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門風光不再,底蘊卻很深厚,平時吃喝的都是上等的靈茶靈果。朱珥平時嫌棄它們味道不如凡食可口,這會兒再不敢挑剔,拚命地往肚子裏塞。她受天劍門兩位小主子的喜歡,下麵的人覺得她要求詭異,依舊將門內最好的靈茶靈果不要錢似的往她麵前端。


    她吃的滾瓜肚圓,懶懶癱在椅子上,好一會過去,終於有力氣跑去石台問薑琰,“如何,如何?”


    “快出去,有人來了。”薑琰忙不迭地催促,“你還是多吃點靈草靈果,那樣我們能夠直接意念溝通,你也不用跑進跑出了。”


    “你還沒告訴我,吃這些真的能幫助你施展出大神通?”


    “能……能……快出去吧,以後沒事兒別進來了,記得多吃靈草靈果,就天劍門這破果子,再吃個萬兒八千的,就夠了。”


    朱珥愕然,萬兒八千的靈草靈果,這是要把天劍門吃窮的節奏啊!這可不行,這不是恩將仇報麽?看來,她得想個法子,賺取多多的靈石才行。


    她一個凡人,想賺靈石,這無異是異想天開。朱珥滿腦門都是汗,慌忙從石台出去。


    房間外站著的,是個朱珥從來沒有見過的天劍門女弟子。這名女弟子一見朱珥就先笑起來,她一笑臉上就顯出了兩個酒窩,還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可愛又和善。


    “這位姐姐,有什麽事嗎?”


    “駱師姐怕你餓著,特意囑咐我給你送些飯菜。”女弟子的手上端著一個大托盤,裏麵全是色澤誘人的菜肴。


    朱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駱梨先前怕大典上顧不上朱珥,特意做了好大一桌子菜備給朱珥,吃一晚上是絕對夠的。這會兒怎麽又叫一個陌生女弟子送飯菜過來?


    朱珥到底還是個孩子,心裏有什麽麵上全顯出來了。那女弟子空出一隻手摸摸朱珥的頭,“你給我讓讓呀,我給你放到屋裏去。駱師姐說了,她雖給你備有飯菜,不過你呀,可是他們的證婚人呢,這婚宴上的佳肴,一定要讓你嚐嚐。”


    原來如此。朱珥忙側開身子,放那女弟子進屋。


    女弟子將飯菜放到餐桌上,離開前還逗朱珥,“今兒是駱師姐和峰師兄大喜的日子,她晚上可就不睡這裏了,你晚上一個人睡怕不怕?”


    “不怕。”朱珥搖頭。


    “那我走了。”女弟子笑眯眯地轉身往外走,邊走邊囑咐朱珥,“今兒賓客眾多,你可別亂走,衝撞了誰,駱師姐也保不住你。”


    “恩,謝謝姐姐。”朱珥有些喜歡這個女弟子了,笑起來那麽可愛動人,還對自己這麽和善可親。


    “你晚上若是怕,就來找我。”女弟子指著西南方向的一大片房屋,“喏,就是那裏的梨花居。我們那裏人多,可不似你這裏,冷冷清清的。”她嘴上嫌棄梨落閣冷清,眼睛裏卻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羨慕之意來。無論在哪個門派,能有單獨的居所,那都是身份的象征。


    走到門口,她朝著朱珥揮手,“行了,別送了,迴去吃點東西早點休息吧。嗬嗬,聽師兄們說,你可是個大胃王呢,也不知我送來的飯菜夠不夠你吃。”


    朱珥等她走遠,這才關了院門,返迴房間去。


    女弟子送來的飯菜很豐盛,全是靈草靈果靈獸烹製而成。因為是宴席上的食物,都是精挑細選有品階的靈物,故而靈氣比朱珥平時吃的靈草靈果充裕了許多。朱珥如今正需要補充多多的靈氣,當下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還沒吃完,朱珥就一頭從椅子上栽倒了地上。


    房間的窗子被悄無聲息地推開,從窗外跳進來兩個鼠頭鼠腦的弟子。其中一個靠窗而立,戒備地看著梨落閣附近的動靜,另一個朝著地上的朱珥走了過來。


    “天劍門那少夫人,倒是挺著緊這小廢物的。”朝著朱珥走過來的弟子對著地上的朱珥踢了兩腳,朱珥隻是被製住,人卻是清醒的,這會兒吃痛,卻連叫都叫不出來。那弟子見朱珥無法動彈,倒沒有繼續折磨她的興趣,將目光轉向桌子上被朱珥解決了大半的菜肴,流著口水道,“嘖嘖,給個小廢物吃這麽好的東西,真是浪費。”


    他顧不得找雙幹淨筷子,直接用手抓了桌子上的靈獸肉往嘴裏塞。


    “別廢話,快走。”靠窗的弟子見同行的師弟那好像幾輩子沒吃過東西的德性,眼裏閃過一道冷光,不耐地催促。


    “急什麽,前頭喝得熱鬧,這會兒誰會管這小廢物。”


    “朱元寶,你走不走?”靠窗的厲聲道。


    “就好就好。”那叫朱元寶的,趕緊又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靈肉,然後一手抓起朱珥,一手抄起桌上菜肴最豐盛的一個盤子端著。


    “瞧瞧你這德性,餓死鬼投胎似的,我朱家虧待過你吃喝?”


    “嘿嘿,比不得春師兄能夠跟在長老身邊吃香的喝辣的。”那朱元寶被罵了也不生氣,笑嗬嗬地緊跟著春師兄躍出窗子。


    活該兩人倒黴!駱梨和林峰的大喜日子,自然是挑的良辰吉日,花好月圓。那月光明晃晃地灑滿了天曆山,兩人的身影剛躍上梨落閣的院牆,就被人瞧了個正著。


    “你們是什麽人?來人啊。”


    朱珥被朱元寶倒拎在手裏,正是又絕望又難受的時候。她不傻,知道朱宗毅對自己一直有殺心,若是真被朱家這兩個弟子帶走,決計是沒有好下場的。這時候見有人發現自己被劫,不由喜出望外。可惜,想唿救卻叫不出聲。


    那喝破朱家兩個弟子行徑的並不是別人,而是先前給朱珥送飯菜的女弟子,名叫林歡兒。這林歡兒性子活潑,又是個沒什麽背景的,天天就想著能夠傍上誰,讓日子過得輕鬆些。她迴到梨花居想了又想,覺得老天送給她一個大好的機會。要知道朱珥寄居在天劍門,她那點事天劍門的弟子現在都是清楚得很。其他的弟子看不起朱珥沒有靈根,弱小無能,現在又被朱家逐族。林歡兒卻想到了駱梨對朱珥的看重,駱梨可是連掌門都寵著的少夫人啊,若是能借著朱珥,讓駱梨對自己刮目相看,那以後在這天劍門,還怕混不出頭嗎?


    這麽一想,林歡兒愈發覺得四人間的普通弟子房狹小難居,索性在屋裏好生找尋了一番,收拾出一些她覺得孩童喜歡的小物件來,拿在手裏樂嗬嗬地又往梨落閣而來,哪知道遠遠就看見兩個黑影從院牆上一躍而過。


    林歡兒驚得大叫,可叫聲過後,她驚詫地發現,梨落閣附近竟詭異地沒有巡山的弟子。她慌忙奔進梨落閣,裏裏外外都找了一圈,愣是沒看到朱珥的身影。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機會。林歡兒顧不得去想巡山的弟子為何會玩忽職守,懈怠梨落閣這一塊重地,撒腿就往前麵觥籌交錯的宴會大廳跑去。


    林歡兒在大廳裏並沒有找到林峰和駱梨。因為雲霧山事大,雙修大典一結束,林家山就和三大家族四大宗門的代表們去議事廳商議雲霧山之事。林峰和駱梨因為修為喜人,勉強被算作參會人員。


    林歡兒不過是普通弟子,連議事廳的門都進不去,隻好焦灼地等在議事廳外。


    等到裏頭商議完,三大家族四大宗門的人都走了,又過了好一會兒,林峰和駱梨才聯袂而出。


    “駱師姐……駱師姐……不好了,朱珥被人劫走了。”林歡兒偷偷掐了一把大腿,擠出了幾顆焦急的淚珠,大著膽子拉住駱梨的手,滿臉急色地說。


    “什麽?”駱梨嚇得花容失色。


    “你慢慢說,怎麽迴事?”林峰笑容一斂,沉聲問。


    林歡兒忙將經過說了一遍,可惜當時她隔得遠,月光又如此清淺,她甚至都沒看清那兩人是否帶著朱珥。


    “朱珥她……她沒有修為啊。”一想到有人要對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朱珥下手,駱梨腿都嚇軟了,顫聲道。


    “朱珥不過是小孩子,沒事劫她做什麽?”林峰眉頭一皺,問林歡兒,“梨落閣乃是重地,附近巡邏的弟子呢?他們都是死人嗎,沒聽到什麽動靜?”


    林歡兒忙踴躍地給林峰描述梨落閣外無人巡邏的詭異之處,“峰師兄,該不是駱師姐不住梨落閣,梨落閣附近的巡邏就撤了吧?”


    “瞎說。”三人身後傳來一聲嗬斥,林家山從議事廳走了出來,眼光鋒利地看了一眼林歡兒,這才對著林峰道,“梨落閣不遠就是藏書閣,那可是我天劍門重地。這事兒,得好好查查。這幾日賓客盈門,老夫特地吩咐了,一定要加強戒備,免得出現什麽意外。”


    “爺爺,這事兒可一定要查清楚。”駱梨含著淚,滿是希冀地望著林家山,“若說有什麽人想對朱珥不利,必定是……”


    “慎言。”林家山嚴厲地看了一眼駱梨,“梨兒,別著急,我這就讓弟子們去找,一定給你把那小丫頭找迴來。”說完這句,林家山果然吩咐人發動天劍門弟子去找人。


    “謝謝爺爺。”駱梨感激地看著林家山,“我也去找。峰哥,我們走吧。”


    “站住。”林家山氣得仰倒,“剛剛會談的內容你們都忘了?雲霧山之事迫在眉睫,不容耽擱,我們連夜就要趕往雲湖,你們怎麽能為一個小丫頭耽擱大事?”


    “爺爺,朱珥危在旦夕,我必須要先找到她。”駱梨倔強地跪在地上請求,“請爺爺允許我先去找朱珥。”


    “你身為天劍門少掌門夫人,是一點都沒有將門派生死存亡放在心上嗎?”


    “爺爺……”林家山這話太重了,駱梨一時不敢迴答。


    “爺爺。”林峰跟著駱梨跪下,“我和梨妹的本事在去雲湖的一行人當中又算不得什麽,多我們兩個少我們兩個沒太大差別吧?有人在我天劍門對朱珥不利,這是在挑釁我天劍門,身為天劍門少掌門和少夫人,更應該扞衛我天劍門的尊嚴和榮譽。”


    林峰說完話,也不管林家山是個什麽反應,起身拉著駱梨就跑了。


    林家山在議事廳門口氣得渾身發顫,滿肚子火氣都發在了旁邊想將自己縮成一團的林歡兒身上。


    “你……擅闖議事廳,罰去後山麵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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