷。


    “你但凡有點自知之明,就知道你動不了我。”


    皇夜闌麵無表情地勾了勾唇角,上了二樓。


    皇弘文握緊了拳頭,咬著後槽牙,眼睜睜看著皇夜闌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走廊。


    他知道,皇夜闌當年離開皇家可是宣稱再也不會踏進皇宅半步,如今突然食言,那隻有一種情況,被老爺子強逼著迴來的。


    而他能堂而皇之地走到這裏而沒有半個人阻攔,可見一切都是老爺子安排好的。


    老爺子想替皇夜闌立威,不然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把皇夜闌叫迴來。


    老爺子,怕是要做什麽大事了。


    **


    皇夜闌踏入書房的時候,皇夏權臉上展露的笑容表示他對此情況並不意外。


    已年滿八十五高領的皇老爺子,身子骨依舊健朗,聲如洪鍾,坐在書桌後,腰杆挺得筆直。


    “沒想到啊,三年來我開出各種條件,你都不曾踏入皇家一步,卻因為這麽個小丫頭心甘情願地迴來了。”


    “夜兒,你變了啊,以前你可從來不會這般感情用事。”


    皇夏權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水。


    皇夜闌沒興致與他廢話,冷淡地開口:“我已經提醒過你,是你不聽警告,我已經給你留了餘地。”


    麵對皇夏權時,皇夜闌從不吝嗇對他的厭惡。


    在整個皇家上下,也就隻有皇夜闌敢用這種口氣與皇夏權對話。


    老爺子歎了口氣:“夜兒,我們真的有必要鬧僵到如此地步嗎?”


    “你不用給我打感情牌,您忘了自己是怎麽教育我們這些後輩的嗎?在皇家,不需要感情。”


    “那……那個小丫頭呢?”皇夏權鎮定地反問,“你又如何定義你對那個小丫頭的?”


    既然不需要感情,那黎夢雨又如何解釋?


    皇夜闌斂眸,倏地笑了。


    “她是我的命,她在我在,她亡我亡。”


    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豈是能用淺薄的感情來維係?


    命運早已將他們捆係在一起。


    一心同體,不可剝離。


    皇夏權眯了眯眼,布滿歲月痕跡的眉間山巒隆起。


    皇夜闌竟然為了個小丫頭敢說出這番話,他實在低估了那個女孩的分量:“她隻會成為你的弱點。”


    一個致命的弱點。


    但凡有人將那丫頭控製住,皇夜闌隻能束手就擒,就像現在這般。


    “弱點?”皇夜闌一邊嘴角上揚微勾,不屑地垂首理了理黑色大衣下的襯衣袖扣,“我的女人,從來不是我的弱點。”


    與此同時,書房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不接接看嗎?”


    荒野笑著挑挑眉,臉上盡顯輕鬆。


    皇夏權板著臉,任由電話的鈴聲響徹書房,直到快要自動掛斷時才摁了免提。


    “老爺……”電話來頭,封正話音裏盡是謹慎與歉意,“很抱歉,我們讓黎小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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