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他們之間重要卻脆弱的關係,終於迎來第一個挑戰。


    南岸抬眸望向宋先生,那張臉始終俊美無儔,每一道線條輪廓都好看到南岸心坎裏去了,就算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多看一眼,南岸就少虧一點。


    「寶貝,」宋先生極少在床下這樣稱唿南岸,他細緻而謹慎地揣摩著南岸的每一個微表情,卻還裝作不經意地問:「你今天看我的眼神和以往相比,很不一樣。」


    南岸不置可否,「是嗎。」


    宋先生沒再說什麽,他撫摸南岸的頭髮,南岸舒服地眯起眼睛,昏昏欲睡,無論溫柔還是強硬,宋先生的手總是那麽讓人難以抗拒。


    有人給宋先生發了一條微博連結。


    【#真帥哥跳廣場舞也能脫單#跳什麽舞重要嗎?不重要!x市人民公園一位小哥加入老年廣場舞團,跳完爺爺奶奶們紛紛為小哥介紹對象,最終抱得美人歸,這樣的脫單方式,你學會了嗎[狗頭][檸檬][檸檬]】


    :全損畫質也能看出小哥好帥!


    :廣場舞已經學會了,請問對象是自己領還是統一發?


    ......


    視頻裏,年輕的男女在眾人的圍觀之下聊天,氛圍熱鬧愉快,即使是全損畫質,兩位主角舉止間洋溢著的青澀和靦腆氣息仍舊透過屏幕撲麵而來,美好而真實。


    宋先生一眼認出來那是南岸,他從來不忽視和否認南岸的魅力。


    視頻很短,很糊,沒有後續。


    宋先生麵無表情地拖動進度條,看了好幾遍。通過南岸身上穿的衣服,他推測出了日期,就在幾天前,南岸的情緒狀態很不對的那天。


    那時宋先生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南岸說跟他沒有關係,還說要在他身邊爭取一個位置。


    南岸是個簡單快樂的人,可他最近越來越不快樂,至今,宋先生都不明白南岸為何要說出那番話,這個人究竟想要什麽。


    還是說,南岸終於厭倦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想要迴歸沒有他的生活?


    宋先生斟酌良久,一言不發。


    預約做增強核磁的日期到了,南岸出門前凝眸望著宋先生的背影許久。


    宋先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迴過頭溫和地問:「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南岸搖搖頭。


    增強核磁檢查需要家屬在場陪同,家屬都在外地也最好找個關係親密的人一起。


    南岸約了他的同學楊誌。


    護士在他的手腕上紮留置針,接著造影劑緩緩推入靜脈,徹骨的涼意沿著手臂往上攀沿。


    南岸在龐大喧囂的機器裏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他真的患上癌症,頻繁地做放療化療。


    沒多久他的頭髮掉光了,明亮的眼眸失去神采,健康的身體枯瘦如柴,每天躺在蒼白的醫院裏等著死亡的眷顧,數著離宋先生上一次來看望他已經過去多少個日子。


    彼時宋先生有了新的情人,是一名漂亮的青年,青年時常專注地望著宋先生出神,目光裏的愛慕和南岸當初的一模一樣。


    南岸朦朧間喊了一聲:「宋先生!」


    有人迴應:「醒醒,可以出來了。」


    護士叫醒他,調侃道:「心態不錯啊,還睡得著。」


    南岸故作輕鬆地苦笑。


    迴家之前,南岸買了一對護腕,遮住左手腕上明顯的留置針針眼。


    宋先生問:「怎麽想起戴護腕了?」


    南岸隨口迴答:「朋友送的,就戴上了,打籃球用得上。」


    宋先生說:「過來。」


    南岸有些忐忑地走到宋先生麵前,宋先生剛伸手,他本能地把手往後麵縮了縮。


    宋先生的眼眸閃了閃,意味不明地笑:「你在怕我,為什麽?」


    南岸垂下眼睛:「沒,可能最近神經衰弱,有點動靜就容易受驚嚇。」


    宋先生說:「手給我。」


    南岸抬起他的右手,護腕被拆去,腕間一涼,接著男人溫熱的手掌將他越發清瘦的手腕包圍起來,略微粗糙的薄繭輕輕摩擦著,帶來避風港般的安心感。


    「你的手好涼。」


    宋先生端詳著手腕皮膚上淺淡痕跡,那是南岸自己咬出來的。在他們之間的關係伊始,宋先生沒輕沒重,南岸還很放不開,不喊疼也不肯叫出來,兩隻手腕都留下了淡淡的咬痕,不易察覺卻又曖昧至極。


    宋先生在強迫他們迴憶曾經的日子,這是一種隱晦的示弱,誰先迴憶過去誰就更捨不得,但隻要宋先生不將姿態放得再低些,南岸那雙懵懂的眼睛永遠寫著不明白。


    那就更直接坦蕩一點吧。


    南岸身體忽然騰空,宋先生將他攔腰抱了起來,熟悉的手在他的敏感地帶遊離,引誘他身體裏的情l欲出籠,宋先生說:「我們做吧。」


    離他們上次正經地上床,已經過去大半個月,宋先生忍不住感慨自己真是年紀大了越來越能忍了,想當初他短期出差都會思念好久。


    南岸本能地:「不要......」


    宋先生的動作一停:「你在拒絕我?」


    南岸條件反射:「沒、沒有。」


    宋先生笑:「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他吻了吻南岸的耳朵,嗓音低柔而充滿信賴,「放心,我不會弄疼你。」


    宋先生確實說到做到。


    他根本沒做到最後,隻是讓南岸在欲望裏失控和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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