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黎謹澤陷入了沉默。


    這恰好佐證了皇夜闌所說並非虛言。


    若論對黎夢雨的熟稔程度,皇夜闌自認沒人能超過他。


    當黎謹澤在他麵前叫囂自己和黎夢雨有多親熟時,皇夜闌內心是嘲諷的。


    那是他一手教育出來的小丫頭,怎可能會被別人三兩下帶偏?


    他唯獨忌憚的,是黎謹澤作為黎夢雨“哥哥”的身份而已。


    “哥哥”這個稱唿對黎夢雨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甚至可以稱作是她烙印一般的存在。


    為了消除這個烙印,他不厭其煩地實驗了一次又一次,也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若不是那個人對黎夢雨留下了如此深遠的影響,他又何必忌憚黎謹澤?


    “皇夜闌,你老實告訴我,你接近小雨到底是什麽目的?”


    黎謹澤已近乎氣急敗壞,卻還是沒忘記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我隻是想要她而已。”


    僅僅隻是想要她,為了得到她甚至可以舍棄所有。


    “而且,她本來就隻屬於我。”


    他隻是來拿迴原本就屬於他的人而已。


    “所以,黎先生最好別做出一些令夢夢傷心的舉動。”


    黎謹澤冷笑,到底是誰會令黎夢雨傷心?


    真是不要臉。


    “你想把她拉進你那片泥沼?別做夢了。”


    皇家那烏煙瘴氣的地方,黎謹澤說什麽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黎夢雨跳進那個深淵裏去的。


    “是清泉還是泥沼,黎先生未曾親身經曆,又有什麽資格可以妄下定論?”


    聽到皇夜闌說得冠冕堂皇,黎謹澤都快氣笑了。


    皇家若是什麽廉靜寡欲的家族,就不會誕生出皇夜闌這樣的怪物了。


    黎謹澤至今還記得當年在集訓營,皇夜闌是如何一步步瓦解教練員之間的信任,讓他們互相猜忌懷疑,從內部摧毀了那個如鐵壁堡壘一般的集訓營。


    而這個罪魁禍首自始至終都隻在一旁作壁上觀,觀賞著這場由他親自編導的默劇。


    那時的皇夜闌隻有十五歲,卻在黎謹澤心裏奠定了無法磨滅的印象。


    白色的怪物。


    “你最好祈禱不要被我揪到狐狸尾巴,皇夜闌。”


    通話就這麽被單方麵掛斷了。


    皇夜闌無所謂地挑挑眉,從近兩天黎夢雨的態度來看,他或許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忌憚黎謹澤了。


    那他僅剩下的敵人,就隻有那個人了……


    **


    梨梨緊張了一天,很快就在黎夢雨的輕撫下睡著了。


    黎夢雨在上傳今天拍攝的視頻,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瞄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了,這麽晚還來敲門,不論來者是誰,黎夢雨都不覺得是好事。


    黎夢雨假裝睡著了,結果手機微信就傳來信息。


    【皇:開門,是我。】


    是你才更不能開啊,誰知道你會做啥?


    黎夢雨不理,兩分鍾後又是一條消息。


    【皇:你三分鍾前才點讚了別人的微博,別裝了,開門。】


    黎夢雨別別嘴,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雷達,她做啥事他都能了如指掌。


    掛上防盜鐵鏈,黎夢雨拉開一條門縫。


    “先生,有事嗎?”


    皇夜闌失笑,怎麽說開之後,小丫頭比以前更加防著自己了?


    “有必要這樣嗎?”皇夜闌指了指掛在門縫上的防盜鐵鏈,表情有些受傷,“夢夢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黎夢雨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先生您之前也不會對她動手動腳又動口啊。


    看出女孩內心的腹誹,皇夜闌隻好歎了口氣。


    “既然答應要等你,在你長大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先生這意思,若我長大了,你就會對我做什麽嗎?”


    也不知是不是那根看似牢固的防盜鐵鏈給了她自信,黎夢雨把話接了下去。


    皇夜闌垂眸望著立在門後的小丫頭,因為背光,他的臉被隱沒於陰影中,而女孩則被他的身影所覆蓋。


    “夢夢,就像你無法苛責一個極度饑餓的人在看到食物時會毫不顧及形象地狼吞虎咽,同樣的,我也無法保證自己在終於等到你的那一刻,會不會對你做出點什麽。”


    “畢竟你對我來說,比氧氣、食物和水更讓我賴以為生。”


    黎夢雨被說得小臉滾燙,不自覺咳了一聲。


    把男女之間那檔子事說得這麽明目張膽又清麗脫俗的,她也就隻見過這一位了。


    黎夢雨隻好解了防盜鐵鏈,開門讓他進去,這才發現他手上拿著一個醫藥箱。


    察覺到女孩探究的目光,皇夜闌一邊帶上門,一邊解釋。


    “上午不是磕著背了?疼為什麽要忍著不說?”


    之前在車上,他曾不小心碰到了她後背,小丫頭雖然沒有吭聲,但因疼痛而戰栗的身子還是被他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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