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渾身每日看著那群門生摸魚,時常是氣得頭疼腦熱的。


    魏無羨便給他出餿主意:“江澄,你信不信讓甜甜去抽他們幾下他們就有修行的動力了?”


    魏無羨很懂,江澄瞪了他一眼,越來越覺得自家師兄有病。


    有時候魏無羨還會看著紫電出神,甚至會自己去買一條玩具鞭子。江澄不懂,為什麽魏無羨要買這個東西,什麽武器做出來哪有亂葬崗的物料做出來的武器好用?具體例子可見陳情。魏無羨雖然很少用,但是也不是說沒用。江澄也能看得出這笛子確實並非凡品。


    江澄道:“你買這個做什麽?也沒見過你用鞭子。”


    江澄上手摸了摸,隻覺得這觸感打人還不一定能打死,嫌棄地丟到一邊。


    江澄道:“哪家做的,質量這麽差!你現在是夷陵錢多燒的啊?買這樣的廢物。”


    魏無羨卻撿了迴來,對江澄道:“你懂什麽?這個打著才舒服呢!”


    江澄:“……你說什麽?你說實話,你要拿來幹嘛的?”


    魏無羨道:“拿來玩。”


    江澄:“玩?玩什麽?”


    魏無羨道:“你非要我說得那麽清楚嗎?”


    江澄瞳孔地震,緩緩轉頭:“……你說的玩,不會是和藍忘機一起玩吧?”


    魏無羨道:“那不然呢?你師兄還能跟誰一起玩?”


    江澄覺得自己腦子都要被整個抽走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又重新囫圇地安了迴來,感覺整個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和藍忘機玩什麽?玩鞭子??


    他沒聽錯嗎?


    江澄一早上都不在狀態,滿腦子全是鞭子,連腰間掛著的紫電在他眼中都有點可怖起來。


    於是江澄決定了還是出去吹吹風冷靜一下。


    剛走到一間酒樓,江澄便停下腳步走了進去,店家明顯也認識雲夢江氏的宗主,說道:“江宗主,您怎麽來了?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您裏邊請!!!”


    店麵很大,在鬧市占了二十間的大小,一樓和二樓中間還搭了台子。有時是一些愛看戲的貴客點的戲班子,有時是賣唱的琵琶女,大部分的時候則是說書先生在台上慷慨激揚地說著本子。


    店裏的客人也樂得聽,一邊吃一邊聽得津津有味的。


    酒家裏也有不少的修士,一般都是三兩個人成群出來,坐在一桌。而其中角落桌一穿著白衣的修士獨立而坐,生得一副好相貌,精致俊秀,妥妥的一個小白臉長相。江澄畢竟也是世家公子榜上有名的,對此也並不驚訝,那小白臉看了他一眼,小二也將江澄領向了那小白臉附近的桌位。


    江澄:……


    點完常點的菜,江澄將目光轉向台上。


    說書先生年紀一大把,以前是秀才,後來年紀大了沒考上,考上了也不打算再接著考了就這樣吧。


    於是接了這說書的活計。


    小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柳仙師,您的菜這就上齊了!”


    原來這小白臉姓柳。


    說書先生笑吟吟地拍了拍驚堂木,高昂道:“既可雄飛,亦能雌伏。占盡風華。何須巾幗、遍地皆可司馬。”


    江澄:!!!


    眾人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了,將頭抬起,安靜地聽著先生繼續說。


    “翩翩五陵年少,逞風流豔奪嬌娃。情酣處,也酸也醋,也肉也麻。也慷慨情偏洽。憐同調,太山輕擲增加。妒風嫉雨,愈表性無他。誰是風魔學士,將情癡博得情佳。喜彈冠批鱗解難,萬載堪誇……”


    江澄和他後麵那位柳小白臉同時豁然起身,眼中怒火中燒。


    故意的是吧??!!!


    小二這才慌了,眼神示意讓人去把說書先生拉下來。


    “哎喲!江宗主,柳仙師,你們先坐,千萬不要動怒!哎,馬上換個本子!換個本子!”


    不知上麵的人對說書先生低語了什麽,說書先生臉一白,看向江澄和那柳小白臉。


    這才換了本子。


    “趁好天時,山清水旎,月照西湖,散點寒微。與心上人,碧漆紅艘,燈籠底下,弄描眉。對品香茗,兩情相寄,煙水朦朧,落花菲菲。巫山雲雨,四肢寤寐,隻羨鴛鴦,不羨仙姬……”


    兩個同步的人互看了一眼。


    江澄道:“江晚吟。”


    柳小白臉道:“柳清歌。”


    兩人又同步坐下。


    小二對著身邊那不識相剛入門的小子道:“先生說本子的時候你們都不挑的嗎?你們眼瞎啊沒看到江宗主和柳仙師啊?”


    小子道:“那又怎麽了,那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斷袖本……”


    小二淬了他一口,說道:“你不知道他們師兄是誰啊?”


    他沒在外麵教育,提著那小子的耳朵就進了後廚。


    江澄看向柳清歌:“……你、你也是?”


    柳清歌大概也想明白了什麽,揉著眉心道:“對,我師兄老護著洛冰河那小子,一迴山就鬧得清靜峰不得安寧的。”


    柳清歌問道:“你?”


    江澄放下手中的紫電,說道:“我師兄也差不多,每天都明目張膽地和……鬼混在一起,臉麵都不要了。”


    柳清歌道:“……一樣。”


    同病相憐的兩人相見恨晚,江澄問道:“說了那麽久,還不知道你師兄是哪位?”


    柳清歌躊躇了片刻,說道:“你知道《春山恨》嗎?”


    江澄心裏如雷劈過,不再說話。


    雖說柳清歌現在還沒抓到那個“柳宿眠花”,但是不妨礙柳清歌加入銷毀《春山恨》《冰秋吟》等書本及繪本的隊伍。


    江澄與柳清歌兩個人初次見麵,一見如故,說起了過往。


    同病相憐。


    臨行時,江澄還特意讓門生挑了一些特產給柳清歌帶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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