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攻防戰便在震天的戰鼓聲中拉開序幕。曹軍如同洪水般湧向壺關。


    曹軍一開始便毫無保留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進攻的重點是南城牆。


    戰鬥打得非常殘酷,鮮血漫天飛舞,瘋狂的呐喊聲響徹雲霄,受傷的仍在奮力搏擊,戰死的將士不甘心地倒下,雙方就如同紅眼的公牛般相互硬頂著。


    時間在血腥中緩慢移動著,終於到了傍晚時分。曹軍的收兵金鍾敲響了。


    曹軍退了下去,夕陽下隻留下一片血色和屍積如山。


    一直站在城門樓上的陳楚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憂心不已。曹軍如此拚命強攻,己方究竟能不能堅持到呂布大軍趕到呢?


    接下來數天,曹軍日日不計代價地強攻,為了頂住曹軍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征北軍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信心滿滿滿臉不在乎的張飛也露出了愁容。


    在曹軍發起攻擊後的第五天,脆弱的南城牆終於再一次崩塌了。隨即曹軍就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嚎叫著從缺口洶湧而入。


    看到這一幕,在後方觀戰的曹操不禁興奮地大叫了一聲,曹操麾下的眾謀士武將也都露出興奮的容色。


    陳楚見曹軍湧入,不禁心頭一緊,當即急聲命令道:“陌刀兵頂上去!一定要將曹軍頂出去!”


    隨即一直未投入戰場的陌刀兵出動了。


    當正在缺口處苦苦支撐的征北軍步卒看到,身著重甲手持恐怖陌刀的陌刀軍時,士氣頓時一振。


    陌刀軍排著嚴密陣勢如牆推進,那恐怖的陌刀在兵叢中掀起了血色風暴。在這種殺戮機器麵前,曹軍的突擊步兵根本就無法抗衡,在一陣陣刀光下,曹軍一片片地倒下。


    與此同時,擲雷兵拚命地往曹軍兵叢中投擲‘轟天雷’,在一朵朵絢爛的火光中,曹軍損失慘重。


    在雙重打擊之下,衝入關內的曹軍終於被迫退了出去。


    見此情景,曹操異常惱火地猛摔馬鞭。


    在之後的兩天裏,曹軍一直試圖從缺口處衝入城中,但都被恐怖的陌刀軍給頂了出去,每一次曹軍衝擊缺口的結果隻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屍山血海。陌刀軍表現出的強悍戰鬥力深深地震撼了曹操及其麾下將士。


    不過,所謂‘人力有時盡’,陌刀軍就是再厲害也無法在高強度的戰鬥中堅持多久。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傷亡的不斷增加,陌刀軍終於也露出了不支之相。


    在曹軍發起進攻的第七天,曹軍終於衝破了陌刀軍的阻擊衝進了城中。在這一瞬間,曹軍爆發出極度興奮的呐喊聲。


    望著蜂擁而入的曹軍,陳楚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此刻,陳楚的手上已經沒有任何預備軍了。


    “大哥,快隨我衝出城去!否則就來不及了!”張飛急匆匆地跑到陳楚麵前,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漿,焦急地勸道。


    陳楚略一猶豫,便隨張飛下了城門樓,跨上戰馬,在兵叢中殺出一條血路往北邊而去。


    此刻,征北軍殘餘的將士正在同衝入城中的曹軍混戰。雖然很多人露出了絕望之色,但卻沒有人露出膽怯之色。


    戰鬥一直持續到將近傍晚時才漸漸平靜下來。


    壺關失陷了。


    陳楚在張飛的保護下衝出了壺關,跟隨在陳楚身邊的將士隻剩下不到六千人了,而且人人帶傷。


    跑出十數裏後,陳楚見並未有追兵追上來,於是下令全軍停了下來。


    此時,陳楚等人來到了一片小樹林,疲累不堪的眾人紛紛跌坐在地大口地喘著氣。


    陳楚在一棵大鬆樹下坐下,張飛等幾員將軍就站在身旁,目光警惕地張望著四周。


    陳楚四下看了看,赫然發現田豐並沒有在身邊。


    “元皓先生呢?”陳楚急聲問道。


    眾將聞言,當即四下張望,均未發現田豐的身影。這時,一個部將猜測道:“田豐先生是不是還在城中啊?”


    陳楚眉頭緊皺,心中非常不是滋味。田豐說不定已經兇多吉少了。


    就在這時,在高處張望的一名軍士大聲道:“主公,後麵有幾十人朝這邊跑了過來!”


    眾人聞言,霍地站了起來,陳楚急問道:“對方是什麽人?是追兵還是我們的人?”


    那軍士迴答道:“太遠了,看不大清除!不過,好像是我們的人!”


    陳楚當即對張飛道:“二弟,你立刻待人迎上去。如果是我們的人,就接過來;如果是追兵,就解決掉!”


    “大哥放心!俺老張曉得!”張飛抱拳應諾道,隨即提著丈八蛇矛跨上了戰馬。


    “二弟,可要小心啊!”陳楚來到張飛的戰馬前麵有憂色地叮囑道。


    張飛咧嘴一笑,隨即轉頭揚聲道:“還能動的跟俺老張迴去看看!看是哪個龜孫子跟著我們!”


    張飛的話音剛落,近兩千名士兵便聚集起來,然後追著張飛往壺關方向去了。


    陳楚望著張飛的背影,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與此同時,曹操騎著愛馬‘爪黃飛電’,在眾將的簇擁下意氣風發地進了壺關。


    來到已經殘破不堪的東城門上,曹操望著眼前的一片慘烈,心中感慨萬分。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他曹操終於拿下了壺關。


    跟在曹操身邊的武將謀士沒有一個人露出欣喜的容色,仍誰看著滿眼的血色也無法歡喜的起來。


    “可有征北軍的俘虜?”頓了片刻,曹操問道。


    眾人露出猶豫之色,未有人迴稟曹操。


    曹操不禁微感詫異,於是轉過身來看著眾人,語氣略有不悅地說道:“諸位為何不迴答我的問話?”


    見曹操語氣不悅,樂進連忙稟報道:“啟稟主公,我們並未抓到征北軍的俘虜!”


    曹操不禁一愣,隨即詫異地問道:“文謙此言何意?怎麽可能未抓到征北軍的俘虜?”。曹操有這樣的疑問是很正常的,這麽大的一場戰爭,怎麽可能沒有俘虜!


    樂進解釋道:“當征北軍將士被我軍包圍的時候,我軍多次勸降他們,但他們卻無人肯投降,寧願與我軍血戰而死!甚至有征北軍部將被我軍捕獲後,便立刻嚼舌自盡!”說著,樂進的臉上露出異常複雜的神情。


    曹操聞言不禁吃了一驚,用難以置信的口氣驚聲道:“這怎麽可能!所謂‘螻蟻尚且偷生’,征北軍如何能視生死大事為無物!?”


    “末將不敢欺瞞主公!”樂進一臉惶恐地拜道。


    曹操見狀,連忙將樂進扶了起來,然後溫言道:“我非是不相信將軍,實在是此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這時,一旁的郭嘉若有所思地說道:“早就聽說征北軍悍不畏死,原以為那隻是誇讚之言,卻不想征北軍竟然真的如此悍勇!”


    曹操緊皺眉頭,神色間頗有些憂慮之色。


    曹操在眾人的簇擁下在殘破的城牆上緩緩地走著,這時,大將曹洪從下麵跑了上來。


    “主公,陳楚剛剛逃出壺關!”曹洪一臉興奮地稟報道。


    “什麽?你剛才說什麽?”曹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曹洪趕緊解釋道:“剛才我們審問了這城中的百姓,有百姓告訴我們,陳楚在半個月前率軍來到壺關,一直都沒有離開!”


    曹操終於反應過來,隨即一把抓著曹洪的胳膊急聲道:“那還耽擱什麽!快追啊!”


    “主公不必著急。夏侯將軍已經率一萬輕騎追去了!”曹洪立刻迴答道。


    “主公,陳楚逃出壺關,必就近進入上黨!主公可立刻集合大軍追去,順便可以一鼓作氣拿下上黨!”郭嘉建議道。


    曹操點了點頭,隨即果斷下令道:“子廉、奉孝、子楊,你三人留守壺關,其餘眾將隨我隨我西進追擊陳楚!務必不能讓陳楚走脫了!”


    “是!”眾人一起應道。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夏侯惇已經率領一萬輕騎急馳出了壺關,沿著官道往西追去。


    另一邊,張飛率領兩千人在官道上截住了從壺關方向過來的幾十人。不過雙方並未發生任何打鬥。原來這幾十個人全是征北軍麾下,田豐赫然就在其中。


    田豐一看見張飛,便鬆了一口氣,隨即急聲問道:“翼德將軍,主公何在?”


    張飛由於頂盔戴甲手持長矛,不便下馬同田豐見禮,所以坐在戰馬上對田豐道:“大哥就在後麵的樹林裏,先生自去便是了!大哥剛才還在擔憂先生,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了!”張飛的話語中透著些欣喜的味道。


    聽了張飛的這番話,田豐不禁心中感動。隨即朝張飛抱拳道:“翼德將軍,我這便去見主公了!翼德將軍自己可要當心啊!”


    張飛哈哈一笑道:“先生毋須為俺老張擔憂,曹操手下的那些龜孫子我還不放在眼裏!”


    周圍軍士聞言,緊張的神色緩和了很多。


    田豐看了周圍軍士一眼,不禁點了點頭,心中感慨道:都道張飛張翼德粗豪魯莽,可誰又知道在這粗豪中卻有一份難得的精細。


    田豐告別張飛後,便在十幾個士兵的保護下往陳楚所在的樹林趕去。


    田豐離開後,張飛立刻命令兩千將士在官道上列開陣勢。目的是阻擋隨時可能出現的曹軍追兵。


    張飛跨坐在如墨汁般濃黑的駿馬之上,手提丈八蛇矛立馬在軍陣之前。


    大約兩刻鍾過後,張飛和眾將士突然感到,大地輕微地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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