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淩有整個神華大陸最冷的冬天,就在這個寒意入骨的深冬裏,忽而腥風山莊裏一眾人身體裏激起一片湧動的熱浪。


    人們望著僵峙不下的這對父女,無論是誰殺死誰,相信這都是一件他們親自見證過的江湖趣事。


    在忽然暴發的全力之戰中,沈青雲被兩人強大的對流之力,逼退到了幾尺之外,見到這種情形甚至還有人輕蔑的嘲笑了幾聲:“瞧瞧這又是哪裏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想要在眾人麵前逞個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嘲笑沈青雲的是破月山莊莊主譚宗錄,此人與仇肅天,還有曉月山莊的莊主曲同聲無一二,都是一個個表麵端莊,內裏假情假意的偽君子。


    他的話自然是被沈青雲聽到了,隻是她沒有去在意,也正是因此,其間譚宗錄等人覺得這個來路不明的人不敢反抗是因為沒有底氣。這種想法成了父女之戰裏的一個小小插曲。


    就在幾個自視清高的人迴頭時,他們愕然驚訝的是腥風山莊的莊主仇肅天,居然此刻被那個白發小丫頭逼到了下風,這時所有人都不禁緊盯著啞女的招式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竟然沒有人真正能看出她的功夫出自江湖哪個門派。


    仇肅天眼見自己麵子一丟再丟,他忽麵目光一閃,不知想出了什麽計策,這時就在啞女發力一斜身踢向他的腹間時,他竟順著啞女那道力,飛出了靈堂的院子。


    所有人不禁一愣,這腥風山莊的莊主來的是哪一招,難不成盾走了。


    沈青雲望著仇肅天消失身影的地方,眼睛懷著對啞女的懷疑之意退到了李去身邊。


    “李去,你說連幾個山莊莊主都看不懂的招式會是來自哪裏?”沈青雲一邊盯著站在棺前的啞女一邊問著李去。


    李去的樣子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他在荼樓裏閑散的喝著荼水,他的聲音也很平靜,平靜的如同一汪沒有波瀾的湖麵:“沈青雲也許你的懷疑是對的。”


    沈青雲一愣,李去的聰明與洞察之意簡直想讓她生氣,她片字未露,憑什麽他就能猜到她心裏想的一切。沈青雲給了李去一個不服氣的目光,然後硬著頭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裏變得沒有什麽情緒:“泰頂山莊一夜消失之際是在四十年前,這裏年紀最大的莊主譚宗錄也不過五十多歲,那時泰山莊的人消失之時,他才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兒郎,更是沒什麽機會一見泰頂山莊的武功招式,所以自然沒有人識得啞女這種招式路數來自哪裏。”


    “所以,你要從這裏救出啞女。”李去的臉上也不知是什麽表情。


    沈青雲看著眼前這個詭計滿腹的男子,她暗罵道真是該死,明明自己也不是個傻白癡的女子,他又提前一步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就在沈青雲暗怨李去之時,這時消失片刻的仇肅天據然又迴來了,與走時不同中的是,他來時雙手之中赫然托著一塊巨石,那巨石之上染滿了血意。


    一個聲音從山莊弟子的嘴裏傳入人群:“莊主要殺人了。”


    “這是我們山莊的葬魂石,一個染過無數生命的石頭,一但有流血之人觸及到那塊巨石,這塊石頭就會不停的吸食那人的血,直到血液幹固,那人也隨之意識模糊。”站在沈青雲和李去身邊解釋的人是山莊裏的大弟子華越。


    透過蒙眼的白棱,李去的神情像是微微動了一下,他像是對沈青雲說,也像是在華越道:“我總覺得那塊葬魂石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沈青雲隨著李去的話向著那染血的大石看了一眼,而華越不同,他的目光看著李去鬆動了一下,像是被猜中了心裏的某一點心事。


    華越微異的表情落到了沈青雲眼睛裏:“身為腥風山莊的大弟子,你有什麽辦法,想要離開這裏,那塊巨石就是你的葬生之處,你的師父都已瘋魔,你還有什麽可隱瞞的。”


    華越看著仇肅天忽然費盡全力,一掌一掌的想要把啞女擊向那塊巨石,忽然間他心裏跌蕩起一股憤怒的情緒,這種無處可出的憤怒隨著他的話一湧而出:“公子猜的沒錯,這塊巨石曾是莊主攪滅天下城時所獲,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莊主是個十分寬容的人,隻要有人觸犯了死規,他從不用刑具,也從不親自殺人,他會讓犯規之人一頭撞上這塊巨石,以求死的痛快。直到有一天,我蹲在那這塊葬魂石前為一個死去的兄弟澆酒,我才發現了其中的秘密,那時我指尖有傷口流血,隻輕輕撫了一下那葬魂石,沒想到那葬魂石竟像一張無法閉合的嘴巴,我的血一邊染進魂石中,一邊意識也跟著漸生模糊起來,那時我竟然在石中看到了自己,不止我自已,我還看到了許多曾經死身於這塊葬魂石裏的人,他們像是飄蕩的遊魂,被困在石裏無法出來。那時我真的嚇壞了,僥幸逃生之下我暗查到了許多秘密,原來跟這塊石頭合成一體的還有一樣東西,那是一個鈴鐺,血色鈴鐺。


    葬魂石裏可以困住死去人的靈魂,而那隻血鈴鐺則可以操控裏麵的靈魂。”


    沈青雲聽著華越的話,不禁滾動了一下喉嚨,血鈴鐺,那不正是籬籬帶迴來的東西嗎?


    沈青雲一邊探聽著華越的秘密,一邊盯著戰場上的父女二人,眼見啞女在仇肅天招招致命的攻擊之下就要撲倒在那塊立在一邊的葬魂石上時,沈青雲來不及聽華越接下來的話縱身一躍,朝著兩人飛去。


    沈青雲落到兩人跟前時,仇肅天已死死的握住了啞女的脖子:“本來念著你我尚有一絲血緣關係,我不願將你困在這葬魂石裏,可你執念太深,心機太沉,隻能讓你死在這葬魂石前。”


    說著仇肅天掌心起力,猛一前推,眼見啞女就要重重朝著那葬魂石落去。


    空氣裏已經升起死亡的味道,或者說人心裏已經升起了死亡的味道,這種味道嚐在人心,不麻不辣,不痛不癢,像是魚兒撲通入水,得了一個歡心的影子。


    就在死亡促然降臨的那一刻,一個穿著淡青色衣服的女子伸手將就要撞在葬魂石上的啞女拉了開來,她的聲音有些低,低到隻有啞女和仇肅天能聽得見:“血緣是個什麽東西,他抵不過你心裏的一絲貪念,莫要打著顧念舊情的慌子將一個人殺死於你的計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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